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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磊扶着他来到希勒瓦的特別病房外,然后松开了他。
“你一个人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他不想看见冠臣对他以外的人温柔,也不想看见冠臣的眼泪,虽然他对希勒瓦恨之入骨,但是,他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有撼动冠臣的本事。
冠臣明白他的想法,便点了点头,一个人走进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希勒瓦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他的额头上有倒下来时撞伤的伤口,结实的手臂上连接着两条管线,一条是营养液注射管,一条是输血管,而胸口的部分则连接着心电仪。
冠臣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并翻看着他的诊疗纪录,明白他已度过了危险期,只是尚未醒转。”
由于心脏部位的手术耗损了他许多元气,致使他还无法恢复意识。
冠臣俯视着他,轻抚过他稜角分明的轮廓,低语着,“希勒瓦,是我。”
希勒瓦依然紧闭着双眼,毫无所觉。
“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的为我挡子弹,我还在等你向我解释呢!希勒瓦。”冠臣握住他的手,白晰无瑕的容颜上有着凄然的笑,“你说过不论我要去哪里,你都不会离开我的,现在我想离开台湾了,为什么你却躺在这里无动于衷?
“你说过你爱我吧?在你好不容易打动我以后,你就想扔下我不管吗?”
冠臣闭起眼睛将他的大掌贴到自己的颊畔。
“还记得你带我到岚山时所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就是要宠我,要把我宠上天,即使宠坏我也无所谓。那么,现在我要你醒过来,你肯答应我吗?”
冠臣在希勒瓦的耳畔不断地诉说着,那一字一句揪痛人心的破醉低语,逐渐传进希勒瓦的耳里。
起先,他完全无法辨识其中的意思,但渐渐地,他的神智越来越清明,这样悦耳却痛楚的声音,宛如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咒般,蛊惑着他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这个悦耳的声音的主人是谁?为什么他的声音显得如此悲切?
有一双手握住他,贴在一张弧度极为优美的脸颊上,一颗又一颗灼热的水滴不住地落进他的掌心里。
那温温热热的水滴是什么?
是泪吗?
是谁?
在他身旁落泪的人是谁?
希勒瓦一刻也无法忍受黑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那双手,然后睁开眼睛……
冠臣抬起泪颜,看见希勒瓦已睁开双眼,他那双染着哀戚的漂亮眼眸顿时被狂喜所淹没。
“希勒瓦!”
希勒瓦的视线中,出现一张连上帝也为之赞叹的脸孔,白晰、美丽,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郁,让他的美平添了一股令人疯狂的动人韵味。
这样的绝色,是不应属于凡间的!
希勒瓦修长的指尖描绘过他的每一个轮廓,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是你唤醒我的?”他倏地将冠臣圈进怀里,捧住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与他眼对眼地相视着,微蹙起眉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冠臣睁大了泪眸,身躯一震,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说什么……”
“希勒瓦的意思是,他不认识你。”
冠臣回过头,看见兰堤斯带着过度礼貌性的笑意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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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堤斯,他是谁?”
“他是你的主治医师,难怪你不认识他。”兰堤斯笑笑的回答。
“主治医师?”
“是的,你记得吗?因为你中了俄罗斯特务的埋伏,胸口中了一枪,而这位医师就是为你取出子弹的主治医师。”
兰堤斯面不改色地扯着谎,对冠臣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谢谢你为我哥哥开刀,改日必登门致谢,我送您出去。”说着,他走到冠臣身后,不着痕迹地将手枪抵在冠臣的腰间,亲切的笑容不曾稍变。“医师,请!”
冠臣被强硬地带了出去,关上门后,兰堤斯虛伪的笑脸也随之敛去。
“昨天,他曾经醒过一次,但他完全没有提到你,只问起他受伤的经过,他说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中枪,所以我就猜想,或许是他倒下来时,脑部受到撞击,导致他失忆,然后我去调出希勒瓦的脑部断层扫描与核磁共振报告,”兰堤斯手中的一只纸袋拿给冠臣,“就是这个。”
冠臣很快地翻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顿时变得空洞。
“有轻微脑震荡,除此之外一切良好。”兰堤斯替他说出检查结果,唇边露出一抹近乎得意的笑。“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冠臣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失忆症是连动手术也无法治癒的,也就是说,除非希勒瓦自己想起一切,否则,他与希勒瓦的回忆,将永远只剩下空白。
“就算你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脑科医师,也无法改变希勒瓦遗忘你的事实!”兰堤斯玻鹄黜蛔忠蛔值氐溃骸拔四悖负醣涑勺橹锏淖锶耍绻悴幌M烙诎瞪保M憬窈蟛灰俪鱿衷谙@胀叩拿媲埃
说完,兰堤斯就转身走回病房里,无情地将冠臣阻隔在门外。
那扇阻绝一切的门,彷彿也将冠臣的心重新落了锁。
不,他不愿相信那样的事实!
希勒瓦怎能遗忘他?
难道那几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说爱,只是一则过眼云烟?
他忘了一切,那留下回忆的人该怎么办……
“冠臣!”冠磊惊慌的叫唤着,朝冠臣软倒的身体冲了过来,有力的双手搂住他,焦灼地喊着,“冠臣,你振作一点!”
他只是到外头抽了一根烟,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冠臣倒下的情景。
冠臣已两天未曾进食的身体终于因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打击,而在冠磊的怀里晕厥了过去。
终曲
等待在等待,
只为了,
等待,
那个未完成的事。
两年后
“……拿掉良性肿瘤之后,你的复元情况十分良好,”冠臣指着读片架上的X光片对病人详细地解说着,“病况虽然有了改善,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仍希望你下个星期再来复检一次。”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送走了病患,冠臣觑了个空啜了一口热茶,同时敲下下一个病患的号码键。
“殷医师,你不休息一下吗?”刚出校门的小护士关心地问着。
他上午动了一场手术,也看了一下午的门诊,连午餐都没吃,这样下去一定会累垮!
冠臣对着她微笑了一下道:“没关系。”
“可是──”她还再说什么,下一个病患已经走进来了。
下一个病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披肩的长发在脑后束成一束马尾,有着模特儿般的高挑的身形,服饰配件更是品味超绝。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呢?”冠臣浅浅地扬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
“冠臣,我好想你。”
飞越了大半个地球,从瑞典追到台湾来,无非就是为了再见他一面,而在终于见到他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想念竟比所预料的来得深。
有別于马格斯的思念之情,冠臣则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哪里不舒服?”
冠臣在电脑中键入“马格斯.薛金柏格”的姓名,调閱出他的病历档案。
总而言之,他就是要问诊是吧?好啊!他乐于奉陪。
马格斯指着自己的心脏道:“心病,被你害的。”然后又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满脑子都是你。”
“照这样看来,你有轻微的妄想症状,应该掛精神科,心病问题则应该掛心脏科,这里是脑科,恕不受理。”
马格斯立刻垮下俊脸,忿忿不平的开口。
“我特地从瑞典飞来看你,你居然要赶我走。”
“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马格斯。”
“中国人不是最讲人情的吗?挪出一点时间陪陪远道而来的朋友应当不为过吧?”
冠臣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再者,你也该好好的专心工作了吧?全球有多少了仰赖你而生活,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马格斯是掌握了全球百分之八十传媒的媒体大亨,更是赫赫有名的瑞典富豪,自从数年前被强拉去参力一场世界医学组织的学术性演说后,从此对冠臣一见钟情,不时假公济私地发来台湾,美其名为“洽商”,实则是来看心爱的冠臣。
“啊!公司放在那里一个月不管也不会倒的。”他毫不在乎的说。
他养了一群智囊团的作用就是在这里,否则,他哪能轻松地溜来台湾看心上人!
“如果你的身体很健康,那我就要看下一个病人了。”
“外面已经没有病人了。”马格斯笑嘻嘻地说。
冠臣皱起眉心走到诊疗室外看了一下,果真已经没有人在候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