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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伦,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师说过多少次,不可以欺负同学,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做坏掉就抢其他同学的,这样是不对的行为,知道吗?”周淑芬板着脸对俞信伦说教。
洪乔臻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陶土是她发的,所以她知道那个叫俞信伦的小朋友并没有欺负同学,而且她刚刚也有看到高建安把自己的陶土染色染坏了,她还在猜想他会如何处理,怎知就发生这件事。
而且周淑芬连问也不问,就直接教训另一个小朋友,这么不公平的教育方式竟然出现在乔治亚?!
“你出去罚站!这堂课你不要上了!”周淑芬将俞信伦拉到教室外罚站。
洪乔臻发誓,她真的看到高建安因为老师的决定而偷偷窃笑着。
高建安也注意到她正在看他,却没有收回笑容,反而对她露出挑衅的神情,因为他知道洪乔臻不能对他怎样。
洪乔臻心里极度不爽!这死小孩,才这么小,心机就这么重,让她直想冲上前去痛揍他屁股一顿。
周淑芬回到教室后,马上换了张带着温暖笑容的脸面对高建安。“好了,不要哭喔,老师再发新的给你。”
高建安点头后还故意抽噎几下,好显示自己的无辜。
“乔臻,再发一个给他。”周淑芬还是不会说请。
洪乔臻另外再拿出一个陶土团发给高建安,对于高建安这样卑鄙的行为,她感到不齿,也见识到孔雀班老师势利到是非不分的一面。
洪乔臻很担心被罚站的俞信伦,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心理不平衡反而产生行为上的偏差。
将陶土发完后,她欺到周淑芬的座位旁低声问:“老师,外面那个同学可不可以进来上课了?我觉得错好像不在他欸!”虽然用的是猜测的语气,实际上她的意思就是俞信伦根本没错。
“不行。”
“可是……”可是俞信伦并没有错啊!
“唉,妳都不知道我们当老师的辛苦。我们园里百分之九十的小朋友都来头不小,这种政商名流的小孩谁也惹不得,偏偏就是有些家长因为想要挤进上流社会,拓展自己的人脉,所以勒着裤带、硬着头皮也要把小孩送进来,这就更困扰我们了。就拿高建安来说好了,他的爸爸是“万顺流通”的董事长,身价数亿,光是这学期就先赞助我们五百万的硬体设施了,妳说我们惹得起吗?”
“那也不能因为这样就……”
“俞信伦平常在学校也不多话,只知道他爸爸是个律师,但现在律师满街都是,有的人还得靠上电视打知名度,比起高家的家大业大,我们当然要知道轻重啊!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妳懂吧?”周淑芬说得理直气壮。
洪乔臻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这家幼稚园生病了,虽然有一流的师资、顶级的硬体、高级的教育环境,但是不论是老师或是学生都病了,价值观扭曲得很严重。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去忙了。”她不想再继续待在教室内,这会让她窒息。
“好,妳去吧!”
洪乔臻叹口气,从头到尾她都没听到周淑芬说过请、谢谢、麻烦等礼貌用语,这样到底怎么教小孩啊?
离开教室时,她特地瞅了俞信伦一眼,只见他站得直挺挺的,俊俏的小脸上有着倔强。
她希望他不要因为在这样一个不平等的环境上课,而导致有行为上的偏差,更希望他的家长能够注意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不要一味的只是把小孩送进来后就不关心他。
第三章
俞正新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向乔治亚。
他差点忘了今天早上保母因为急性盲肠炎住院,而临时先向他请假两个星期,所以这段时间他必须亲自接送小孩,不然就得另外想办法请人接送。
他抬起手腕看表,已经迟了一个小时,不知道信伦是不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三年前和前妻离婚后,信伦就归他抚养,但是除了在金钱上让信伦不虞匮乏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由保母陪他比较多,他则将心力全部投注到律师工作上。
他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也是向前妻证明即使他没有万贯家财做后盾,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成功。当然,他能有这般成就,前妻的“势利眼”也是功不可没。
他不怪前妻,以她贵为南部望族独生女的高贵身分,嫁给他这个当时什么都不是的小律师,确实是委屈了点,何况她都还没能适应“平民”生活,信伦就来报到,更让她饱受压力,最后终于受不了而提出离婚。
他承认他不是一个好爸爸,至少这三年来不是。
当他来到乔治亚门口时,很快就看见信伦正和另一个学童在一起,不过他们看起来像是在吵架。
俞正新停下脚步,将身子隐到电线杆后,视线越过学校的铁栅门,想看看信伦会怎么处理?
“你敢撞我?!你不知道我爸是立法委员,我妈是市议员吗?”杨明翰用力推俞信伦一把,因为没站稳,所以信伦跌坐到地上。
杨明翰是乔治亚幼稚园内有名的小魔头,仗着父母的名气,总喜欢欺负一些比较木讷弱小的同学,老师们也知道这种情况,但是只要不太严重的话,睁只眼、闭只眼就过了,学校也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俞信伦很快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直视着杨明翰。
“看什么看?”杨明翰跩得很,他已经注意俞信伦很久了,俞信伦总是一个人坐在最旁边的位置,很少说话,也不跟其他小朋友玩,上下学都有保母接送,和同学少有互动,最让他生气的是--俞信伦从不把他当老大看。
所以今天他故意撞俞信伦的肩膀一下,然后反栽赃给他,说是俞信伦故意撞他,反正就是要找麻烦就对了,目的就是要让俞信伦知道谁才是老大。
但是俞信伦根本不理他,背着书包想越过他,却被他挡下。
杨明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继续往前。“你想溜吗?”俞信伦越不说话,他就越生气。
俞信伦只是微偏肩膀欲闪过他,杨明翰却加重力道不让他走。
“你很跩喔!”说完,竟迎面一拳打到俞信伦脸上。
俞信伦不哭也不说话,还是面无表情地瞪着对方。
俞正新看到儿子被打时,很想冲过去为儿子讨回公道,转念一想,又希望儿子能够自己解决,所以克制自己忍下冲动。
“瞪什么瞪?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杨明翰又一举打向他。
俞正新忍无可忍地准备上前去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坏小孩,却看到有人先他一步出现而收回脚步。
“你在做什么!”洪乔臻送完小朋友,随车回到幼稚园内,才刚下娃娃车就看到杨明翰在欺负俞信伦。
杨明翰反射性的迅速收手。
洪乔臻走到他们之间,怒视杨明翰。“为什么欺负他?”
“我没有。”杨明翰说谎。
“还没有!我都看到了你还说谎?!”洪乔臻瞪他。
幸好这个时候学校内已经没什么人,大部分的老师也都回家了,否则她哪能这样对杨明翰说话。
“小孩子不可以说谎。”洪乔臻用严肃的态度告诉他。“你应该向他道歉。”
杨明翰不发一语,分别瞪她及俞信伦一眼后,转身往游戏室跑去,那里还有两、三个学生在里头等家长来接。
洪乔臻蹲下来,先瞧瞧四周有没有其他老师,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对俞信伦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状况,附近又没有老师在场时,记得反击对方两下,知道吗?”
洪乔臻还对着空气挥了两下拳头,算是示范教学。
她觉得俞信伦很可怜,大家都想欺负他,偏偏他都不会还手,也不回嘴,让她在一旁替他干著急、生闷气。
虽然她卖力演出,不过俞信伦仍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洪乔臻在乔治亚碰到过许多不快乐的小孩,但是俞信伦给人的感觉除了不快乐外,还有一般小孩不会有的“冷”,他的冷漠让她也能感受到寒意。
不过,虽然俞信伦对她冷漠,她还是想关心他,至少她不希望常常看到他被同学欺负。
“我记得你都是准时由家人接送的,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回去?”洪乔臻关心问道。
在乔治亚的学生,一半以上都有司机接送上下学,剩下的一半,一些有母亲接送,一些则坐娃娃车,俞信伦则是每天都被同一个妇人接走。
俞信伦低下头没有回答,对于保母突然没来接他的事,不紧张也不慌乱。
“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洪乔臻自言自语,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所以那妇人才没有如往常般准时。她咬咬食指后开口问俞信伦。“有没有爸爸或妈妈的电话?我帮你打电话问看看。”
她觉得学校和家长都很扯,她都已经将坐娃娃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