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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历带着几十人,顶着盾,冲进箭雨中,把在城楼上还活着的士兵给抢了回来,送去医治。而赵奢则趁势下令守军严密监视城外一举一动。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许历灰头土脸的问道,刚刚在燕军的箭雨里冒死来来回回了几趟,身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转到东南方向,不再是迎面照射让人刺目,赵奢已经能仔细看清箭塔上的具体形制和兵力部署。
“燕人他们若只是向里射箭还好,就怕他们趁机引兵攻城,我军无法在城头展开攻击,势必难以有效阻挡他们的攻势,如此一来,城破也未可知。”
许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时焦急万分,连主将都已觉得情势难遏,下面的仗还怎么打?
幸好赵奢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当年在太后手下效力时,与狼军的褒成关系不错,可是如此?”
许历不知他为何此时突然提到褒成,点头道:“确实,狼军初创时我做过一段时间监军,与其还算熟悉。”
“若请他的西安门骑兵出城策应我军,袭扰燕军,你看他可会应许?”赵奢看着许历。
许历回想了记忆中褒成这个人,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白虎门有难,向就近的西安门求救,想来他也不会拒绝。想到这,许历道:“若西门真有危难,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
赵奢凤目一转:“你速去西安门,把这里的情况说与褒成,请他出兵相助,袭扰城外燕军,务必使燕军主力无法靠近白虎门。”
“诺。”
许历领命而去,赵奢待在原地,盯着远处的箭塔,秋日的阳光下,这些箭塔竟与远处青萝色的山峦融成了一幅画,湛蓝的天际没有一丝云彩,若非在这个两军交战血腥屠戮的日子,与女子结伴游玩,应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这些日子以来,他所驻守的白虎门虽然偶有战事,但与战斗打得噼里啪啦响的玄武、青龙、紫微门相比,简直是清闲到了极致。而太后魏姌的军事能力和政治水平堪称卓越,她有魄力,有手段,更能下得了狠心,妇人的优柔寡断在她身上则完全看不见,不过缺点也不是没有,识人不清就是她最大的问题。
明知剧辛拥兵自重、不服管教,却派了个没有根基的监军,根本无法弹压住外人眼中已是太后心腹大将的他;何况剧辛自由散漫,既知他的侄子被燕人杀死,此时需要安抚情绪,而她却派满怀仇恨的楼烦兵独立出城作战,以致剧辛违抗命令,主动寻战最后导致全军覆没。虽然太后没有直接责任,但她任用剧辛,明显有欠考虑,剧辛之死,她难辞其咎。
当然,瑕不掩瑜,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十分不易。连自己的哥哥赵郝都时常聚集贵族在背后咬牙切齿地唤她厉太后,却始终无法动摇她的根基,可见她军权至上的思想和把军权牢牢置于手中的理念是完全正确的。
可是对内政治的完胜能否意味着对外作战也能取得同样的胜利呢?虽然太后在军事上确有天赋,不过现在下断言也为时过早,赵奢还想继续看下去。他就像个旁观者,只要能让他产生兴趣的,他都会驻足停留、欣赏打量,有时甚至助其一臂之力,只因为他觉得有趣。
太后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赵奢十分想知道,不过目前,自己至少要守住这座邯郸城,才能接着看戏,否则演戏的和看戏的,将一起玩完儿。
想到这,赵奢凤目一阖高声叫道:“来人!”
“将军。”身旁的亲兵迅速出现在他身后,抱拳躬身,神色恭敬,等他示下。
“命人扎上数百稻草人,穿上我军甲胄,待到日暮时并排竖立于城楼之上。”
“诺。”
如果赵相如在此,她一定会立即领悟到赵奢此法的意图,可惜,她并不知道,而周围的士兵明显不能理解主将的做法,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遵照主将的意思去行事,因为在赵军军营,执行力是被首先强调的。
褒成听完许历的请求,二话没说答应抽调西安门所有的骑兵出城从燕军侧后方展开袭扰,燕军主力果然被这一小股赵军干扰,不敢随意出击。
而此时,正在朝堂帮助赵王处理政务的赵相如则收到了一条令她啼笑皆非的谗言。中大夫郭开在早朝时进言:廉颇带领三十五万精锐骑兵,对秦军五十万,即便不能反击,也应死守摩天岭。可是廉颇竟连守都未守,就将防线轻易拱手让给秦军,带着三十五万人逃往长平,龟缩在城内不敢出战。
郭开断言,廉颇定是私下与秦人媾和,收了秦人的重金,于是主动放弃防守,撤回长平。
郭开说完之后,躬身等待太后裁决,一双三角眼时不时瞥向赵相如,观察她的表情,以揣测她对自己这条谏言的信任程度。
赵相如装作十分惊讶,颇为客气的语气对郭开道:“哦?竟有此事?不知爱卿如何得知廉颇收受秦人贿赂一事?”
郭开赶忙恭敬道:“也是听得前线有人这样说,微臣就这样揣测了。”
赵相如粲然一笑道:“是吗?”郭开看见太后展颜,不知是何意,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头也越发低了下去。
“你既身为文臣,又久居邯郸城,现在邯郸被围困日久,纵使老妇与长平联系亦有阻碍,不知爱卿有何办法,竟能与廉颇军中之人联络?”
赵相如这话问得犀利而不留情面,郭开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与廉颇有私仇,又收受了邯郸城内秦人细作的重金,要向太后进谗,抹黑廉颇,将他换掉吧。
郭开说不出话来,但是赵相如却是如连珠炮般源源不断抛出疑问:“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让出摩天岭防线固然可惜,但廉颇退守长平也一定不会毫无理由,老妇虽不知是何原因,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又有何证据断言是廉颇受人贿赂?”
“邯郸正在危亡之际,众人都是上下一心,廉颇与数十万将士正御敌于外,你现在无凭无据,只以莫须有就想抹杀前线将士浴血奋战之功,是何居心?”
“你不过是个中大夫,竟然越俎代庖,干涉信平君所做军事决定,离间我君臣之情,是何居心?”
赵相如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到最后几乎是怒斥,饱含威严和震怒的女声在大殿上回荡,大臣们纷纷缩了脖子,垂头等待太后最后的处置决定。
“来人!”果然,赵相如在声讨完郭开后,开始召唤禁卫。
郭开见势不妙,赶忙跪下磕头不止,请求太后饶恕。
两名佩剑卫士听到召唤,迅速冲入殿中,听候命令。
“把这个挑拨离间,无事生非的奸佞小人给我拿下!”
“诺!”乌衣卫士表情肃杀,对太后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二人冲上前,将还在磕头求饶的郭开擒住,等待发落。
赵相如环视四周,看着已经畏畏缩缩,但是口服心不服的贵族们,决定杀鸡儆猴,郭开与赵郝关系匪浅,趁此机会好好调查一番,也许能把这根横亘在朝中的硬骨头给连根拔起。
“带下去,着狼军王阿龙仔细审问,务必查出他与污蔑信平君的原因,与秦人的关系。”赵相如这几句话说得极为狠辣,她也领兵在前线指挥作战,深知带兵武将最担心自己在前方浴血奋战建立的战功被后方的文臣几句轻飘飘的谗言给一笔抹杀。这也是自古文武两方的矛盾焦点所在。
文臣是国君近臣,天子以文治国,内政需要他们辅佐,而诸侯国间相互攻伐,想要壮大自然离不开武将。不同的使命决定了他们分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在武将们看来,文臣不过是一群靠拍君王马屁而平步青云的无用之徒,自己出生入死,都将脑袋拴在腰带上卖命挣来的功勋甚至还比不过几个耍嘴皮子的文臣,自然会对这些人大为不满。
而文臣们觉得用兵不祥,武将又十分粗鄙,自恃清高,不愿与他们结交。久而久之,这两大利益集团的隔阂和矛盾越来越深。
原本在惠文王时期,因为先王无甚野心,对外用兵不多,武将总被文臣盖过。现在好了,太后当权,她对外征伐的意图十分明显,一旦要打仗,武将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到他们对文臣不屑一顾。好不容易翻身得解放的武将们大多是睚眦必报之辈,总是毫不保留地将这些年受的窝囊气变本加利报复回去。太后为了不伤及自己身利益,将仇液、范雎、楼云等手下的文臣约束起来,因而这些人跟武将倒是没起过什么矛盾,大部分还是老派的贵族,以赵郝、赵胜、郭开等一干亲贵为首,每每他们和武将们闹起来,太后始终都站在武将这边。
贵族文臣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们知道太后的居心,巴不得他们被压制住,于是他们只能抱住赵王义这条大腿,避免自己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