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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给对方大惊喜。
“Richard,我收到你的花,好美啊!我收过很多人送的花,从没收过一束这么特殊漂亮的,你一定花不少精神选花。”
“你喜欢就好,有空吗?现在方不方便出来?”
“你怎会有空?”
“刚结束一个Case,我想休息几个小时,约你去喝下午茶。”
“可是我……我正在开会。”’语意里有些迟疑。
“是吗?没关系,我找别人。”
“不、不……我想想,这样好不好,一个小时后,到我家来载我。”
“好,一个小时后见。”收线,他回想那天是到哪里买的花,然后他微笑,车头调转,往“柔情蜜语”的方向驶去。
系在门上的铃铛响起,正在整理花束的官晴抬头,四眼相交,Richard的心脏被狠撞一下,墨镜上方的两道粗眉压低,下一步动作在这个时空暂停。
“欢迎光临,请稍待一下。”
官晴把缎带系在花束下方,拿剪刀用力划过,直直的缎带变成两道漂亮曲线。贴上小卡片,喷洒水珠,一束桔梗在她手中有了新生命。
“不好意思,我马上好,你先看一下花材。”
官晴抱高两束花,嘴里咬着订单,从他身边走过,用脚勾住门扇开门,走出门外,把花交给已经等在车上的阿柽,几句叮咛,送走车上男人。
回到店里面,她迎面向他。
“先生,您要买花?”
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她的一颦一笑像极盼盼,工作时的专注眼神,用脚勾门的小动作,—无一不像盼盼。
若非她太年轻、皮肤太白、眼睛下方少了一颗黑痔,他会告诉自己,她就是盼盼。
“先生,你要买花吗?或是……你有其他事情。”
对于他的眼神,官晴不陌生,她晓得自己的外貌会让人惊艳,也晓得这个时代的男人不擅长将好感埋藏心底。
看着她脑后的竹筷子,想都没想,仗着自己的身高压人,他伸手将筷于拔下,这个动作让官晴的头发在下一秒间披泻在肩背后面。
哦……是这个样子啊,原来盼盼留长头发就会变成这样子……他没猜错,盼盼留长头发会比短发好看。
从小他就希望盼盼留长头发,他存下来的第一笔钱,就是为她买一条粉红色的发带,可是盼盼嫌长头发太麻烦,从不让头发长过肩膀。
官晴的长发满足他亏空多年的心愿,拔下墨镜,他的桃花眼笑出弯曲线条。
官晴并不恼怒他的动作,前面说过,她对男生的态度一向宽容,她看着他碧绿的眼珠,在一池笑意里荡来荡去,她也笑了。
握住她身后长发,它们被保养得很好,光滑润泽,像丝像细。“你有一头漂亮头发,我很喜欢。留很久了吗?你都是用什么东西保养它?”
“你喜欢?可惜它是非卖品。”
官晴踮高足尖,握住他高抬的右手,摊开他手心,拿回筷子,衔在嘴边。
最后,夺回躺在他左手心的头发,几个旋转,随意绕出一个发髻,筷子插上,她又恢复利落模样。
“没有东西是不能用钱交易的,二十万,买你一头长发。”
“你买它来做什么?”她没生气,只是好奇。
无数的想象在脑中成形——他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他想为她制造一头乌丝;他的亲朋友人因为化疗,失去满头黑发,他急需为他买来一头安慰;他有希特勒的特殊嗜好,喜欢拿人类头发编织地毯。
如果他真能给出一个好理由,那么、也许、说不定,她会把头发割爱,因为,她习惯对男人纵容。
是啊!她问倒他了,他花二十万买来一头黑发做什么?头发要留在她头上才能显得飘逸,买下它,纯粹期待她变丑。这种期待缺乏趣味!
“只是一时冲动?”见他久久不说话,她又忙着替他解释。
“我叫Richard,把我的名字记牢。”他像老师,逼着学生把他要的东西背进脑袋里,一刻不准忘。
“Richard,R———i——c———h———a———r——d,是不是?”她合作。
“对!你叫什么名字?”他的绅士风度,忘记发挥在她身上。
“官晴。”她回答。
“把晴天关起来?”
“当时,我爸爸的确有这个意思,不过我的姓是官场的官,不是关门的关。”
“官晴,我记得了,回答我,我叫1什么名字。”他强势得像个恶霸,不过她不介意宠他。
“Richard,R——i——c——h——a——r———d。”。她遵照他的意思再把他的名字念一遍。“能知道为什么要我记得你的名字?”
“因为我要你记得我。”
他是强势推销员,强势把自己推销进她的生命当中。
“我记得你了,我们言归正传好吗?你来这里是要找人,还是要找花?”
“我……”
直到这会儿,Richard才发现自己多失常。他在女人面前优雅自信、高尚骄矜的面具,在官晴眼前滑落。
“忘记了?不会吧!”
官晴从水壶里倒来两杯柠檬水;她将要喝的柠檬水装在自己的专用杯子,另外把用纸杯装的柠檬水送到他跟前。偏他的反骨症发作,不接手纸杯,握住她拿着马克杯的右手,把水送进自己口中。
“你很渴吗?”
没生气、没讶异,她解释他想喝大杯柠檬水,但纸杯太小。
“我要买花。”
一杯水喝尽,他重新掌握话题主控权。
原来柠檬水可以治短暂失忆,官晴莞尔。
“你想送谁,女朋友吗?”
“随便!”
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杯子,奇怪,明明是初见,他就是觉得习惯,习惯在她身边、习惯听她说话、习惯对她强势、习惯要求她。
“如果是女朋友,应该送玫瑰,你女朋友喜欢什么颜色的玫瑰?”
“我不送玫瑰。”
相当熟悉的词句,歪歪头,她联想起阿柽递放到收银机旁的小卡片。
“你来过是不是?在几天以前。”
“对,你的店员接下订单。”
“他叫阿柽,帮我两年了。”
理所当然回答,仿佛属于自己的所有事都能向他表达。
有一点诡异,虽说她对人一向亲切,可对一个陌生男子的“理所当然”,还是头一回。
“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玫瑰?对玫瑰有偏见?”
“谁说我不喜欢玫瑰,我最喜欢玫瑰。”
“喜欢到舍不得送人?”好东西不该是和好朋友分享?何况是情人。
“没错。”
“可是,玫瑰代表爱情,如果把爱情送给你的女朋友,她会很感动。”
“我的爱情不外送。,’他拒绝把爱情送到缇娜手中。
“是这样……看来,你们的交情不够深。”
几个字,她描绘出他和缇娜的关系。
官晴抽出几枝葵花,亮眼的金黄色在顶端围绕出一圈灿烂,修修剪剪,她寻来鹅黄小花在旁边当点缀,紫色皱折纸包裹长长茎梗,浅紫缎带、浅紫网状纱为它做最后装点。
“好了,喜欢吗?”把花送到他跟前,她仍然满带笑意。
“喜欢。”
点点头,他更喜欢她在绑花时的专注与认真。付了钱,脚舍不得离开她的店。
官晴绕过他,到瓶里抽出一朵长茎玫瑰。
回到桌前,又熟练地修修剪剪、配上两瓣不知名绿叶,缠上缎带,最后她在他身前站定,白白的手指在他胸前固定娇艳。
“好了!”她退一步看看他,他是个好看男人,不只是她,相信天下多数女人都会愿意为他纵容。
“这个……”
“送你,祝福你的爱情顺利。”她的笑浅浅的,却深深刻进他脑神经里。
“为什么送我花?”
从来只有他送女人礼物,自女人手中收下礼物是生平第一遭。
抽下筷子,满头黑发再次披散,她掬起自己的头发对他说:“因为买卖不成仁义在。欢迎你再度光临。”点头,她又笑得开心。
他也跟着笑开,今天一整天,他的心情置身于万里晴空。
座椅上那把金色葵花让他的心情开朗,一路开车、一路频频低头探看。
停车,他把官晴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从胸前取下,放到鼻尖嗅闻,淡淡的香、淡淡的甜、淡淡的芬芳带他回到以前。
那朵怯恰恰的玫瑰花在风中轻颤,童年的甜蜜渗进心底……那时,盼盼的笑声在、盼盼的温柔在、盼盼的娇憨在……她的存在是他人生中的惟一快乐。
下车,抱起花,他按电铃。
缇娜匆匆忙忙跑来开门,迎他进屋,她两手还忙着戴上耳环。“我马上好,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下?”
Richard勾起她的下巴,邪气挑眼。“要我等待,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什么代价?”她没推却,反而向前迎进一大步。“你说的是这个吗?”解开肩带,紫色礼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