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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朱昊赤气得全身颤抖。
“噗哧!”一旁上官弘毅以扇掩住嘴边笑意,小安子没有表情的脸部肌肉也抽动了下。
难忍名字被佳人轻蔑,朱昊赤原本就积压著的肝火上升,跳下马来到她面前咆哮,一字一句的进出牙缝。
“是朱昊赤,不是猪好吃。你这女人给我挖乾净你的耳屎听好,朱是四灵朱雀的朱,昊是日天合一字为昊,赤是赤色的赤,看清楚这三个字。”末了还以树枝在地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名字。
“朱昊赤喔。”猪好吃比较好念!金银芝嘴里咕哝著。
“看清楚没?你这目不识丁的蠢女人。”朱昊赤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睥睨著看著地上字迹的她。
近看才知她还真娇小,脸蛋不过巴掌大,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如瀑泻下,仅以两条蓝色丝带左右各系个丫鬟髻。从她简朴的打扮观来,她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丫鬟居然在这山里走失了。
金银芝被吼的一楞一楞的。打小到大连她爹都不曾对她说重话,更别提是骂人了,而这狂妄傲慢的男人居然三句不离骂……她决定,她要讨厌他。心念一转,俏鼻抽噎了下,蓄满眼眶的豆大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滚落面颊。
“欸,朱兄,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上官弘毅趋前关怀,“小姑娘,你有什么困难不妨说说看。”
“成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最讨厌,叫人看了反胃。”打死他也不承认见到她第一眼,他的心弦就被她勾动了。
金银芝噙著泪瞪他,“你是哪个蛮荒深山来的野人,凶什么凶,嗓门大就了不起?我爹都不敢对我大声说话。”
“我要是你爹,早被你活活气死。”
“还好你不是我爹,有你这样的爹,我才是三生不幸。”金银芝抹去眼泪,瞪著这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无礼大汉。
穿著锦袍华服,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威仪,一看就知非富即贵的,魁硕身形在江南的男子中非常罕见,浓眉虎眼,粗厉线条刻划出的脸庞棱角分明,连粗厚的手掌也是她的两倍大,更别提嗓门了,她耳朵差点被吼破。
“你、你知道你所说的话可是会祸及九族?”这女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她要是知道他贵为皇亲国戚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好啦,朱兄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上宫弘毅赶紧插入两人中间,免得脾气暴躁的哥们一冲动泄漏身分就糟了。“小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溪畔哭泣?是不是跟亲人走散了?”
“不是。”金银芝摇摇头,掩袖抽噎著,伸出纤细葱指指著眼前深不见底的水潭。“我的钱掉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钱掉了再赚就有了。”朱昊赤口气不善。
“什么钱再赚就有了,你以为赚钱就跟你说话像放屁一样简单吗?”金银芝哭著驳斥。她慢慢站起,才发现必须仰头才能注视他。
“你、你……”朱昊赤气得浑身打颤。
金银芝呜咽著睨视他,“瞧你这副模样一定是不知人间疾苦,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你怎知穷人家的辛苦?”
“你这女人说够了没?”他干么自找罪受听她骂。连他爹娘也不曾这样指著他鼻子念,这小妮子忒大的胆子。
“哇……你是坏人!”长这么大,她爹都舍不得念她一句。
“闭嘴。”额头青筋抽动。
“哇——”哭得天雷地动,山崩地裂。
上宫弘毅第一次体会到孟姜女哭倒长城不是神话,连忙捂住双耳。
她肝肠寸断的哭声一点一滴的侵蚀著朱昊赤的心,无法解释的刺痛由胸口泛开。
他咬了咬牙,咆哮道:“好啦、好啦,我帮你捡可以了吧?”
一旁的上宫弘毅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天之骄于朱昊赤吃瘪。连旁观的伺从都看傻了眼。
“你行吗?”金银芝抽噎,目光充满质疑。
“你这什么眼神?”好歹他也是个王爷。
“要是你淹死变水鬼可别怪我。”
“你!”当场熄了烟的怒焰再度熊熊燃起,他浑身颤抖的指著她。
王忠赶紧上前制止,“爷,万万不可,要是有什么万一……”谁知道这潭有多深,出了事可不得了。
“看吧,连你的属下都怕你发生不幸,你还是别找死。”她可不想害人命,要是他淹死,到时还得赔丧葬费,现在时机不好,钱难赚!
“我就下水给你看!”孰可忍,孰不可忍!朱昊赤挽起袖,脱掉外衫和长裤,留下白色襦裤,一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肉在阳光下展现力与美的光泽,男性魁硕健美的体魄一览无遗。
“看不出来你身材挺不错的。”
“那是当然。”他可是勤於锻链。
但她接下来一句凉凉的话,再度撩起他的怒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你等著。”他一咬牙,走近潭边。
“爷,你是万金之躯,这等小事让卑职来就好。”王忠胆怯的瞄了瞄深幽碧潭,光那潭面弥漫的刺骨寒气就让人胆怯。
“王忠我不想替你收尸。”推开挡在身前的王忠,朱昊赤俐落的一跃,哗的一声,水花四溅,如翻蛟游龙沉入碧绿深潭中。
“爷,快回来呀。”王忠忧心如焚,双手合十祈祷,但愿主子无恙,否则他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
“呵……”金银芝伸个懒腰,边打呵欠边走到身後的大树旁,找棵耐牢的大树倚靠坐下。
哭累了有点想睡!
她懒洋洋的抱著膝,侧头趴著,眯上眼,“我憩一下,你们的爷找到再叫我。”
“你这女人……”她居然睡著了!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朱昊赤被女人气得失去理智,笨得往水里跳。一旁的上官弘毅吩咐小安子温一壶茶,在一旁等著看好戏。
第二章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深幽潭面翻滚出泡泡,不一会儿,水花再度四溅,朱昊赤潜出水面,晶莹剔透的水珠自发尾末梢淌下,一颗颗描绘著他刀凿斧刻的脸庞,还有些恼人的水珠黏在眼睫上,他不耐烦的甩甩头,甩去水珠。
“爷,快上来。”王忠担心得差点冒出白头发。
“女人,给我醒来!”朱昊赤没理会王忠,涉过及腰的深绿潭水,来到岸边对支著下颚小寐的金银芝大吼。
“打雷啦?”她悠然醒转,目光朦胧的望著晴空万里。
“你还睡,你猪呀。”朱昊赤难以置信,他在水草丛生、伸手见不到五指的水潭里辛苦翻找,而她大小姐居然梦周公去!
“找到了吗?”被吼回神的金银芝小脸亮起,雀跃的挨近潭边,裙摆被烂泥污湿了也不管。
“哪有什么鬼钱,你是不是故意捉弄人?”
“自己没本事才找不到。”
“你这女人,好,我再去找一次,如果找得到钱,我头剁下来给你。”吼完最後一句,他愤愤的转身又走入潭中。
“谁要你的头?你的头比猪头还小,又不能上供桌,猪头还能吃,你的头连鬼看了都退避三舍。”
“你……”走进潭中的朱昊赤险些倒栽进水里。这女人居然说他比猪还不如!
“你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身体不行,不行就说,不要逞强,我另外再想办法。”害死人命可是要赔钱的。
“笑话,谁说我不行,我身体好得很。”朱昊赤骄傲的抬头挺胸,回眸鄙夷看著她,“哪像女人家遇到事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点用也没有,难怪孔老夫子说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闻言,自认脾气很好的金银芝胸口簇著火苗,微愠的冷笑,“那是孔老夫子养不起,文章虽满腹,不如一囊钱,光会读书教书能赚什么钱?”
“钱钱钱,满嘴铜臭不自知。”朱昊赤反唇相稽。
“满嘴铜臭总比穷困潦倒的路边冻死骨好。”
“你这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女人,谁娶了你倒八辈子楣。”
“头大无脑,四肢长而无力,外强中乾就是你这种人的写照,才下水就哇哇大叫,连三岁娃儿都比你行。”
“爷、这位姑娘,你们都是大人了,别为这点小事争吵。”王忠居中协调。
“闭嘴。”朱昊赤和金银芝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命令道。
一个憋了很久的噗哧声逸出上官弘毅勉强抿紧的嘴角,他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哈哈哈……”
意识到自己失常的朱昊赤鼻哼一声,别开脸,“好男不跟女斗。”
金银芝起身轻拂裙摆草屑,冷睨著河中的他,“欵,这位四肢发达的公子,你下行就上岸,虽然你那张脸看起来比水鬼凶恶,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你少了根毛发,说不定我得跟著陪葬。”她回瞟了眼手里按著腰间佩剑的王忠。虽然笨了点,不过还称得上忠心护主。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好,我就再下去找一次。”朱昊赤转身如翻江蛟龙似的再度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