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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呢?你怎么办?”宋观浪急忙问。
“我?我很好。”苏弄影淡然笑笑,“从学校毕业了,在一家书局当店员,虽然忙了点,薪水也不高,但因为我喜欢书,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宋观浪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或眼里找出失意和哀伤,却一无所获,难道过了这几个月,她对阿涛另娶他人的事已能释怀?
“你……还想着阿涛吗?”他迟疑了会之后问。
“偶尔会想起。”苏弄影点点头。
“那……如果你身边出现了其它的追求者……”
“已经出现了喔,书店的老板和两位年轻客人。”
宋观浪闻言一怔,接着脸色转白。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大受打击,有点摇摇欲坠,“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都已经过了一年。”他喃喃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呢?我不能交男朋友吗?”苏弄影柔声问。
“不,当然不是,只不过……我以为阿涛和别人结了婚,你多少会想想我。”
“那天之后你就行踪不明,我再怎么想你又能如何?”
“我是不想看见你和阿涛在一起才逃开的。”宋观浪心急地抓住她的手,随即又松开,“我无法看你穿著白纱礼服走向阿涛,所以没有参加婚礼;又因为不愿印证你们幸福的生活,所以这一年来都不敢回来,我怕我压抑不住……我怕压抑不住对你的感情,我害怕再做出对不起阿涛的事情。”他以沙哑的声音说道。
苏弄影静静看着他,片刻后开口问:
“你的意思是……是我所想的那个吗?”宋观浪猛点头。
“究竟是什么?”苏弄影又接着问。
宋观浪黝黑的皮肤上泛起红晕。虽然再见她之前早已下定决心要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然而和他的紧张笨拙相比,她是如此冷静,仿佛一点地不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事情,面对这样的她,要说出口真的好难,好难啊,“究竟是什么?”她很坚持。
“你……”宋观浪低下头。“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我又没有特异功能,怎么会知道?”
她还是那么冷淡,宋观浪着急了。
“怎么会不知道?我说过很多次的,那天——”
“书上说的,男人在亲热时所说的话不可尽信,另外,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说过喜欢我。”
“我当然说过,而且说了好多次啊。”
““我要你”跟“我喜欢你”是不同的,很大很大的不同。她说。
有什么不同呢?宋观浪很想这么问,对他而言这两句话明明是一样的,喜欢她所以想要拥有她,为什么听在她耳朵里却有不同的意义;女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与其和她争论“喜欢你”及“要你”的相同相异,倒不如干脆直接再对她表白一次。
主意已定,宋观浪于是凝聚勇气想开口,但对方一直是那副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令他觉得非常沮丧。
她对他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在垦丁的碧海蓝天不每天都想着她,她呢?
早已把他忘了吗?即使他们曾经共度了一个晚上、那么亲密地分享了彼此?为什么她就不能有点表情呢?眼睛也好,嘴巴也好,为什么不能透露点蛛丝马迹,让他看出点什么,增加他一些信心?
宋观浪轻叹了声,就在这时候,有辆机车转进巷内,以极快的车速蛇行朝他们而来,车上的人戴着全罩安全帽,吹着口哨并且怪声喊叫。
宋观浪伸手一拉,苏弄影倒入他怀里,机车擦身而过,真是险象环生,他抬头想骂人,机车已转了个弯不见踪影。
“你没事吧?”宋观浪低头问。
“嗯。”苏弄影试图推开他,他则不肯松手。
“我……我爱你,弄影。”宋观浪终于说出口了,就趁着她靠在他怀里,他又看不见她表情的时候,鼓起勇气一古脑儿说出来了。
话一说出来,很奇怪的,怀里的人反倒不动了,就这么乖乖地倚着他,好长一(原文遗漏)
“我已经说了,很认真地说了,你倒是……”他轻轻扳起她的头,看见她颊上两行泪水,脸刷的一下白了。“嘿!你……唉!怎么哭了?怎么哭了呢?不是你要我说的吗?我说了你却……拜托,别哭了,看见你的眼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宋观浪拍她的背又摸她的头发,全然地手足无措。
苏弄影也不想哭的,然而一直到听见他说爱她,她才发觉自己这三百多个日子以来是如何地忍耐着,他不留只字词组便从她眼前消失,即使明白自己其实无权约束他,却仍无可避免地受到了伤害。
再怎么想他也无法见面,她甚至参加了宋老师的婚礼,结果仍是失望而回。这已是极限了,对他而言她什么也不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有过那样的关系,所以她不能、也不愿去打探他的行踪,况且她有她的自尊。如果他能将她忘得一乾二净,她相信自己也可以让那晚成为过去,永不再想起。
在努力遗忘的那段日子里,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就因为如此,这近一年的时间她过得非常辛苦。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第一次如此患得患失,她无法整理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只能求助于各类书籍,成果却极为有限。就在她逐渐习惯了新生活,一天也不过淡淡想他几回,能吃能睡,偶尔也和同事、朋友吃饭喝茶,她终于愈来愈像从前的苏弄影时,他居然出现在她眼前,还用那种荒谬至极的理由解释了一切。
就因为他没有拆开那张喜帖,她度过了这辈子最阴郁的一年,这简直教人难以相信。“弄影!弄影!”宋观浪以手擦拭她的泪水,并轻轻摇晃她。“你怎么了?为不说话,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因为你……你还爱着阿涛?”
苏弄影没有答话。
“其实……”宋观浪依旧拥着她,似乎已忘了这是公共场所。“如果你真的忘不了阿涛也没关系,我会很努力宠你、爱你,竭尽所能让你幸福,直到我的影子在你心里愈印愈深,终于将阿涛的影子完全遮盖为止。”他说。
“一辈子都做不到吗?”这问题显然令他感到沮丧。“如果你成了老太婆时都还想着阿涛,那么我……我大概会很难过吧。”他开始想着那情景,眼神愈来愈哀伤。“我一定会很难过的。”
苏弄影盯着他看,半晌后开口道:
“像你这么迟钝的人,为什么能掌控那么大个公司?”
“公司已经交给阿涛去管了,我现在在设计电玩软件,是学生时代的兴趣,很有趣,酬劳也不少,绝对可以养活你的,你用不着担心。”他很认真地回答。
苏弄影看看他后又说:
“像你这么迟钝的人。为什么能从事设计软件这么细腻的工作?”
连续被说了两次“迟钝”,宋观浪皱着眉问:
“你究竟为什么生气?我真的不懂你耶。”
“没有为什么,我看见笨的、傻的、呆的人就会生气。”苏弄影说着,听见后头又传来口哨和喊叫声,原来是刚才那骑机车的家伙绕了一圈又回来了,显然是蓄意闹事的无聊份子。
宋观浪也看见机车朝这儿而来,皱着眉正想将苏弄影拉到身后,她却反倒挥挥手要他后退些,而宋观浪既不想违逆她的意思,也不愿她置身危险之中;就在左右为难之际,他错愕地看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弹弓,然后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子。
穿著白衬衫和牛仔长裙的她以绝对的冷静摆出完美的帅气姿态,花了几秒钟之间瞄准并等待时机,随即就听见咻的一声,小石子飞射而出,啪的击在骑士的安全帽上。
接下来就是一阵小混乱,机车发出刺耳的煞车声,因失去平衡倒在路旁一堆施工中的沙土里,骑士的头大半埋进土里,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不……不要紧吧他?”目瞪口呆的宋观浪好下容易才找回了声音。
“死不了。”苏弄影将弹弓收回袋子里,看着他说。“何必白着张脸?我不会拿它来对付你的,事实上我已经很久不玩弹弓了,因为看见的人都是你这种脸。”
“那……”宋观浪指指她的手提袋,“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
“啊,这是给小宝宝的礼物。”她说。
“礼……礼物?给小宝宝的吗?”宋观浪一脸惊骇。“溪樵……你学姐夫会抓狂的,给他儿子这种东西。”
“学姊则会很开心,有一阵子她一直缠着我,要我教她玩这个。”苏弄影往前走,想了想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我的儿子和女儿,不管有几个,我都会教他们再弹弓,你没有意见吧?”
“嗯,我没意见,你说怎么样就……”他突然停了下来,好象此时才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