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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为我们牺牲到什么地步?我长人了,可以接下布坊这个担子了,你多为自己想想成不成?”单远忧气她把最后的姻缘往外推,忍不住拉住她的袖子怒道。
“是啊、是啊!”口拙的单明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住点头附和。
“我只是不想嫁而已。”单远怜摇头,不愿承认是这个家拖累了她。
陈夫人听到单远忧的话后茅塞顿开,她知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儿了:“远怜姑娘,能不能听我说些话?”她清清喉咙,再次开口。
“请说。”单远怜点头,眼里有着不为所动的打算。
“我是觉得,为了令尊和令妹着想,你应该答应这桩婚事才是。”
“为什么?”她要是离开家,等于将远忧的未来毁了,又怎能说是着想?
“你想想着,就算你将布坊经营得有声有色,也还是在百姓之属,来向令妹提亲的会是哪些人?最多也不过是有钱人家罢啦!可要是你嫁给了将军,情况就大不相同喽!王公大臣、书香门第,选择可多着呢!”陈夫人说得眉飞色舞,用言语编织出一片美景。“至于令尊更不用担心了,身为将军的岳父,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单远怜轻含下唇,沉吟不语。
“而且,恕我说些不中听的话,虽说年纪越长就越多一分处事的精明,但对于一个姑娘家,这些东西非但用不着,还会成为缺点。远怜姑娘可也老大不小喽!”
见她并没有当场反驳,陈夫人更加紧攻势。“这桩婚事算是难得一求,要是再嫌弃下去可就没得挑了。”
“等等!那个莫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陈夫人的说词过于美好,反倒让单远忧起疑。说不定对方是个性格残暴之人,不然堂堂一个震远大将军怎么会放着那些王族千金不娶,而找上他们这些布衣百姓?
陈夫人掩嘴轻笑。“小姑娘,你不用担心……”她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你去回覆那个莫少爷,我答应这桩婚事了。”单远怜说道,轻描淡写的口吻里带着不容反对的坚决。“不过,我有条件。”
“啊?”陈大人愣了下,随即笑弯了眼。她的计策奏放了:“什么条件,你说,莫将军一定会答应的!”
“我要对方负起照顾家父和舍妹的责任,让他们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她沉静道,仿佛谈的只是一桩买卖。
她不在乎将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个性,她只在乎那个头衔,即使往后发现夫君并非良人、莫家不如媒人所言美好,只要为了家人,她什么都可以不顾。最多……就当是心死……单远怜神情一黯,随即用若无其事掩下。反正她在商场武装惯了,即使面对的人是她所厌恶的,她依然能欢颜谈笑,之前的日子就是这么过了,再虚假个一生一世又有何妨?
“当然、当然,明天我就会转告莫将军,请他派人来整修贵府,每月还有俸银,就连佣仆们也少不了的。将军夫人的娘家怎能亏待呢?”听到只是这么一点小要求,陈夫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听到她的条件,单远忧慌了,急忙嚷道:“你还说不是为了我们?别这样就答应,你甚至不清楚对方是谁!”
“哎哟,小姑娘,莫少爷那伟岸的人品可是没得比呀!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你姊姊嫁过去不会受苦的。”怕又节外生枝,得到应允的陈夫人立刻起身告辞。
“等看好日子,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完成任务的她高兴地离开单家。
“远怜……”一直没有表达意见的单明生担虑地着着单远怜。虽为一家之主,但个性软弱的他完全没有决定的气魄,家中大小事情向来由强势的单远怜出面打理。但此等大事,实在决定得过于仓促,他们根本对对方一无所知啊!
“震远大将军呢!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不等父亲吧话说全,单远怜立刻笑道。“瞧!我有被人指摘的精明干练,再加上双十有一的高龄,这样都还能与将军配姻缘,要是传了出去,长安城里那些讽刺过我的人可都要欣羡死了!”
“姊……”着到姊姊散件轻快的笑容,单远忧气得哽咽!气姊姊,也气自己的没用。为了她和爹,姊姊甚至连自己都卖了!
“啊,还有好多事得忙,得赶在出嫁前弄好!就这么吧,将仓库里剩余的布匹低价卖给布庄,还有一些寄卖的尾款也得清一清……一封父亲和妹妹担忧的表情,单远怜视而不见,只是一迳地谈笑。“不说了,我去仓库看看还剩多少布。”语毕,她快步走出大厅。
单明生根本没有发言余地,只能望着单远怜离去的背影叹气。
“爹,恕不劝劝姊姊?”他们根本不知道莫寒是否真知陈夫人所言,其中可信度有几分?单听片面之词,姊姊嫁过去后,真能幸福吗?
“你姊姊决定的事没人可以更动得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期盼那个将军真知陈夫人所说的那么好了。”单明生叹气。
是啊,他们只能如此希望……单远忧真诚地默祷着。
※※※今日是莫府大喜之日,此时虽已夜幕低垂,但莫府的里里外外,依然被喧腾的喜气包围,举杯相敬和愉悦的祝贺声,连围墙外头都清晰可闻。
莫家早年以经营镖局起家,以武艺高强、护镖安妥在江湖上闻名。十几年前莫老爷子去世后,就由莫老夫人接手管理镖局。在八年前,莫群绍说服莫老夫人收起镖局转往河运发展,以镖师护航做为号召,成功奠下了船运行的根基。
多了这层关系,在这场人人关注的婚宴上,更是充满了来自各方的祝贺人马:官场同僚、船运行的元老及伙计们、还有生意上往来的顾客们,把莫府烘托得热闹非凡。随着夜渐转深,莫老夫人已进房歇息,明早还得上工的船运行伙计们也纷纷离去,只有那些年轻的官员们忘了时间的流逝,依然起罔着,拿着酒杯围拢身着礼服的莫群绍,不肯善罢甘休,直笑嚷着耍闹洞房闹至天明。
在众人轮番敬酒的攻势下,莫群绍终于不胜酒力,一张俊脸满是酣红,醉态可掏,端赖一旁的司敬之撬扶才得以站立。
“我说各位,皇上只准了莫将军的婚假,身为朝臣的你们明早可都还得上朝啊:现在已近亥时,时候不早喽!”在喧闹声中,司敬之笑盈盈地缓缓开口。
直至司敬之提醒,众人才意识到夜色已深。
“糟了,都给忘了时间啦!”刹叩问,惊呼声比起彼落,大伙急忙找寻一些像是因为闹酒而被扯掉的樱带,或者是簇挤中不小心脱落的鞋履等物,随手抓了就往身上揽,也顾不得在情急之下是否拿错了别人的东西。
司敬之脸上带笑的神色未变,手臂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顶,原本软挂在他肩上的大包袱立刻毫无招架之力地往后倒去,当他听到压抑过的闷哼声自摊成大字型的莫群绍口中溢出时,眼中布满了捉弄得逞的笑意。
“莫将军就由小弟送进洞房,至于各位,请您莫将军意识不清,无法相送,使路漫长,小心慢走啊!”即使面对整片的兵慌马乱,司敬之依然好整以暇。用无关紧要的口吻凉掠地问道。
忙乱中,没人注意到它的举动,也没人察觉那听似礼节周全的歉词其实包含了浓厚的戏谁,众人只顾着整装离去,高声呼唤自家小厮的声响和慌忙告辞声交杂,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原本还槽杂不堪的大厅已空无一人,而莫家大门外头,正因急欲离去的车辆暴增挤得水泄不通,车夫的呼喝声和仆役的开道声隐约传了进来。
司敬之对这个情况勾起一抹嘲讽的浅笑,坐回椅面,鞋尖往莫群绍的腰间踢去。“喂!老兄,敝人在下我帮你把这些扰人的蚊蝇驱走,已算是仁至义尽,可别冀望我真会把你这个庞然大物给扛回新房啊!”他拿起案上的酒杯轻辍,不以为然地啧声道。“要是把我这惨绿少年给压坏了,你可赔不起。”
原本双日紧闭、呼吸粗重的莫群绍突然俐落地一跃而起,唇弧微勾,笑意闪烁的眼眸清澈精锐,除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之外,现在的他和方才醋町大醉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惨绿少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莫群绍夺走他的酒杯,自他身后用手臂扣锁他的喉间,回敬方才一顶。这该死的家伙看准他装醉不能反击,乘机落井下石!
“真要仁至义尽就把我扛回新房,别光在这里口头说说而已。”他哼道。
“轻点、轻点在成婚这大喜日子里可别犯杀戒啊!”司敬之吐着舌头轻咳,好不容易才拉开那只如铁的手臂,不悦地回头腕他一眼。“早知道就招呼众人,直接把你抬回新房闹个通宵还干脆点。”
莫群绍走判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