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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他是不是平常都待她们太厚道了,所以她们才敢如此揶揄他!方楚以最快的动作推门而入,随即“砰!”一声把房门给关上。
怀中的女子只稍微蠕动一下,并未被惊醒,她可真是醉昏了。
他轻轻将她安置在大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时又没来由地凝视她好一会儿。
他将她的眼镜轻轻卸下,放在床头框上,以免在她醒时眼前一片朦胧,弄不清楚东西南北。
他迅速淋好浴,换上棉质的蓝条睡袍,坐在雅致的沙发上,用手掌抵着头想着:明天当这女子醒来时,不知会有何反应?他又要如何解释一切,会不会大闹一场?不!她是个颇奇特的女人,应该不会用那么千古不变的八股作法……那她会……慢慢地,他沉沉已睡去了。
???
宋欣觉得头疼欲裂,胸口好像有把火在烧,她急着想到浴室,好好地“解放”一下,谁叫她喝太多了。
但她却觉得全身乏力,怎样也爬不起来,迷蒙中她似乎看到了——
陈宏庆左手抱着一名金发美女,右手拿着新台币,嘴巴又张又合的。“宋欣,你真是丑呀!你是只丑小鸭,没人要的老处女,哈哈哈……”
嘲笑声如浪潮般地袭来。
她反抗着、呐喊着——
“不!”她尖叫着。“不!我——不——是。”
方楚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你怎么了?小姐!”
“我不是老处女!我不是丑小鸭!我不是!我不是……”她哭喊着,两只手胡乱地挥舞。
“你当然不是!”方楚一面躲着飞拳,一面安慰她。“你是个很美丽很讨人喜欢的女人。”
“是吗?”宋欣张开迷蒙的双眼,她刚刚仿佛听到……是谁在赞美她?喔!是他?眼前的人恍若是宏庆,他的身影在她面前摇晃着。
“宏庆!”她突然一把抱住他。
方楚的双眉不自觉地纠结起来。
“宏庆,你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爱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能忍心说走就走……”
原来是这男人抛弃了她,他怎能玩弄这样一位清纯女子的感情?可恶!真是丧尽天良,方楚咒骂着。
“小姐,你看清楚,我不是什么鬼宏庆,我叫方楚,方——楚。”
“你——变心了,你真的不要我了!不!宏庆,求求你不要走,我这里还有存款,通通给你,请你别走,只要我们结婚……所有的辱骂、批评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方楚再也听不下去了,这女子真是傻得可以,为了一个男人,竟如此作贱自己,他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痴情女子。
在方家,他那些姐姐们,只有玩弄男人,可从未失恋过。
他必须让她清醒过来。
在爱情道路上,放不开的一方终归是要受创伤的。方楚认为,恋爱只不过是人生中的插曲罢了,不该因而丧志,因为人活着还有更多重要的事可以追求。
“小姐,请你看清楚。”他用力摇晃她。“我叫方楚,宏庆他不要你,你们已经分手了,振作点!没有他,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方楚的咆哮声在宋欣耳旁轰轰作响,使她慢慢回复些意识。
“我——怎么了?”她挥打了他几拳,现在竟然才想到问他怎么了?
方楚放下她的手臂,到浴室弄了条冷毛巾,直接往她脸上贴去。“听清楚,我是方楚,不是宏庆!”他的手隔着毛巾用力压着她的脸庞。
宋欣奋力挣脱湿毛巾,红着水雾雾的大眼看着这名陌生男子,没头没脑地说:“扶我上洗手间。”
这句话让方楚哭笑不得,他只得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走进浴室。“如果你还有力气,顺便洗个澡,让自己更清醒些,勇敢地面对现实,你的爱人已经离开你了。”
他推她入内,顺手把门关上。
不知为何,方楚跌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地生起闷气来。对方只是一名与他萍水相逢女子,她的失意干他何事?可是,他真的气到头顶都冒白烟了。
他索性打开电视,想藉此分散这没来由的怒意,可是,萤光幕上却呈现一片雾白,他只好关掉,一个人在房间内踱着方步。
宋欣执起水龙头,让冰冷的水一股脑地往她的头顶直泻下来,藉此冲刷掉一身的委屈与不平,热泪与冷水在脸上交织成一片,然后又急速地汇流成河……
听到哗哗水声,方楚不禁莞尔,这女子居然真听他的话了。
过了好久,水声仍未停止,方楚开始有些紧张,又过了许久,哗哗声依旧……
他弹跳起身,猛敲浴室的门。“喂,小姐,开门,你在搞什么,可不要乱来呀!”
“我在洗澡!”隔着门板传过来的声音相当虚弱无力。
方楚心跳一百,奋力再敲。“喂!别闹了,你快开门,不然……我可要破门而入了。”他下达最后通牒。
不一会儿,门总算开了,她全身湿淋淋地站在方楚面前,还猛打着哆嗦,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看样子——她是用冷水冲澡。
“我的天!”方楚拿起大毛巾覆盖住她的娇躯。“你冻坏了!”他竟然有些心疼。
“不!”宋欣眯着眼,往前扑进他怀里。“宏庆,我好爱你。”她紧紧抓住他的腰。
方楚满脸通红,声色俱厉地说:“我说过了,我不是宏庆,我叫方楚!”
她泪流满面。“我真的这么丑吗?连你都不愿碰我。”她低泣着。“方楚,我是老处女。”
谢天谢地!她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你不是!”他温柔地说。“先把衣服换了好吗?你全身湿透了。”他竟毫不在意她的疯言疯语,只一味地担心她会不会着凉。
他丢了件几乎大宋欣一倍以上的绿白直条纹睡袍给她。“换上吧!”
宋欣接过睡袍,摇摇摆摆地走进浴室。
过了好久,宋欣才开门出来。方楚又扔了两条毛巾在床上。“把头发擦干!浴室有吹风机!”他实在觉得她有些像白痴,要一个命令一个动作才会有所行动,难道她不知道头发湿了应该吹干?难道她没看见有吹风机?
“咦,你怎么不动?”
“我——没力气。”她低头,有些无助地说。
方楚摇摇头,自认倒霉。“看样子,我只好充当美容院小弟了。”他走过去,拉她到床脚坐着,先帮她把头发烘干些,再顺着吹风机的风向,用手指轻拨她的秀发,她的头发又软又有弹性。
她的口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大,方楚听不清楚,所以只好关掉。“你说什么?”
“是不是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对他而言,漂亮的女人,大都心如蛇蝎又麻烦不断。“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反正,个人的品味不同,像你一定也会有男人青睐的。”“可是,我长得好丑……”说着,她又要掉泪了。
“别闹了!”这女人怎么老在原地绕圈圈?方楚简直要发风了,他忽地将她推向镜子前。
“你看看自己!”他命令道。“你缺手缺脚吗?还是满脸麻花?嘴巴是免唇吗……小姐,你完美无缺,甚至可说是漂亮的。”他用力地赞美着。
“啊!”她眨巴着眼,显然不懂。
“因为,你老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象个老处女,既随便又邋遢,当然没有任何男人会看上你,所以,你就一直活在‘丑女’的阴影中。”“那我——该怎么办?”
“振作起来!失恋又不是世界未日。忘掉痛苦最好的方法,就是努力工作,相信我,勇敢地站起来,重新开始,你会发现生命是很美好的。”
宋欣又是哭得唏哩哗啦的,过了好久,才吸吸鼻子说:“谢谢你,我想凭我超强的韧性,很快就会没事的。”
吁!她终于想通了,方楚暗呼了一口气。
???
当了一夜“疯子”的结果,隔天,宋欣的眼眶红肿,又感到头晕目眩,但她还是一大早便匆匆地自旅馆离开。
她不能迟到,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金肯定要泡汤了。
她在关门之前,回首望了这位英俊的救命恩人一眼,心中有着无限感激。
他说得对,爱情没了,但起码还握有“面包”,是不?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成为台湾顶尖的设计师,她坚信地想着。
当方楚醒过来时,室内已空无一人。
他感到全身酸痛得很,这也难怪了,躺在沙发上一整夜对从小到大都是睡弹簧床的他而言,的确是一件苦差事。他才一起身,外套立刻应声落地。
咦?奇怪了,昨夜他明明没盖衣服啊!对了,一定是那陌生女子为他覆上的。
他环顾四周,见桌上留有一张纸条,写着:
“谢谢你的收留!”
末了,还画上一只有斑点的猫咪,脸上架着一副大黑框眼镜,模样可爱极了。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