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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妳是菩萨送给我的美娇娘,妳忘了吗?”
“谁……谁是你的美娇娘?”奴儿结结巴巴。
“妳呀!”他回得理所当然。
奴儿心头酸酸苦苦。
他还是没变吗?见着女人,总爱逗弄一番,看别人为他意乱情迷,然后便觉快意?
“公子请自重!”除此之外,她不晓得她还能怎么响应。
“我是很自重啊!瞧,我连妳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要在以前,我早就直接把妳拖上床了。”忍了四个多月的欲望,绝对够她受的!
他的话让奴儿的脸色忽红忽白。
这种话叫“自重”?亏他还有脸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你……不要乱来……”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没办法,太了解他的人了,再加上他讲的那些话……她很难不这么反应。
但,屈胤碁只是无辜地眨眨眼。“我什么都还没做,妳就在期待啦?既然如此——”他“顺应民意”地往她跨了步去——“不要!”奴儿惊叫一声,立刻跳开。
“妳小心一点!”他脱口喊道,伸手搂住她。
她不想活啦!身怀六甲竟还敢这么蹦蹦跳跳的。
奴儿错愕地看向他。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好像很紧张?那算是关心吗?
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很奇怪的感觉,他是不是早就认出她来了?
旋即,奴儿又摇头斥骂自己的傻气。她脸上覆着头纱,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推开他,她连连退了好几步,拉出了安全距离,让自己的脑子能多少保持清醒。
屈胤碁并没阻止她的举动,但他的黑眸却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然后语出惊人——“决定了,我要要妳!”
他很大声地宣布,又将奴儿吓得神情呆愣。
他、他、他……这怎么可能!屈胤碁是个最鄙视婚姻的人,就算是戏弄,也从不让此言出口。
奴儿都快分不清精神错乱的人是他还是她了。
“我——并不漂亮。”她低低地道。
以往,他总爱嘲谑地喊她一声“丑奴儿”。如果他知道,眼前的她,曾是他弃乏敝屣,不屑一顾的女人,不知会作何反应?
“无所谓。”他淡然置之。
是啊!他当然无所谓,只要尝起来的滋味够销魂就行了,不是吗?
奴儿悲涩地想着,没忘记他每一句残酷见血的言词。
“我——有孕在身,你没看到吗?”
屈胤碁目光短瞬间接触到她隆起的小腹,一抹复杂的异常光芒闪过眼瞳,但旋即又消逸。“那又怎样?我并不在乎。”
这样的回答,令她愕然。
“但我心里有人了,我只爱他,没有人能取代。”不指望他听得懂,反正……她就是傻,能用着自己的方式诉尽情意,就觉很满足了,至少,这用不着面对他残忍的嘲讽与鄙弃。
“是吗?妳爱他——”屈胤碁凝思般地低语,深深望住她。
“至今仍是?”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他的眼中盈满她所无法解读的情绪,奴儿没来由地心神一震!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像是早已看穿了她?那般深幽的眸光……究竟在表达什么?
接着昏乱的脑子,她害怕去深思,也不敢碰触可能会有的答案,唯一的念头,只是慌乱地逃离——屈胤碁没再纠缠下去,定定地望住她远去的身影,放任她找回寸许的喘息空间。
但,那是暂时。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最终的栖息处,他会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的。
今生,她再也无法逃开。
※※※
低垂的夜幕笼罩大地,万籁俱已寂,奴儿的心却再难平静。
回想起白日的点点滴滴,激荡奔腾的心绪,勾起了她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的血泪悲欢。
她并不坚强,相对的,她有的是一颗一捏便会碎去的心。当初离开他,是她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办到,在那一刻,灵魂便已死去一次。
她甚至无法回想,那一段日子,她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意识成日虚虚浮浮,宛如游魂一般,想的、念的,净是他与她共处的每一分时光,有欢笑、有甜蜜、有酸楚,也有刺骨的伤痛……食不知味,寝不安忱,日里夜里、甚至缥渺的梦境中,总是盈满了他的形影、他低沈醇醉的嗓音,她几乎以为,她会因为过度的思念与悲伤而死去。
就在那时,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彷佛一股全新的生命力灌入体内,她有了活下去的方向,空茫的瞳眸,再次凝起光亮。
这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
呵!多意外的惊喜。她腹中正孕育着他的骨血呢!也许,“他”会长得很像、很像他哦!
像是获得了无上的至宝,奴儿万分珍惜地看待着他赐予她的一切,也因为这样,她熬了过来。
本以为,她这辈子就是这样了,却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再见他一面。
今日一见,使得狂切的思念,再一次地泛滥成灾,奴儿不得不承认,她其实好想他,却始终强压在心灵深处,不敢去碰触。
如今的少爷……怎么说呢?让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浪荡的神采,狂肆的邪笑,这些都没变,只是,幽邃的瞳眸深处,似乎多了抹专注。
专注?这怎么可能?他对女人从不专注的。
“想情郎啊?”低沈的嗓音,自幽静的一室响起。
奴儿思绪一团乱,未经思考便本能地道:“小姐,妳又取笑我——”
然而,她一转身,却对上了那噙着谑笑的俊颜,她吓得神情呆滞。
“我的声音会像女人啊?妳太伤我的心了吧?”他可是自认很有男子气概的。
“少……少爷……”过度的惊吓,让奴儿只差没晕厥。
“不错嘛!还认得我。我还以为妳这无情的小东西早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一点也不晓得什么叫客气,屈某人反客为主,一派悠闲地坐了下去,还自动自发地为自己倒了杯水。
“我……”当下,奴儿的脑筋全打成了死结,什么句子都转不出来。
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三更半夜……“我说奴儿,别用这么饥渴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害羞的。”屈胤碁凉凉地丢来一句。
饥……渴?害羞?
喝水的是他,但是差点被呛死的人却是她。
“我有说错吗?奴儿呀!不是我要说妳,咱们一夜夫妻百日恩,妳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一声声的“公子”,喊得我心都碎了。”
“原来……”她张口结舌。“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难怪他会这么戏弄她!
“有必要这么意外吗?”他的表情明显地嘲弄着她的大惊小怪。“妳全身上下,哪寸肌肤我不熟悉?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我不是白混了?”
别有暗喻的言语,听得奴儿嫣颊泛红。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妳再说一遍。”音调骤降,屈胤碁一步步逼近奴儿,顿时,无措的她给逼到了墙边。“妳倒好啊!自个儿逍遥快活去,要走也不打声招呼,很不把我放在眼里嘛!”
难不成,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奴儿轻咬着唇,备觉委屈。
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他怎么可以反过头来指责她,说得好像她有多对不起他似的。
“那——如果我求少爷放过我,你会吗?”
“我考虑、考虑。”他随口漫应,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掬饮着久违的幽香。
还是只有她,最能契合他的灵魂呀……“那……你要考虑多久?”奴儿垂下伤怀的小脸。一直都是这样,他不曾将她放在心上,又怎会在意?
屈胤碁瞥了她一眼,突然有些愠恼。“怎么?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逃离我?”
“我……”她有苦难言。
“有这么轻易吗?”他冷笑,视线往下移,定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我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牵扯,妳心知肚明,要想一笔勾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在那灼然的注目下,奴儿没来由地浑身虚软,因突来的想法而心慌。“你……你想要回孩子?”
屈胤碁皱了下眉。他要一个软绵绵、什么都不会,只会哭得烦死人的小东西做什么?
“随妳怎么说。总之,我和妳纠缠定了,至死方休!”如果得这样才能牵制住她,他可以不择手段。
“不可以!”奴儿惊嚷,眸底涌上惊惧的泪水。
她什么都没有,腹中的孩子是她唯一仅存的珍宝,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她唯一的希望都要剥夺?难道他真打算逼死她吗?
“求求你,别夺走我的孩子,我……我……”
谁想夺走她的孩子了?他想夺的,是她的身、她的心!
“妳眼里、心里就只有这个孩子吗?那我呢?无足轻重了是不是?”他就是觉得非常生气,不爽到了极点。
这丫头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