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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手中的巾帕,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不吓人。
“气死我了!娣姑,你说说看,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我还不就是想争口气嘛!偏偏元熙这死孩子就是不争气,要他阿玛怎么首重他?将来我们母子不就一辈子都要看人脸色过日子,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侧福晋身边的中年侍女委婉的一笑,“所谓入不风流枉少年,二贝勒不过是红粉知己多了些,就跟王爷一样多情,这也没什么不好呀!”
“人家都挺着大肚子闹上门来,还有哪一点好啊?这要是传进他阿玛的耳中,那还得了,他又要怪我这额娘养子不教了。哼!同样是王爷的亲骨肉,为什么我生的儿子就得矮人家一截?”
“嘘!侧福晋,您别这么大声,小心隔墙有耳。”娣姑细心的到门口张望,确定没人听见才安下心来。
“这里是芙蓉苑,谁敢躲在旁边偷听?要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多说一个字,我非绞了他的舌头不可。”
娣姑倒了杯下人重新泡好送上来的香茗,“您先喝口水消消气,其它下人当然是不敢多嘴,可是,您别忘了咱们府里还有大贝勒的心腹,要是被他们听见,那往后咱们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这么一说,侧福晋总算心生警惕,飙高的气焰逐渐弱了下来。
“哼!听见就听见,谅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好歹我也是个侧福晋,是他阿玛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会吃了我不成?”
“不是有句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吗?侧福晋,为了二贝勒和三贝勒着想,您有时还是得忍一忍,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激怒了大贝勒,对咱们也没啥好处。”娣姑知道侧福晋唯一忌惮的人就是大贝勒。
她不耐烦的挥挥巾帕,“我现在也没那间功夫理他,元熙到现在还没回府吗?”
“是的,二贝勒已经两天不见人影了。”
侧福晋旺怒气又高涨了,“一定又窝在女人那儿了,来人呀!”
“喳!”两名仆役跪下来听令。
“立刻常人去给我把二贝勒找回来,要是他不回来,我给我用绑的。”她这么处心积虑的要将两个儿子培养得比正室的儿子优秀,结果回报她的是什么呢?唉!
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两个逆子给气死。
“侧福晋息怒,可别气坏了身体。”娣姑说,她颇感欣慰的笑说:“还好我身边有你在,不然,我在这家连个商量事情的对象都没有,娣姑,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娣姑是随她陪嫁过来的侍女,终身未嫁,对她更是忠心耿耿,是她的亲信。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事,侧福晋别忘了还有格格在,她是您的亲生女儿,有时间的话,您该多跟她接近,多关心一下她的事。”娣姑衷心的说。
“唉!别提霙儿了,那孩子的个性从小就阴阳怪气,每次跟她说个话,总是冷冷淡淡的,人家不是说母女连心吗?可她明明是我生的女儿,怎么反而跟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一个德行,我想跟她聊都不知道从何聊起呢!”这才是她怨叹的地方,生了三个孩子,却没有一个能顺她的心、合她的意,怎么不气人?
娣姑点了下头,“格格的确打小就是个安静的孩子,老实说,王爷也不喜欢家里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恕奴婢放肆的说一句,侧福晋如果要王爷撤回府里来住,最好换个方式,不要每次见面都跟他争辩得面红耳赤不可,您老是如此,难道不怕他在别业逍遥久了,连家也不想回来了?”
“我……。”侧福晋为之语塞。
“您是要抓住王爷的心,让他重视两位贝勒爷将来的福祉,可不是要逼得他越走越远不是吗?”
侧福晋不禁长吁短叹,“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曾经努力的试过,可是,有时候我就是控制不住脾气,王爷对元熙和元罄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教人看了就是火冒三丈,好象这两个孩子不是它的,只有他那宝贝元勋才是,真是太偏心了!”
“因为大贝勒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王爷当然宝贝了。”娣姑也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乎。
侧福晋一张细心描绘妆扮过的脸倏地沉了下来,“不要跟我提起那女人,我这辈子最不服气的就是她,凭家世、论容貌,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如今却只能落得当个侧福晋的份,而她,连死后尸体都变成了一堆白骨,王爷还对她念念不忘,竟然还找了个容貌和她相似的女人进来。哼!可惜她没那个命享福,不知被什么人给毒死了,否则,我这口气还不知怎么吞下去呢!”
“吞不下也得吞,那女人毕竟已经死了,王爷再想念她也没用,就算容貌相像也替代不了,只希望二贝勒和三贝勒能够有一番作为,让王爷对他们刮目相看,必逼才是当务之急。”娣姑指出重点。
“你说的没错,只怪我太宠他们了,一个从早到晚沈迷在酒色中,连我这额娘的话都听不进去;另一个则懦弱无能、没有担当,将来如何能成大器?为了他们,害得我烦恼得连头发都白了。”侧福晋说得槌胸顿足、悔不当初。
娣姑赶忙为她搧风,附在她耳畔小声的道:“侧福晋别烦恼,其实咱们要扳倒大贝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喔?”她的精神都来了。“你快说说看,有什么办法?”
“这很简单,咱们只要找出大贝勒的弱点就好了。”
侧福晋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这还用你说,问题是元勋根本没有任何弱点可言,谁都知道他对人向来冷硬、无情,我从小看他长大,可从没见他对谁特别好过,就连女人也一样,从没人有本事抓住过他的心,他就像座铜墙铁壁一样,难怪皇上会这么赏识他,还有意将一名皇格格指婚给他。”唉!要是她那两个宝贝儿子能像他那么有出息,下辈子要地做牛做马也甘愿。
“没有人是完全没有弱点的,只不过……还没发现罢了。”娣姑不怀好意的笑“你的意思是说……”
“只要有耐心,总有一天会让我们逮到他的小辫子,侧福晋,咱们就等着瞧吧!”
※※※
北京的冬季是漫长的,如今才不过十月中旬,就已能感受到寒风的威力。尽管如此,靠近护国寺的南大街,这两天仍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似乎全城的人都赶来参加庙会了,不仅有各式不同的风味小吃,还有舞狮子、踩高楼、划旱船等杂耍,让人忘了气候的变幻莫测。
在众人兴高采烈的欢笑声中,只有水莲面色哀凄的穿着孝服,跪在不起眼的角落,膝前的石地上摆着一块白布,上头是她托人为的“卖身葬父”四个字。
想到爹为了怕她忧心,刻意隐瞒病情,等到大夫诊斯之后,才知道时日无多,就是仙丹妙药也救不了他的命,水莲不禁深深的自责,要是她能早一点请大夫,或许爹还有救。
如今与她相依为命十六年的爹死了,她竟然连买棺木的钱也没有,四处又借贷不到银子,最后,她只好听人家的建议,选在今天这热闹非凡的日子里;祈求善心人士肯买下她,不管为奴为婢,只要能早一点让老父入土为安就好了。
可是,她在这儿已经跪了老半天,没有人多瞧她一眼,水莲心中着实心急如焚,要是都没有人买下她,那该怎么办才好?难道非要她走上第二条路不可?如果卖身到责楼妓院,当然可以马上拿到钱,也不是没人找她谈过,但都被她严辞拒绝了,眼看一天拖过一天,难道她真的必须走上那倏不归路?
好冷喔!她用手搓了搓冷得发抖的臂膀。
“卖——身——葬——父?”此时,一名身穿华服的少年公子哥微弯着腰念着白布上的字奇Qisuu。сom书,一脸同情的说:“真是可怜,每个人都是欢欢喜喜的来参加庙会,你却跪在这里等着卖身,小姑娘,你想卖多少银子?”
听少年公子哥这么一说,他身边的小童仆脸都吓绿了,“三贝……三少爷,您别多事啊!府里头多的是丫鬟婢女,您买她干什么呢?”
“可是,人家的爹死了,我们出点钱帮她又有什么关系?”他原本怯儒的脸上难得展现坚持。
“三少爷,您可要想清楚,要是让二夫人知道了,小的屁股可就要遭殃了,您就行行好,别管这档事了。”王子做错事,倒霉的永远是他们这些服侍的下人,怨叹也没用,谁教他们命贱?
水莲生怕他临时又反悔了,迭声的说:“我会做很多的事,而且也会努力的工作,这位爷,求求你发发慈悲,水莲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大恩大德。”
“小三子,你看!人家都这样求我,我再不答应的话就太没同情心了,快点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小三子为难的说:“三少爷,这样不好吧!”
“连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