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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这么做的,抛弃肃亲王府世子的身份,与那个人携手并肩共同奋进。他不在乎所谓的“世子”称呼,不在乎肃亲王府这恢弘却森寒的府邸,他只在乎这一辈子的生命中是否还有她的印记!是否还能在墙头夜话梦语呢喃时自然而然的喊出她的名字!
那久违而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即便是想一想,都会在血液里沸腾翻滚,都会觉得无比满足心安!
那是五年来心心念念的引航,是穿越千年而来苦苦找寻等待的——归属!
玉景璃猛地站起身,掠过桌边的圆凳就要往外走去,脚步匆匆,树影憧憧。肃亲王妃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了他面前,沉声呵斥道:“璃儿,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可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而做出后悔终生的事儿啊!”
“母妃,”玉景璃低下头扶住她的双肩,一如印象中的瘦弱而纤细,摸上去便是咯得手疼,“跟我走吧。咱们跟那个人断绝关系后,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您这般倾轧求存,强颜欢笑。这世界上的位置何其之多,即便丢掉如今加诸于你我身上的桎梏,又有何妨?大丈夫顶天立地,到哪儿不是一条好…”
“啪——”
狠狠的一巴掌便嵌在了玉景璃的脸上,一阵晕眩感袭来,他偏着的头似是被人当头一棒,晕眩感过后便是触目惊心的残酷现实。
“你疯了!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肃亲王妃颤抖着握住自己的右手,扇打过后的灼痛辛辣感依然还在,此刻摸起来却像是被熨烫过一般,触手便是疼痛万分。
玉景璃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瞬间红肿的侧面显示出打脸之人所用的力度有多大,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肃亲王妃,却发现她已是满脸的痛色与泪痕,心下竟莫名的升腾起一股凉意,很快便别过头,朝着门外大声叫道:“从畅,牵我的马来!”
门外的从畅一动不动,王妃的怒目圆瞪早已让他心有警惕,只站于原地恭敬问道:“世子,如今天色已晚,城门已关,您是要往何处去?”
“去最想去的地方,走最想走的路!”玉景璃大步一迈,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入黑暗里,脚步匆匆隐着几分慌乱。
“璃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声,比亲眼目睹一个人的凌迟处死还要撕心裂肺,那剧痛似是掏尽了胸腔腹部所有的空气,以最强大的爆发力将此刻的呼唤爆发至极致。
这声音,更如千年雪山崩塌的毁天灭地,冰冷彻骨的雪块无止境的砸到自己的头上,尖锐的一角朝里,“哧”的一声刺入肉体,剧痛而麻木冰冷。
玉景璃猛地停了下来,鞋底在青石路上划过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一如多年前那丧生火海前的瞬间急速刹车的尖锐之音,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惧意和恐慌。
他忽然仰起头,微弱的月色下,刚毅而冷硬的面部棱角高高扬起,勾勒出一副翘首以盼的姿势,所盼之处,便是胥城。想要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此生都不再踏入此处一步,从此纵马江湖,逍遥挥鞭,浪迹天涯,潇潇洒洒!
多美好的——奢想!
他不是冲动,而是一直都很清醒的看着自己刻意压制下的理智,看着自己在理智之下的抉择与取舍。
“璃儿,世间万般苦痛,谁又不曾尝过一二?五年以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等待的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人上之人,一手主宰自己的命运。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又怎么甘心精心部署的一切瞬间化为乌有?”肃亲王妃看着隐在阴影中的挺拔身姿,忽然跪了下来,靠着门框的身子纤细而瘦弱,可谁都不知道那窄小的肩膀上到底承载和隐忍了多少年的风雨交加雪霜席卷。
“世子,王妃说得对啊!卑职知道您心系郡主,早前您也说过,唯有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才能助郡主一臂之力。此刻一走,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么?”从畅也立即跪下,佩剑触地铿锵作响,如声声追随的誓言,永不背弃。
玉景璃依旧不回头,目光遥远似是要冲破层层乌云直达心心念念的地方,心头蓦然涌起一股酸涩感,甚是无奈道:“母妃,我也会累的!”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飘渺,吹入风中便会消散不见,可肃亲王妃和从畅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又是好一阵疼痛苦涩。
是,谁都会累的!可是,处在了这个位置上,别说累,即便是流血流汗也得硬扛着,否则怎么能够抵挡四面八方的暗箭明枪?
那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跪着,跪着等待他的转身。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当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人时,心下一痛,随即也跪了下来。肃亲王妃和从畅看到他的转身,心中顿时一喜,连忙起身,向他走过去。
玉景璃仰头望天,依旧朝着胥城的方向,心中一片寂寥。
小歌儿,对不起!
生命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那些步步经营里所剩无几的亲情关爱,那些期盼已久的命运主宰,那些一闭上眼睛便叫嚣着想要得到的地位权杖,早已融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抛下所有的累赘,飞奔至你的面前。此生一愿,便是你福健安康!原谅我此刻的身不由己,他日必将头颅奉上,以慰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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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沐晚歌中箭坠落巨石机关后,元宇倾也随着她直线落下。紧抓的一方衣角终于让他揽住了无力下坠的身子,黑天瞎火当中,他将沐晚歌往自己胸前一置,瞬间便调整好了两人下落的姿势,等待着轰然倒地的那一刻。
“砰——”
一声巨响过后,元宇倾直直撞到了冰冷坚硬的地面,第一时间内便是小心的挪动身子,将横躺在他胸膛上的沐晚歌轻轻的扶了起来,借着此处微弱昏黄的烛火一看,毒箭未曾移动半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环视了一圈,待发现眼前除了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便再无其他出路时,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地下还是地面,此处又无水无食物,能不能熬得过一天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为今之计,唯有先确保两人的力气和安全。
于是,他打横抱起重伤昏迷的沐晚歌,往一旁干净平坦的角落走去,随即小心翼翼的将她轻放至地上,大手便往肩胛骨上的那支箭伸去。
只是,当看到血肉模糊的肩膀时,他的手不由得颤了颤,这一颤便动到了那支箭,随即一声痛呼声响起,沐晚歌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不满的嚷道:“姓元的,你做什么如此大力气?不知道疼也会死人的么?”
见她醒过来,还有力气来说自己,元宇倾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靠着墙壁坐在她身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闷声道:“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我都跟你说了,风云卫一出,谁与争锋!只要你肯赌一赌,对那小子装作丝毫不关心不理会,一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可好,不仅宽衣解带了,还将自己弄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哎哟…”
沐晚歌咬着牙侧过身,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拍到了某人的头顶,龇牙咧嘴怒道:“现在才跟我说这些东西,早干嘛去了?我这不是想要试试冰魄的威力嘛,哪里会想到有人背后耍阴招,想要加害卢朝轩?”
说着,她左手推了推仰头耍酷的某人,不满道:“必须要强调一点,我根本就没有当众宽衣解带。外裳都还没褪到手肘呢!以后再不可拿此事说事。否则,我听见一次就拍你一次。”
“嗯。知道了。有本事跟我逗嘴皮子,不如好好休息。这破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呢!”元宇倾侧过头看她,却发现她额角已经冒出了汗珠,连忙拿起自己的袖子轻轻擦拭起来。
沐晚歌低下头看着右肩的毒箭,眸光冷凝面如冰霜,“幸好体内还有蚀忆散,冲淡了毒箭上的毒性,否则这条小命早一命呜呼了。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还是这毒药救了自己的性命。”
元宇倾手下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看着那利箭刺透在她的肩胛骨之中,上面一条细细的银丝在微弱的烛火里嗡嗡而响,那一头直接握在沐晚歌的手中,几乎透明的缠在她的手腕上…
倒钩箭…
顾名思义,便是箭头倒钩,插入肉中,勾住骨头;拉近一点,痛,拉出一点痛…
若是强行拔出,轻者,伤了骨头,手臂半年之内不可动弹,重者,手臂必废。更何况这上面还淬了毒素…
进退两难。
就这样束手就擒么?
这是此刻两人心里齐齐划过的疑问。
沐晚歌的眸子一片冷厉,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