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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抬头,看到萤幕中的男子一身黑衣黑裤,晚上九点还戴著棒球帽及墨镜,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约略看出是名高高瘦瘦的男人。
他包成这样,就算某天他走在她旁边,她应该也分辨不出来吧?
“……还好吧!”今天哲平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她还是少说话为妙。
许哲平烦躁地哼了声。“你们女人都一样,只注重外表。”
安安被骂得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我要走了,”他猛地站起身准备走人,“你早点睡,不用等我电话。”
“这么快?”他连水都还没喝。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很忙,”许哲平眉头皱得死紧,口气像在责备不受教的孩子,“我已经抽时间出来看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哲平严厉的口吻令安安不禁瑟缩。“对……不起。”她呐呐的道歉。
“烦!”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他看了就讨厌。
低低咒骂了一声,他扭头拉开大门就走。
安安怔怔的看著被甩上的大门,时间仿佛凝滞住了。她等他一个晚上,而他却只是丢下短短几句责备的话就急急离开?
安安回头转望摆满一桌子的丰盛菜肴,酸意缓缓地在鼻尖散开,像有硬块紧紧地梗在喉间。
“没关系,哲平只是忙了点,”她喃喃自语,娇小的身子偎在墙边蹲下,“心情不好而已,没什么。”
楼下汽车远走的尖锐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巷弄,安安胃部一阵翻搅,张口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知道她和哲平之间已经变质了,他不再是当初温柔体贴的许学长。
安安眼眶热热的,却干涩地挤不出一滴泪,和哲平在一起的这些年,她连该怎么哭都忘记了。
“安安,你是兔子喔?”同为公司总机的小瑗惊讶地看著她手中那根好像发育不良的胡萝卜。
“我……我在减肥。”安安低声回答。
午休时间,四名年轻女职员挤在休息室里吱吱喳喳,听到小瑗的话,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只带根胡萝卜当中餐的安安。
“安安,”秀秀蹙眉,“你只是看起来肉肉的。”
“对呀!”坐在另一边的小芬附和,“是因为你的胸前伟大,所以看起来比较胖。”
“嗯,不像我胸部小。”秀秀自我调侃。
“其实我们也很有肉喔!”小芬马上捏团腰间的小肉肉现给她看,“所以你一点都不胖。”
其实那不能称作肉,小芬只是捏层皮而已。
安安羡慕地看了她们纤细的腰身一眼,红唇马上嘟起。“那我宁愿跟你们交换。”
“别傻了,你这样就很可爱啦!”小芬马上分三个虾仁水饺给她,“乖乖吃,不然下午没力气上班。”
安安万般挣扎地瞪著仿佛在大叫“吃我吧!吃我吧!”的可口大水饺,心中的天使和恶魔交战好久。
“不行,”她将碗推回小芬面前,泄恨似的狠狠咬了口胡萝卜,“我要减肥。”
理智终于战胜欲望。
其实她很爱吃胡萝卜的,常常在家里一根根的啃,可是望著眼前晶莹剔透的水饺,胡萝卜对她而言如同嚼腊。
众人愣住,意志薄弱的安安一向不会坚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他’说的吧?”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开口的小瑗冷冷的接话,“‘他’这次又嫌你什么了?”
她是全公司唯一知道安安男友是许哲平的人。
“……没什么。”安安低头,呐呐回答。
“说。”
“‘他’又欺负你了?”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安安的男友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也知道她常受欺负。
“也没有啦!”安安慌乱地左顾右盼,“他……他觉得我好像变胖了。”
小瑗冷哼。“我就知道。”
每次许哲平去找她的隔天,安安总会有些小异样,不是嫌自己不漂亮就是嫌自己不够高。
反正能嫌的他都嫌过了,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
在她看起来,许哲平根本是想找理由甩开安安,又怕安安在办公室里闹开让他颜面无光。
“你们知道吗?”小芬突然插进一句不相干的话,“我们公司就要有驸马爷了。”
小瑗心头一跳,目光灿灿地盯住安安不放。
小芬要说的小道消息她早有耳闻,不过,她一直不敢告诉安安。
“是我们公司的人吗?”秀秀好奇地问:“是谁喜欢那个骄纵的大小姐?”
“就是许经理呀!”小芬压低音量,“企画课的许经理你们没见过吗?”
安安啃萝卜的动作僵住,睁圆美眸一动也不动。
小瑗暗暗叹气,她迟早要知道的。
“天哪!”秀秀哀嚎,“不会吧?我还觉得许经理斯斯文文长得挺不错,竟然会喜欢那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孔雀。”
“少奋斗三十年,你不懂吗?”
“你怎么知道他要变驸马爷了?”
“这个月十号,他要去老板家提亲啦!”小芬咬了口水饺,“消息保证正确,是人事部的大头说的。”
“没想到我们公司最后一位黄金单身汉也阵亡了。”秀秀摇摇头。
“安安。”小瑗担心地轻唤。
安安像没听见,神志不知飞哪儿去了。
“安安。”小瑗忧心地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好冰,泛了层薄薄的冷汗。
早知道应该先告诉她的。
安安恍若大梦初醒,眨眨眼,缓缓地转头看她。
“你没事吧?”安安的脸色好苍白,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似的。
“我很好,”安安微笑,眼儿弯弯,“别担心。”
小瑗了无食欲地放下筷子,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对安安,她突然有种情绪混乱的错觉。
抱著厚厚一叠当作借口的档案夹,安安孤零零的站在豪华冷清的电梯里。
这座电梯直达十三楼以上的高阶主管办公室。
小芬说过的话还是不停的在她脑海里旋绕,缠得她就快要窒息了。
哲平不会这样对她的对不对?
学长绝对不是那种势利的男人。
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情侣一样约会,但那只是因为求好心切的学长最近太忙了,绝对不是变心。
变心——多么残酷的名词。
因为不相信,所以她要亲自求证。工作两年来首次踏上和她截然不同世界的陌生环境。
“我……这些文件是要拿给许经理批示。”面对守在办公室门口,一副晚娘脸孔的秘书,安安谎话说得结结巴巴。
“进去吧!”好在秘书正忙,没正眼瞧她,“不过小心点,董事长千金在里面。”
“……好。”安安僵硬地点点头。
轻敲两声得到许可后,安安推门进入。
心——黯然的沉落。
她看到一对浓情蜜意的男女,正你浓我浓地靠在桌边低声调笑。
安安脚底生了根,像座冰雕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在这瞬间,她清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该进去!还是别进去?
“安安?”没听见脚步声,许哲平抬头,却意外看见不该出现的人。
“许……经理。”直觉地,她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安?”董事长千金张咏絮挑眉,妆扮得完美无瑕的绝美容颜浮现一丝兴味。
她知道安安是许哲平的女友,不过,对手平凡地让她失望。
灿亮的大眼睛、圆圆的苹果脸!威胁力近乎于零。
“安安,你怎么会上来?”像所有偷腥被抓到的男人一样,许哲平又急又气。
“我……”安安有刹那的恍神,她不知该如何反应现在的情绪。
她该大吼大叫指责他的背叛和负心吗?还是该像小可怜一样哭得死去活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无法反应,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
“对不起,”错的人不是她,她却比许哲平更慌乱,“我先离开了。”
“等等,”张咏絮叫住她,“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咏絮。”听见她叫住裘安安,许哲平感到很震惊。
“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张咏絮无比优雅的微笑,“你就要入赘我们张家,难道你还想在外面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吗?”
许哲平张口无言,张咏絮一语道破他的心事。
他的确从没想过和安安分手。和她交往四年,两人多少还有一些情分在,更何况安安从没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原本想说就算婚后也可以在一起。
说穿了,他吃定安安的软脾气。
安安听话地走了回来,明明是间宽广的办公室,她却产生了种教人窒息的错觉。
“我叫张咏絮,”她自我介绍,“哲平的未婚妻。”
手心又开始冒汗了,安安将文件夹紧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就可以减少她对自己的伤害。
“我知道我是第三者,”见到安安惊讶地抬眼看她,张咏絮满意地勾唇,“也知道你是哲平的女朋友。”
她的话震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