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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着身上的每一处痛,端正姿态,显得没有一点病痛。
慈园太后望着他走近自己,一边看着她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凤凰红袍,有些动怒,这凤凰服岂是人人都可穿,而一边慈园太后心里想着,这个女人为何今日如此,不是说已经病入膏肓了吗?为何看上去似是没有任何事。
宁梭走到太后面前,笑了起来,说:“太后,您说,臣妾这一身衣裳可好看。”宁梭问的竟是天真,摆动了身上的凤凰服,继续说:“若是姐姐还在世,或许……已是这凤袍的主人了,我想姐姐穿起这身衣裳来定会比谁都好看,对吗,太后?”
慈园太后默然,脸上依旧不见一丝波动,看着笑得无真的宁梭,双手紧握抱腹,道:“若是你姐姐还在世,怕今儿站在这儿与哀家说话的就不是你了,你姐姐宁玉之死乃是因为腹中孩儿惨死,不幸一尸两命而至,德妃你如今又何必在哀家面前提起,而又多生事端呢?”
宁梭哼笑了起来,踏着步子绕着慈园太后身边走了起来,说:“是吗?难道太后果真忘了?罢了罢了,时隔多年,只怪臣妾不中用,不幸被奸人伤了脸,染了风寒病,只得待在这敬德宫整整七年之久,不能替姐姐报了深仇,让那罪人依旧高高在上,享得满春荣华。”宁梭走到慈园太后的背后就停了下来,看着那太监手里端着的一杯酒,便自然的笑了。
慈园太后也不板过身子,依旧高雅的挺着那把身子骨,带着点伤沉之气道:“德妃说的话,哀家就全当误听,不过宫中害人之事,德妃竟没有半丝悔过,哀家身为太后,就要整理后宫,把那乌烟瘴气一扫而尽,今日哀家来此,是为了赏你一杯酒,为德妃你饯行。”
“臣妾何德何能,竟然让太后亲自为臣妾饯行,臣妾真是虽死犹荣,臣妾死后,定会在阴曹地府为太后祈福,望大临百朝兴戴,希太后……福寿安康,永享太平。”宁梭弯腰向慈园太后行了一个大礼,放才起身。
那红凤袍涟涟,卷起一扇怨恨,这一拜,乃天地方,人心圆。
慈园太后缓缓转身,看着依旧笑脸满面的德妃,看着她,慈园太后心中已将那笑容装入了心。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我们大临,哀家当年所做,对得起大临列祖列宗,对得起开国先皇“智元皇帝”,更对得起哀家这颗心。”
简短一句话,字字为他人,为他人,害其人,究竟是对是错。
宁梭笑着,所谓缘故,竟是这样。
端起酒杯,笑一笑,一饮而尽。
满天白雪,慢慢落下,散在殿内。染白了那一身凤凰衣。
她眼中,是柯达卓的佛树山,是流河边。还有一个男子,在那个地方等了她生生世世。
杯子落了地,碎了一片。
第二十六章:满地白雪红(二)
满天白雪,慢慢落下,散在殿内。染白了那一身凤凰衣。
她眼中,是柯达卓的佛树山,是流河边。还有一个男子,等了生生世世。
杯子落了地,碎了一片。
得知太后去了敬德宫的消息,穆尔楦从承阳殿外匆匆赶去敬德宫。就像宝儿离去那天一样,心里难受,走路都颠颠撞撞了。
穆尔楦来到敬德宫外,太后刚好离去,她穆尔楦瞬间就已经泪散眼眶,不敢朝着这里头走上一步,谷雨搀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进去,正殿处,杯子散在地上,一片破碎。她看见了宁梭站在里面,一身红色的长袍衣裳。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孤零。
宁梭背对着穆尔楦,不知道此刻的宁梭,究竟在想些什么?
穆尔楦轻轻唤道:“宁姐姐。”轻的那么小心翼翼。
宁梭听到,转身,依旧温柔的笑着。道:“尔楦,你来了。”
“太后赐酒,宁姐姐你……”
“酒尽入口,俗尘事,也罢了。”宁梭嘴里念着,那毒酒在口中,不醉,却是苦。
穆尔楦双膝无力,若不是谷雨搀着,怕早已经;落地了,可她穆尔楦松开谷雨,朝着宁梭走了去,道:“若是真有来世,尔楦希望宁姐姐……出生在寻常百姓家,一生平淡,不入红尘,与心爱之人……一起观日落,看晨光,白头厮守。”穆尔楦伤情,容不得半点感伤,稍稍触了心里的线,便落泪。
宁梭只说:“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在锦江那一年,陪在元翰身边,还有认识你小尔楦,若真有来世,我一定认识你,今生,我与你们穆家错过太多,我柯达·宁梭起誓,愿我们柯达卓部落的神主保佑穆尔楦,希望她今生无痛病灾,终有一日……不再有女子之痛。”
那一瞬间,穆尔楦的泪可是何其的多啊!
她说:“尔楦,我跳一支舞给你看,用这风袍……跳最后一支《流觞舞》。”她笑着,真的很美,很美。
这一辈子,了了。
穆尔楦说一字,说:“好”。
她穆尔楦只得泪散苦中笑。
殿外落满了雪,积在地上,十分的闪眼,宁梭穿着大红风袍,雪中舞,凄凄惨惨,冷风徐徐,凉透了心。抚着红袖,扬在寒冷的白雪中。
她的舞,看的穆尔楦心醉,那么美的一支舞,那么美的一个女子,却始终逃不过啊!
那支《流觞舞》,乃是前朝宫庭舞里用来祭奠亡者灵魂的舞,希望世人忘却世俗,一切安好。
宁梭像是获得了自由,美得像一只蝴蝶,白雪上的一缕红,鲜艳妩媚,舞得灵魂生显,神情里,仿佛是一曲终将完结的故事,到了最后的一个点。
她的一生,真的困在了这个宫殿里,日日抬眼,只是一片天空,与那孤单为伴,这些年,她是怎样度过的呀?换做谁,这寂寞,怎么忍受?
鹅雪残
凤凰欲涅槃
恐已为时晚
毒酒烈
心内已无忧
望却瑶池笑
她,依旧是那年在锦江的宁梭,穆尔楦的宁姐姐。
宁梭手握着穆元翰所赠的匕首,看着它,像是见到了穆元翰,那男子,在她的眼中。她的嘴小说下载角是一抹极其好看的笑容,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她紧紧的握着那把匕首,她将它,刺入了胸膛。那瞬间,血溅在白雪上,染红了那白色的厚雪。
她说:“若死,也要死在他怀里。”
命已,红落白雪地,残了一地血。
那红,染了白。
倒地那一瞬间,她依旧笑了,着着红装,倒在白雪堆,刺眼心痛,这一天,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宁梭,仍然手握那染着鲜血的匕首。
元翰,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无缘相见了。来生,再见。
柯达·宁梭的故事到了如今……也算完了,她的这辈子,在犹豫与等之间停留了很久,无论是伤是喜,总之,她从这高耸的红墙中,终于……是走了出去。
柯达·宁梭,柯达卓部落二公主,史书记载:大红凤凰,血溅白雪美人残,孤落殇,唱绝西山别。
美人美人,断了一生美。
锦江窗外,小巧美人捧着文书,另一女子站立,身影落在夕阳之下。
那女子捧着书念道——夕阳眼
百暮耳
碧莲香水檐
孤落落
斩红颜
相思何来露
小巧美人欢喜道:“宁姐姐你念的诗真好听,尔楦长大之后也要像宁姐姐一样会作诗。”
女子道:“等尔楦长大了,宁姐姐怕是就赶不上小尔楦了。”
小巧美人乐了,说:“要是尔楦和哥哥一样是个男子,尔楦一定要当大将军,到时候,就不念诗了。”
女子笑了,在她鼻子上轻轻滑了一下,说:“那尔楦你可要记住了,若是做了男子,就要保护心爱的女孩,不让她受伤,不让她哭,更不可以……让她自己一个人。”
穆尔楦记得,这番话,乃是哥哥对宁姐姐所说。
身为男子,不可让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个人。
第二十七章:穆尔楦之求
宁梭离去的那一天,雪停了,大临入了春,也不再那么寒了。
那一天,景儿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头,始终没有落泪。
景儿说:“主子常常说,若是有一天,她等的那个人可以带她离开,她这辈子,也就足了。”
而那一天,穆尔楦去了寿阳宫,见了太后。
她穆尔楦什么并没有提及与宁梭之间的关系,见了太后,行了礼,说:“尔楦今日来,是有事恳求太后。”相比之前,穆尔楦此次来,冷酷了许多。
慈园太后依旧是慈祥般的笑,问:“究竟是何事呢?”
“尔楦恳求太后将其德妃的尸身交予尔楦,将其火化。”
慈园太后瞬间神情凝重了起来,实在不解的问:“为何你要德妃的尸身呢?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劳神将其火化?更何况,凡是妃嫔殡天,要按照大临宫规厚葬,埋于长风陵,这是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