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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袖叹息。“不管你在不在我面前,我一心都在你身上呀!”
金日眉开眼笑,满意了。“想我?”
两条藕臂紧紧锁住他的腰际,脸颊贴上他胸口,“好想好想喔!”她呢喃。
“一直以为忙著孩子就不会太想你,见著你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多么想念你,好希望好希望我们不用再分开啊!”
温柔的手抚上她的秀发,“辛苦你了,也很抱歉,你在受苦时我不在你身边陪著你。”他的低语充满歉意。
她螓首连摇,“你能平安回来就够了!”仰起娇靥,忐忑地问:“打赢了吗?你不用再回去了吗?”
“赢了、赢了,”金日笑呵呵的咧开小嘴儿,眉梢眼角净是得意。“我等不及跟大军一起班师回朝,先行一步赶回来,他们还在后头龟步走呢,起码还要半个月才会回到京师里来。”
她喜悦的笑开来。“太好了!”
他俯唇再轻啄她一下,然后搂著她走出花厅。“我们走吧!”
“走到哪里?”
“抱抱我的宝贝女儿啊!”
经历几番风雪和冰霜洗礼之后,冷冬悄悄离去,去年闰七月,这年的春天也就来得快,二月中旬的京城已然是芽绽枝头,绿意可见,虽说残雪仍末融尽,早晚也依旧冷飕飕,白日里却已透著暖意,温煦的太阳不时冒出来展现魅力,暖呼呼的阳光洒落下来,说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可惜贝子爷一点都不舒服。
“为何不可?”他倍儿愤慨,一整个怨念。“劳烦你把脑袋拽出去瞧瞧,外头阳光多温暖,你倒说说有何不可?”
“是,贝子爷!外头阳光是挺暖活,”奶嬷嬷耐著性子对上金日那张幼稚又执拗的奶娃脸,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她早就把他踢到墙角去反省了。“但仍是有风,小格格仍小,不宜吹风呀!”
“我可以紧紧抱住她,不给她吹到半丝风!”
“贝子爷想闷坏小格格?”
这也不行?
金日不高兴的绷著脸皮。“那何时才可以?”
“下个月约莫就可以了。”
金日又僵持片刻,蓦然转身离去,嘴里怒气难平的嘟囔著。
“他大爷的,我自个儿的女儿都不能抱出去炫耀一下,这什么天道嘛!”
才回来一天就想抱女儿出去献宝,连翠袖都知道不合适,他却不死心的一个个嬷嬷轮流追问到底,末了还搬出贝子爷的架式来压人家,想要吓唬人家同意他把女儿抱出去。
偏偏他那副小奶娃似的怒容可爱又逗趣,不但吓不到任何人,还忍不住更想逗逗他,每个嬷嬷都用那种“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小鬼”的态度打他回票。
磨了大半天,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
此刻,看他依然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冒著怒火,红嫩的腮帮子气唬唬的鼓成两团虾球,活像玩具被抢走的小鬼,正在算计要用什么法子抢回玩具,真是可爱透了。
一旁紧跟著他的翠袖再也忍不住失笑。“夫君,你这样真的很像小孩子耶!”
金日横瞪她一眼。“你管我!”
“好嘛、好嘛,不管你!”翠袖还在笑。“不过你别忘了二十三叔还在前头偏厅等你喔!”
“谁忘了,眼下不正要去了!”金日没好气的嘟囔,仍在为不能抱女儿去炫耀感到不开心。不过在二门前,他的神情变了,脚步也停下,“他大爷的,她们怎会在这?”他惊讶又错愕的问,还有几分掩抑不住的厌恶。
二门那一头,汪夫人端著谄媚的笑脸堵在那儿,还有汪映蓝,仍是一脸冷漠。
“对……对不起,夫君,”翠袖尴尬地猛打哈哈。“虽然王公子想娶蓝姊姊,但王大人不允,还把她们赶出来,她们无处可去,只好来找我嘛!”不要脸皮的女人!
金日冷哼。“她们最好规矩一点,不然我也会赶她们出去!”
翠袖吐吐舌头,不敢多话,金日阴沉著脸色继续往前走,不情愿地迎向那对表情截然相反的母女,暗暗猜测她们想干什么?
“贝子爷,您可真是厉害得紧啊,打胜仗回来了呢,恭喜啊!”汪夫人一整个阿谀的笑脸,嗲著世间第一恶心的嗓音奉承上来。“如果要办桌请客,可千万别忘了老身一家人啊!”
机伶一个哆嗦,金日拚命搓手臂,地上立刻落下一堆小山似的鸡皮疙瘩。
“很抱歉,汪夫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皮笑肉不笑地翘著嘴角。“若真要摆宴庆功,那也是宫里办的宴,夫人没资格去!”
汪夫人脸皮僵了一下,旋即恢复原状,不亏是历经千锤百炼的钢皮铁面。
“老身的意思是说,如果贝子爷要在府里宴客的话……”
“没的事,”金日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奢望。“我从不摆那种虚荣的排场。”
“那您就错了,贝子爷,那不是排场,而是礼貌。”汪夫人笑容不改。“当然,如果您担心翠袖……”
“夫人。”
汪夫人又僵了一下,开始有点不自然了。“呃,贝子爷,如果您担心夫人应付不来,我们家映蓝可以……”
“那更不必!”金日断然回绝,看都不看汪映蓝一眼。“该应付的事翠袖都应付得来,即使她真的应付不来,还有我额娘帮忙,汪大小姐还是哪儿舒适哪儿待去吧!”
“可是……”
“对不起,汪夫人,我前头还有客人在等。”话落,扬长而去。
翠袖对她们无奈又歉然的笑了一下,旋即快跑两步追上去。“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嘛!”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虽说她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但他才是真正的主人,而她不但自作主张收留客人住下来,偏偏客人又是他讨厌的人,也难怪他生气。
可是,她不收留她们,难道要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他讨厌你!”
一回到客院,汪夫人便以指控的语气愤怒的埋怨女儿,虽然这是事实,但她只说出一半,最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金日讨厌她们母女俩!
“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你究竟想不想救你爹?”
汪映蓝目光更是冷漠。“我不会做那种事。”
汪夫人不禁气结。“你这忘恩负义的不孝女,也不想想我们是如何辛苦把你拉拔到大,要你为你亲爹稍微舍弃一点自尊也不行吗?”
“不行。”
“你!”汪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指在汪映蓝鼻头上的手指头抖呀抖的,好半天后才颓然放下,“天哪,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孩子!”她夸张的怨叹。
但不过片刻功夫,她又重新振作起精神——这个女人的毅力是一等一的。
“算了,肯定是因为翠袖那件事,他讨厌上我们一家人了,这么一来,就算你肯放下身段,多半也没用,那件事活该我们白费力气!不过嘛……”
话说著,她两眼算计的眯了起来。
“刚刚那位允祈贝子,瞧他盯著你看得两眼都直了,嘿嘿,他也是当今皇上的叔叔,说不定……嗯嗯,就算他不行,既然这府里的主子回来了,往后一定会有更多人来造访,那些人之中一定有人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
汪映蓝冷眼旁观乃母的丑态,片刻后,悄悄转身出房。
随便娘亲要她嫁给任何人都可以,王公大臣或走卒贩夫都行,为妻为妾更无所谓,她都不在意,但……
她绝不会放下自尊!
甫送走二十三叔允祈,回头,铁保就来通知他王府那边召唤他过去一趟,金日叹了口气。
“真事儿!”他无奈的咕哝。“走吧!走吧!”
“贝子爷,福晋特别交代,请贝子爷您一个人过去。”
金日怔了怔,“我一个人?”困惑地蹙了一下眉,旋即耸耸肩。“好吧,我一个就我一个!”
交代翠袖帮他去亲亲宝贝女儿后,他便匆匆行出贝子府大门,穿越胡同直入庄亲王府偏门,横过西路的庭园院落,转个弯顺著长廊走向后殿,一踏进西偏殿三步,才刚打开嘴说了几个字……
“额娘,找我……”
砰!
他猝然噤声,静默片刻,方才徐徐回过头去,殿门已然紧闭,神情格外冷凝的允禄像尊门神似的挡在殿门前,摆明了不给任何人出去,他挑高了双眉,再缓缓转回头来,望住端坐太师椅上的满儿。
“怎地,额娘,想开起门来谋杀亲子不成?”
“我有事要告诉你,你先坐下再说。”满儿沉声道,一反往常爱戏谑的性子,难得如此严肃。
金日眯起眼来,又回眸瞄一下允禄,再望回满儿。“什么事?”
满儿指指旁边的椅子。“先坐下再说。”
金日皱眉,旋即大步向前落坐。“说吧!”
满儿注视他片刻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知道翠袖为何会早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