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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头红发的大胡子男人步向她走来。
※※※
说不出是怒气冲天还是怪她的不解人事,一肚子火闷烧的凯恩不知该吊死她或是先给她一顿好打,免得被她的笨气死。
因为伤口发炎的缘故无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知道自已有点在发烧,所以在吃过自备的退烧药后才决定小憩一下,顺便放她半天假。
没想到一觉醒来没看到人不打紧,还听到一群人聚在一起谈一则嘴碰嘴的笑话,好像不怎么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单“蠢”的物种。
他一听便了悟所指何人,除了那只不笨装笨的小兔子外不做第二人想。
因此他开始满游轮找人,从她最常会窝的地方找起,一路找到医疗室外,熟得让他想杀兔拔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本来他还能饶恕她四处张扬嘴碰嘴一事,反正没人知道是他蹂躏幼蕊,一笑置之当没这回事地佯装不知,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看故事的人置身事外,他可以云淡风轻的给人忠告,解忧除惑的指点迷津,看到别人满怀笑容的离去,他会觉得人生不过两个字而已——惬意。
可是身处故事当中,他发现要维持那份泰然并不容易,一个没注意就会被故事拖着走,失去平常的冷静而做出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
尤其是亲眼目睹她打算强吻船医的一幕,该有的理智似乎当机,他忍不住大吼的宣泄心底的无明火。
“白小兔,我可不可请问你在干什么?”凯恩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自以为自己在笑。
“我……我……呵呵……我找医生看病。”好可怕的眼神,他在瞪人耶!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生病了。”还会晓得怕,看来还有得救。
“哎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我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哪能时时刻刻盯着我。”她故意咳两声表示她没有作假。
原来是他盯得不够紧呀!让她有时间招摇生事。“你生什么病呀,小兔子,需不需要我推张床来让你躺着?”
解剖床。
“不用了,不用了,大胡子先生,一般小感冒罢了,吃吃药就好了。”真有张床让她躺下去,她还怕下不来呢!
“药呢?”手一伸,他打算接过她的药袋。
凯恩的警觉心并未因恼她而丧失,一踏进医疗室他便察觉有两道带着评估意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判断不出是善意或恶意之前,他不勉强她喊出他的名字。
也许是他目前的处境让他多了一份防心,对任何在这敏感时机出现在身边的人都抱持怀疑态度,不轻易相信他们没有杀伤力。
除了那只蠢兔子外,几乎所有人都在他防备的范围内,无法掉以轻心的必须小心隐藏自己。
“药在……呃,船医那里,他还没开给我。”白小兔紧张的朝苏曼使使眼神,拜托他配合演出。
怎么又是我,我看起来像慈眉善目的土地公吗?“是的,她的药单还在我手上。”
—出口,他愣住了,不解几时他也会做善事,普渡众生,当起日行一善的童子军。
不过随即他便不在意的笑笑,他当真在电脑上打入药名,若有其事的装装样子,当一天医生就要有一天医生的架式,反正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还能趁机观察一下大胡子的言行举止。
他对人真的很有兴趣,而且越神秘他兴致越高,巴不得全船上的人都站出来让他研究。
“你是新来的船医?”凯恩的眼神不像看白小兔的柔和,似乎多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发现的质问意味。
“要多新才算新,好歹我也当了半个月的船医,早就发霉折旧了。”新手医生也算是一种历练,哪天写回忆录时还能添上这段。
“我以前没看过你,你打哪来的?”他状似轻松地和苏曼聊天,实则打探他的底细。
“我也没看过你呀!我是在纽约上船的,你呢?”他的谈吐让他好奇,他实在不像兔子妹妹口中的大厨师,感觉不对。
脆脆脆……脆脆……脆脆脆……
“我打瑞士来,跟你一样在纽约上船。”其实他是从台湾搭船到日本,搭乘日本油轮来到纽约港口。
两人的交谈简短又精要,叫人完全听不出—丝友善,有点谍对谍的探询着彼此,没人愿意主动释出善意。
戴着眼镜十分斯文的苏曼就是一副标准的东方人体型,身材修长带着书卷味,勾起的丹凤眼始终都像在笑,让人不自觉的信任他。
而外形粗犷的凯恩则倾向健硕,因为一头一脸修也不修的红色杂毛,让他看起来非常有西方气息,结实的身材给人魁梧的感觉,热情而充满危险性。
如果有人要给眼前这种怪异的气氛下一个标题,那就是——东西方大对决。
“我们家小兔子烦你照顾了,她一向都不怎么听话。”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
“我们家”这个词占有欲相当浓厚,意思是直接将归属权划分,旁人要动她之前得先问过他。
“不会啦!小兔妹妹很乖,人见人爱非常可爱,谁都想摸她一下。”嘴碰嘴的大变态大概是他吧!
脆脆脆……脆脆脆……脆脆……
“摸她一下?”眼眯了眯,无形的气势隐隐散发。“最好不要,她很笨的,分不清人家是真心疼爱她或是性骚扰。”
苏曼状似恍然大悟的弹弹手指。“噢!你指的是嘴碰嘴那件事呀!我正打算联合船上的主要干部缉凶,连这么单纯的兔妹妹都下得了手,这个丧心病狂的老色狼还真不是东西。”
一箭命中红心,凯恩的脸色乍青乍红,看来十分精采。
脆脆……脆脆脆……脆脆……
“老色狼?!”她是这么形容他的吗?
“哎呀!会对小妹妹伸出魔手,意图淫秽的男人能有多正派,想想小兔妹妹多冰清玉洁、天真烂漫,也只有心理不正常、下流淫荡的卑猥猪猡会占她便宜。”唔!好吵,吵得他思绪不能连贯。
“多谢船医你的关照,我会好好地看牢她,不让她四处乱跑。”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用绳索绑着她。
“照顾船上人的健康是我的职责无需言谢,希望不会有监守自盗的事发生。”他语重心长的一叹,暗含讽语存心激怒他。
人在盛怒中容易现出原形,破绽百出。
但是苏曼的希望不如预期的并没有实现,他的眉头和眼前的大胡子一样是蹙起的,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向同一个方位,而且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对一个胸无大志、得闲且闲的小懒虫,他们真的无能为力,因为她永远不会有什么心机算计人,只会张大她无辜至极的眼旁观,然后她的错就会变成别人的错。
“白小兔,你要去哪里?”
一脚在内,一脚在外,她回过头一笑:“回去洗碗呀!”
“我叫你走了吗?碗不洗不会跑掉。”而且她的身份也不是洗碗工。
“我责任心重嘛!不赶快做完会不踏实。”何况他的脸色糟,她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气消怎么办。
“是良心不安吧!想趁机开溜。”他还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吗?明明白白的全写在脸上。
“我……呃,内急嘛,怕会来不及。”什么良心不安,说得好像对不起他似的。
“小兔妹妹,你没瞧见我身后那盥洗室的标示吗?我记得你常用嘛!”予人“方便”也是医生的责任。
可恶的船医,你出卖我。白小兔恨恨地瞪着他,脆脆脆……啃胡萝卜的声音在四方回响,像在啃他的骨头。
“这只兔子我带走,以后大概没有时间带来。”凯恩的脸上带着火,但眼底冷沉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啊!我的胡萝卜……”小偷、强盗、土匪、流氓。
扑通、扑通、扑通,红色的块茎植物以抛物线投入大海的怀抱,抢救不及的小兔子双眼含泪,一副悲感的模样。
凯恩不让她有哀伤事物消失的时间,像捉小猫似的将她后领一拎往外走,打算教她何谓时间就是金钱,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啊!大胡子厨师,你们家兔子妹妹的药忘了拿。”瞧!他血液里居然也流动着善良,真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药?!”
“我哪儿有药……”
看着船医手上的药袋,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异。
“红色的是止痛药,给大胡子厨师,当某人做出令人头疼不已的事时就吃一颗;蓝色药丸是镇定剂,当某人精神状况不稳定时就给她吃一颗,保证她立刻安安静静。”
大家都清楚他口中的某人是谁,可那个某人还神游外太空的想着她的胡萝卜,满脑子该如何再偷藏几根。
“对了,那个和她嘴碰嘴的男主角是你吧?”苏曼笑得不怀好意,一副捉到贼的得意样。
瞪眼。
僵直背的凯恩不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