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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来了。”刺绣兰花的锦帐内,一声娇媚中带着几分自得的声音传出,帑帐微分,出现一张高贵而艳姿不可逼视的面容,冲着他轻声一笑,下了床榻,就着单薄的寝衣向他走来。“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燕无极谨慎地打量她,知道她必有所恃。这院子、这小楼没有第三个人,他全查过了,她敢在深夜与他单独见面,衣衫不整、鬓发已松,好象闺中少妇迎接晚归的丈夫似的,那么佣懒、自然,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一别十年,你变了很多,又似乎没什么改变。”袁咏初靠近他,仰起一对充满爱慕之意的剪剪双瞳,呢喃道:“容貌没变,依旧清俊迷人,只是变得成熟、坚强,有一股逼人的气势,是一位顶天立地、英俊挺拔的伟丈夫了!不回,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我们重逢的日子。”
这位自恃容貌绝美无人可比的俏寡妇,慢慢地偎近他,蒸地,颈上一凉,一柄短剑已架在她脖子上,燕无极冷冷地问:“你要交出我的妻子,还是要断头?”
“你……你要杀我?”袁咏初神色大变,她不相信,她的美丽是无人可替代的。
“你真下得了手?”一时泫然饮泣,希望勾起他当年狂热的爱意。她不知道自己早已变了,失去少女时代惹人怜爱的气质,所以贞阳没将她与那幅美女画联想在一起,燕无极更是半丝旧情也不留了。
“你敢掳劫燕某人的妻子,就该有胆子承担后果!”
“不回……”
“我叫燕无极,燕不回已经死了。”
“也罢,以新的名字重新开始,好似我们两人一样……”
“你究竟在胡说些什么?”
她目光微斜,飞了个勾魂媚眼。
“你以为瞒得了我吗?这些年来你不断扩张势力,威胁到“诚记”,不就是想做给我爹看,让他后悔当初有眼无珠,没把我嫁给你?现在你办到了,我爹很佩服你,极乐意与你攀亲,让两家结为一家,而我也愿意委身于你……”
“我已经成亲了!”燕无极再一次打断她。
“那个一点也不世故的小姑娘如何配得上你!”
“谢天谢地,她很纯真,丝毫没有世故女人的势利毛病,否则我还不敢高攀名门士族、宦门千金!”他把剑一横,硬声道:“你究竟将我妻子藏于何处?”
“你把剑收起来,我才说。”她神色高傲,没得商量。
燕无极也不怕她跑了,依约收剑。
“说吧!她在哪里?”
“没想到你真的关心她!”袁咏初似乎不甘心地道:“不错,她的出身很高贵,一名商人幸蒙官家千金下嫁,确实增添不少光彩。可是,她本身的条件却绝对比不上我!跟我比起来,她只能称得上秀美可人,丝毫没教人惊艳之处,性情也不温婉,简直像个没大脑的孩子,她凭哪一点吸引你?而我呢,我艳冠群芳,娶了我就可以得到“诚记”,不费你吹灰之力,如此人财两得,你不动心?”
“废话少说!把我的妻子交出来!”
袁咏初突然拥抱他,把脸埋进他壮实的胸前,丰腴的身躯如水蛇般黏上去,吐气如兰地频唤他的名字,引诱他,她不信他是柳下惠,她要将他引到床上去……
“你真下贱!”燕无极扳开她紧缠的双臂,几乎捏碎她的手腕。“你自甘下贱是你的事,但别错看了我,我不会再被美色所惑!”他一把推开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我一点也不觉得你美,因为十年前我已经看透了你!”
袁咏初呆了一呆,满脸涨得通红地道:“你……我爹是错看了你,但是我没有!
我一直相信你终会有发达的一日,所以才愿意委身于你,甚至不惜与你私奔,一心企盼私订终身后做成事实,逼得爹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关系,谁知道……相约之日你没有来,你失踪了,后来爹说你死了,便逼我嫁给李明益那个书呆子,你知道吗?我都快疯了……是你,是你负了我,不是我负了你!”
她声泪俱下,凄楚哀怨之情令人鼻酸。
“你狠心、薄幸,愧为男儿!”燕无极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嘴两片皮,是非随意编,你变得加倍厉害了。”
“不回……”
他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如果在我们相约私奔的前一天晚上,我没有亲眼目睹你开门迎接马尚志你的闺房,我或许会一直被你要着玩而不自知。”
袁咏初心中一惊,连忙否认:“什么时候的事?你一定看错了。”
“当年我日夜为你思狂,即使是你的背影,五丈外也认得出,更何况看到你的正面脸容,岂有错看之理!”他以无关痛痒的口吻说:“那一夜,我发现马尚志潜入你的院子,以为他心怀不就,跟了他进去,准备拿住他审问,想不到……一切真相就那么残酷的显露在我眼前,你的不贞,还有从你们交谈的话中,我恍然大悟,原来你没有真心喜欢过我,只是在利用我,施舍我一个美梦,让我像个傻子似的奉你为天仙圣女,目的是要我为你们父女卖命!我整个人都傻了,一时感到天旋地转,昏倒在院子里,等我醒来,已被五花大绑的捆住,我知道你们两父女是不会放过我了,拚了命要逃生,却终究迷不掉一劫,被袁泱所派的护卫逼落悬崖,几乎去见“阎王!””
袁咏初一副挨了一顿狠揍的模样。
“你大概不知道我撞破了你的私情,所以一直以为我今天努力打天下是为了赢同你,但你老子袁泱一定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报仇,而你不会不晓得你爹要我的命吧!你们父女两人向来鼻息相通,只是你心存侥幸,加上你自恃太高,认为天下男子均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袁咏初啊袁咏初,你一点都不美,你很丑!”
“你——”她的愤怒全写在脸上,眼中毫无暖意。“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下流胚子!也不想想你是什么出身,一个江湖浪子,没钱没势,狂妄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肯垂青你,要你替我办事,已是大大的看得起你了!我爹要杀你,我有什么办法?他如今已病倒在床,你能忍心杀他吗?燕无极,我们何不拋开过去的恩恩怨怨,携手共同经营“诚记”和燕门堡,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匡扶你成为北方霸主……”
“住口!”他的双眼有如黑色岩石,冷硬、无情。“一个婚前不贞、守寡未满周年就极思改嫁的浪荡女,我燕无极不敢要!“诚记”,是我的好敌人,我不喜欢一下子占为己有,我要慢慢的陪你们玩,一步一步的并吞,才是为商之乐趣!”
袁咏初整个人凉了,他竟然不要她,丝毫留恋也没有。“我不相信!”她以一双犀利的眼睛瞅住燕无极。“你不会真心爱上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吧?天仙美女你不爱,去爱一个平凡的小女人?”
“我爱我的妻子郭贞阳,她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会慢慢地长大,在我的怀抱中成长,我爱惜她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他无声无息地又将短剑架在她脖子上,冷然道:“你跟我混扯了一堆往事,意固是在拖延交出拙荆,是不是你把她怎么样了?袁咏初,你若敢伤她一根寒毛,即令你挫骨扬灰也难赎其罪!快说!她人在哪里?”她把一双伤感的眼睛转向他。
“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诚实回答。”
“你说。”
“我和郭贞阳,谁比较美?我要听真心话!”
燕无极缓缓漾出笑容。“在我的心目中,贞儿比你美一百倍、一千倍,她有一颗高贵纯洁的心,她爱着我,真心的爱我。”
袁咏初闭上了眼睛,掩饰突然而升的恨意。
“她在我的床上,毫发无伤。”
燕无极狐疑地看着她,想不到她把贞阳藏在自己床上。袁咏初走过去勾起纱帐,卧榻上果然有一团人影,燕无极走近一看,惊喜交集的朴上去拥起床上人儿,泪眼汪汪的秀丽容颜是他作梦也无法忘怀的一张俏脸,忙拉掉她口中紧塞的一团布,听到她呼唤一句:“夫君!”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下,狂喜得几欲晕去,双手齐挥扯断她身上的绳索,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偷亲了好几下,连声问:“你没事吧!贞儿,你一切都好?”
“噢,夫君!”贞阳居然眉飞色舞,高兴得语无伦次:“我开心死了!终于被我等到你说你爱我,这次的绑架非常值得呢!”
这小妮子的脑袋构造真的与正常人不同,换了别的女人,不是吓得晕死在床上,便是惊恐莫名,好一段时日难以摆脱噩梦的纠缠!只有她,郭贞阳,眼中含泪,却笑得像捡到稀世珍宝般,燕无极不禁怀疑,他这个老婆好象真的不长脑子。
“夫君,适才我亲耳听见你说爱我的,不能再反悔哦!大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