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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非常小心地移到床边,双手放在胸前,以免不小心碰到他。
他大概有事等她,所以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吧。
两个时辰后她一定清醒,那时再留张纸条,晚上赶回来问清楚就是。
眼角偷偷觑着他浅眠的俊颜。即使睡着的东方非,依旧还是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令她想起那一天的洞房花烛夜……不不,不能想,入睡入睡,脑袋放空,千万不要再想到那一晚。
现在只要想到那一天的洞房夜,她还是会全身发毛,说是毛骨悚然也不为过。
不想不想……她很累……睡……睡……
两个时辰后,她准时转醒。
身骨酸痛,满身倦意,但她还是强打精神。眼珠微瞟,身边的夫婿还在睡,她暗吁口气,偷偷摸摸地起身。
才掀开床幔,窗外阳光让她的眸瞳大受刺激,连忙闭起。忽地——
「拉上!」
「……」她以为阳光惊动身后的男人,赶紧拉好床幔。
「躺下!」
「……东方兄,我有事要办,得马上出门。」
他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躺下!」
「唔……」她瞄天色一眼,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她顺从躺回床上,瞪着床顶,问道:「东方兄,你有事找我?」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似笑非笑,还是没有张开眼眸。
「东方兄,以后你有事找我,请先通知我一声,否则让你久等,我实在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她不设防的身子竟被搂了过去。
「东方兄……这个……天亮了……」大白天的,做这种事不太好吧。
凤眸终于半掀,带着几分诱人的慵懒凝视着她。他笑道:
「天亮了我会不知道吗?」
「天亮了,就该起床。」她说道,早知道昨晚就束胸了,这样被迫紧贴着他的身体,令她怀疑他别有居心。
「谁说天亮一定得起床,我偏爱反其道而行。冬故,今儿个我忽然想你陪陪我,你要……」
「我不要!」她立即答道,全身僵直。
凤眸微眯。「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话?」
「东方兄,白天行房,不是件好事。我跟你约定晚上赏月可好?」
「今晚无月可赏,我也没这兴趣。冬故,你在想什么我也不是不知道,好吧,你去做你的事吧。」他大方放手道。
她松了口气,开心笑道:
「东方兄,小妹晚上再回来赔罪。」
「不必了,今天晚上我不在府里。」他跟着她一块坐起。黑色长发如丝绸,顺势披在身后,色美如玉,带抹惑人的神采,照说赏心悦目,偏偏同房的妻子没有欣赏的雅致。
阮冬故本来正束着床幔,听见他的话后,有点警觉地问:
「东方兄,今天你要上哪儿?」
俊目斜睨她一眼,懒洋洋道:
「今天公衙审案,第一件受审的就是县民谋杀京官的大案。这案子惊动知府、新任江兴布政使,我在场也好办事点,姚并谦可以不买布政使的帐,却不敢不买我的帐——」
「东方兄,真相未明,你这岂不是罔顾是非正义吗?」她不悦道。
他挑眉,笑道:
「冬故,我的为人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你跟你的义兄花了多少日子收集证据,就是打着将凶嫌改判误杀的主意。哼,我一句话,保证你们前功尽弃,我倒想看看这一回你的义兄如何能在我的眼皮下扭转乾坤……」
阮冬故眼明手快,扯回床幔,用力将他的身子推倒。
东方非也不惊不慌,懒懒躺在床上。
她迅速躺回他的身边,道:
「东方兄,小妹觉得大白天……温存,也别有一番乐趣。」她去不去县衙都不会影响案子,但她这个喜怒无常的夫婿一去,肯定出事。
她认了!反正夫妻行房天经地义,她不算牺牲。
他嘴角噙笑,不疾不徐地将她搂进怀里,两具身体无一空隙,紧密贴在一块。
她等,她再等——
等了又等,等不到任何动静,她只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心跳如常,一点也没有激烈的征兆。这样说来,她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小脸被迫埋在他的胸前,阳光照不到她的眼上,她反而有点困了,她才睡两个时辰,倦意阵阵袭来。
「东方兄……你根本是没睡好,恶整我吧?」她咕哝着。
「你说呢?」他不可置否,不正面给答案。
「……」她迟疑一会儿,揽住他的纤腰。
这样相搂而眠,她还真不习惯。她还是偏爱各睡各的,有副温暖的身躯偎着,满有新鲜感也挺陌生的,所幸他的气味令她安心。
眯一下下,她一向能定时的……拖住他,等他一睡着,她再赶去县衙。
心神微松,顿时感到全身累极,没一会儿,她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再一张眼,精神饱满。
强搂她入眠的夫婿早已不在。
她暗自错愕,没有想到东方非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离去。
是她真的累坏了还是东方非下了迷药?
「不成!」就算搞不清楚他没事来她房里睡大觉的原因,也要赶紧追出去,以免他兴致一来,打乱一郎哥的计画。
她迅速下床,拿过长长的布条,正要缠上胸,外头传来青衣的低语:
「小姐醒了吗?」
「青衣兄?」她隐隐觉得不对劲。
「小姐,中午宫中有公公偕同太医院的太医来了。爷儿吩咐青衣,在这里等着……过来了!请小姐回床上。」
太医也来?来找她?找的是怀真还是阮冬故?
当天成亲,皇上特送许多丰厚的赏赐给阮冬故,并明令凡被官府革职者,因行为不正,不得参加有功在身前任内阁首辅的喜宴。
换句话说,皇上故意将怀真摒除在外,将一切富贵赐给阮冬故,让怀真心怀妒恨。
也亏得皇上下了这首旨令,否则她还真不知该如何一人分饰二角。
婚宴过后半个月,宫中公公才起程回京。
一郎哥说,皇上派公公送来赏赐,主要是观察他俩婚后情况,并且回报皇上。
那半个月,东方非连一次都没找过怀真,想必皇上暗自欣喜不已。
当日,已瞒过公公,为什么时隔半年又再来一次?
「青衣,夫人醒了吗?」漫不经心的问话自门外传来。
「夫人已醒。」
阮冬故迅速翻身上床,同时放下床幔。
「把门打开吧。徐公公,既然你们专程前来,不如就住个几天。」
「奴才不敢。奴才奉皇上旨意,将赏赐送给爵爷,就得赶着回去复命呢。」
「真是辛苦公公了。」东方非进了内室,头也不回地说:「青衣,还不去搬椅子过来请太医们坐。」
青衣领命而去。
东方非来到床前,笑道:「夫人,醒了吗?」
「嗯,妾身刚醒。」一名公公、三名太医,这未免太大阵仗了吧?
东方非为她解释道:
「蒙皇上恩宠,特请太医们远道而来,为夫人养身。」语气略带讽意。
皇上是不是太照顾她了点?阮冬故一头雾水,但还是机灵地配合东方非,自床幔后伸出藕臂。
「可惜我家夫人身子微恙,近日不太能见风,就麻烦太医在此看诊吧。」
太医们连忙回礼,坐在椅上,细细把脉。
徐公公乘机来到东方非身边,细声道:
「爵爷可曾听说,京师官员遭人杀死在此县里?」
「是听说过。」东方非心不在焉答道,瞥到太医把脉过久。
「爵爷,这是大事啊!贱民杀京官,死罪一条,为何乐知县县太爷纵容罪犯到今日还未斩首?」
「那得由公公去问姚大人啊。」东方非坐在床缘,轻掀一隙床幔,仅容他一人瞧见里头的小人儿。
他与他的「爱妻」视线交接,一见她疑惑的小脸,他心情就大好。
真是奇了,是他走火入魔了还是半年不够他尝尽她?竟然觉得看看她,他心里想兴风作浪的念头就能暂时压抑。
在旁的徐公公又厚颜上前,低语:
「爵爷,此案如不严加惩治,只怕将来此县百姓无法无天,不会将咱们京官放在心里头呢。」
「一般百姓,有胆子谋杀七品官以上,只有死罪一条。徐公公,你还要什么严加惩治?乐知县离皇城虽远,但你也不能不顾皇法来个凌迟或当众游街斩首吧?」
他嘴里敷衍着,凤眸却喜孜孜地锁着那张充满怒意的小脸。
「不不,奴才怎敢无视皇法呢?只是,奴才才到乐知县,就听到有人要为那杀人犯翻案,改判误杀。如果是轻等误杀,那死罪可逃啊!」
东方非有点不耐了,冷眼睇向他,连声音也略冷了下来:
「你是收了多少礼,这么尽心尽力为人办事?嗯?」
徐公公面露恐惧,连忙作揖:「奴才不敢!」
「不敢什么?礼收了是事实,哪来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