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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老板心血来潮想进港口停留几天,我们才有机会上岸透透气。”
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譬如洗碗。
“对了,我刚在大厨那里拿了一只烤鸡腿,你趁还没凉之前赶紧尝尝,滑滑嫩嫩非常爽口。”
“什……什么,鸡腿?!”不会吧!又来了。
咽下反胃的酸气,她一脸惊惧的瞪着福婶手中那油水直滴的大鸡腿。
“瞧你瘦不拉几地要好好的补一补,多吃点肉才会长肉,女孩子要胖胖的才可爱。”像她脸圆圆的才是福气。
“可是……可是……”它太油了,光一只就足以抵她三碗饭。
白小兔不懂电脑,不会说洋文、写洋文,更不认识一个洋文字,被丢在洋人的世界她跟废物一样,什么也不会做。
幸好她遇到爱管闲事的福婶,想办法把她弄到一份假的身份证明,并带着她一同上船工作,免得她衣食无着落的饿死街头。
不过她们工作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不起眼的小货轮,而是名闻遐迩的豪华大游轮,一次可载运三千名以上的旅客游览海上风光,是新人最爱的蜜月旅程。
而它真正的卖点在于它是一艘赌船,常常十天半个月地停在公海,供好赌人士大玩特玩,只要你口袋里有钱都能上船。
至于老板还真的神秘得没人见过,他只负责把薪水汇入员工的帐户,每个月的收入则由船长集中保管,每隔几个月便存入固定的户头内。
“福婶待你好你还敢推辞,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和我留在大陆的女儿有点像,我才不管你死活呢!”福婶硬是将鸡腿往她嘴里一塞,让她不吃都不行。
“唔……唔……我吃就素,你不要塞啦!”好思哦!她一定会撑死。
“对嘛!就是要听话才得人宠,我……咦,这是什么,”吃了一半的……胡萝卜?
没来得及藏好的白小兔笑得很心虚,“我…我磨牙啦!我最近在长智齿。”
“哼!就知道你老是吃没营养的东西才会长不胖,智齿长在牙床最后头还磨个什么劲,你这丫头真不会替自己着想。”
她顺手一扔丢到脏乱的废水沟里,顺水一流也不知流到哪里去,白小兔看得心好痛,眼泪差点流出来地大叫——我的命根子。
“我的胡萝卜啦!”呜!好想哭,她的命运未免太乖舛了。
都是月老害的啦!她要每天钉草人让他睡不安稳,一天滚落神仙床好几回。
“快吃、快吃,我们还要把碗盘搬回船上的厨房,不能者在这里闲晃。”刚刚忘了把推车推过来了。
是你在闲晃吧!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的碗还没洗完,可不可以等一不再吃。”
消防栓旁的野狗看起来很饿,似乎垂涎着她手中的鸡腿已久。
“不行,你给我吃完,剩下的碗我来洗。”福婶将她推到一旁,袖子一挽还哼起打渔歌。
她唱的是地方小曲,以粤语发音,所以听不懂的白小兔委屈的坐到旁边慢慢撕着鸡肉,一小口一小口像吞毒药似的细嚼。
当然她会趁福婶没注意的时候偷使法术,将手上的鸡腿分给饥饿的流浪犬,以致进入她肚子的肉并不多。
可是也够她撑了,一只小兔子能吃多少食物,尽管她嘴馋地想吃胡萝卜、花茎之类的“零食”,但容量也有限,贪吃只是因为月宫里没什么东西好吃,她才会一逮到机会就拼命吃。
这会儿在厨房帮忙有吃不完的剩菜残肴,有时还有客人不吃的整只龙虾,她现在是看到肉就怕,只想安份的吃兔子的草食。
“发什么呆呀!还不帮着搬碗,你天没黑就想打盹了。”这懒丫头还真没神经。
“喔!”大梦初醒似的白小兔喔了一声,蹲下身搬起快和她下巴等高的碗盘。
个子小本来就是一件麻烦的事,再加上本身又不是做家事的料,两手负重还要小心翼翼的走过甲板,对她来说真是十分吃力。
有谁看过天上的神仙还要做苦力的,它们都是得道的高人,不需要费力就能完成搬运的工作,不像她这么没用走得蹒跚,活似五、六十岁的欧巴桑。
今天天气很好只是有点热,全球温室效应并未放过纽约这颗大苹果,走不到几步路她就气喘吁吁地想泡到诲水里降温。
头好昏呀!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可怜。
“哎呀呀!小心点,咱们船上几时也雇用童工啦?!”小不隆咚地只到他胸口。
“童工?”他在说谁呀?
等等,他说的是中文耶!又有“同胞”可以好好聊聊天,他……哇塞!那是人吗?怎么全身都是毛。
下巴一缩的白小兔想起掌雷的雷公,他们的外形还真像,毛茸茸地只剩下眼睛。
“小朋友,你拿这样会不会太重了,我来帮你吧!”真可怜,年纪这么小就要出外打拼,难为她了。
手上的碗盘忽地一空,恍然大悟的她猛然惊觉他指的童工是她,顿时火冒三丈的伸出兔子腿——
锵!锵……
一叠碗盘……不,是一堆碎瓷片陈尸在人来人往的甲板上,而她像十分惊讶似睁大无辜的兔子眼,不相信一个大男人连路都不会走的跌个五体投地。
唔,她是没笑啦!只是若无其事地走到毛毛先生身边看他死了没,顺便哀悼他的寿终就寝。
当她拨开那层毛时,一双锐利的瞳眸倏地朝她一射,让没有心理准备的她吓得往后跌,差点跌进会令她灭顶的大海。
“小朋友,你心机很重很重喔!”熊……笑得和善的男人十分和谒可亲的说道,顺手揉揉她的头。
咦,是她看错了吗?怎么她觉得有股杀气一闪而过。头一抬,她纳闷地踩着他的肚皮过去,免得被地上的碎片伤到脚底板。
闷哼出声的男人好笑地看着困惑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兴味,似乎找到什么有趣的目标。
第二章
“福婶、福婶,那只可恶的红毛猩猩在不在里面?”
鬼鬼祟祟的从门板下方探出一颗小脑袋,眼圆圆、脸圆圆的十分可爱,长长的睫毛又黑又卷的令人羡慕,正做贼似的探头探脑。
不是她偷懒怕被活逮,也非吃腻了油水想开溜,她防备的大眼睛里有着不满和怨慰,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是否有可疑的不明生物。
得天独厚的白小兔起码有一千多岁了,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嘛!所以她虽“年岁”已高却长了一张俏生生的童颜,看来不过十七、八岁少女的模样。
积习难改的她爱穿唐装,绑两根非常稚气的辫子,辫子下方还系上小巧的铃当,因此给人的感觉根本只有十四岁,
远远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厨房里的大师傅会心一笑,当没瞧见她的身影,三两间坐的抽烟解闷。
“什么红毛猩猩,你太没礼貌了,人家是新来的大厨,中西料理一把罩,你要对人家客气点。”这是职场伦理,主厨的阶级可比打杂的高太多了。
人家一句话就能让她没饭吃,东西收收上岸吃自己。
“我对他很客气了,是他对我不客气,你没瞧见他老是压榨我,以欺负我为乐吗?”恶劣得让她想踹他两下兔子腿。
福婶一戳她额头予以教训。“你喔!人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好意收你当助手是让你学点功夫,你还好意思嫌弃东嫌弃西。”
“哎呀!会痛啦!你轻点、轻点。”又不是观音点痣,使那么大劲干什么。
一定会瘀血啦!老往她眉心插。
“不痛我干么戳你,戳醒你这小没良心,人家对你好你还当狼心狗肺。”真是太不懂事了,看不出人家的用心。
“本来就是……”她小声的咕哝。
“你说什么呀?”福婶的高分贝嗓音一扬,船舱内的玻璃为之震动。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红毛猩猩是只好人。”好得她想剃光他的毛。
“是‘只’好人?人用只计算呀!你脑子到底装了什么?!”怎么教都不长进。
又戳,她会变释迦牟尼佛啦!白小兔委屈兮兮的揉揉额头。“好嘛!不用只那用头总可以吧!一头会说人话的红毛猩猩。”
不能叫她再改了,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什么红毛猩猩,人家有名有姓是个人,你别满口胡说让人看笑话,小心人家不提拔你。”不过想到那一脸红毛,福婶的表情变了变。
还真像头猩猩,会像人一样走路的猩猩。
“不提拔就不提拔嘛!你看我两手都是伤好可怜呐!”她伸出饬痕累累的手企图博取同情。
“哎哟!真的耶!怎么伤得这么严重,都起水泡了。”福态的身子慌忙跑向柜子,找来从家乡带来的药膏为她上药。
有点小狡猾的白小兔挤出两管泪泡哭诉,“你不知道他对我好残忍喔!一下子叫人家倒滚烫的油,一下子要我端刚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