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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就要走的。”
虞茵露微显失望之色,轻轻哦了一声,伸手端起茶杯。
一阵风拂过,粉色晶莹的海棠花瓣雪一般纷纷扬扬,小影微微抬眸,一片花瓣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眉心,登时衬得她肤若美玉眉目如画,清丽难言。
虞茵露看着面前绝然出尘的女子,有些发怔,心中却莫名地升起红颜薄命的悲凉感觉,令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解。
正神游天外,院外却传来侍女的行礼声:“女婢拜见王爷。”
虞茵露转身一看,一身紫锦朝服的即墨晟玉树临风般站在院门口,看到她时,目光微有些不悦地一凝。
虞茵露站起身,心中有些忐忑,她没有想过会遇见即墨晟,同时心中也有些惊讶,整个雪都烈城无人不知,当朝丞相勤于政务,每日不到天黑不会回府,而此时,未时还没过。
局促中,她绽开一抹笑靥,道:“表哥,我刚好路过这里,想起好久没有来过了,便进来看看,你不会怪我吧。”
即墨晟眸光微移,看了看她身后的小影,面色瞬间温和下来,一边走近一边道:“自然不会。”
到了近处,他看着小影,又看看虞茵露,问:“你俩互相认识了?”
虞茵露和小影同时点头。
即墨晟道:“也好,本来我还想着哪天要介绍你们认识的,否则,”他回眸看向小影,“你一个人在此太孤单了。”
虞茵露心中一疑,刚才秋雁影明明说不日就要走,可听表哥的意思,竟似要留她常住似的。
小影垂下眸,低声道:“此事,日后再说吧。晟哥哥,你们先聊着,我有些累了……”
“哦,表哥,我也不便多留,这就不打扰你们了,秋姑娘,我们改日再叙。”小影还未说完,虞茵露便急急打断,向两人告着罪,急急出去了。
小影看着她匆匆消失在院门外的身影,剩下的话卡在喉中。
即墨晟低眸看着她,少时,问:“你是否有话要对我说?”
小影回过神,抬头看他一眼,却在接触到他清澈眸光的一刹侧过脸,道:“晟哥哥,我想去再生谷一趟。”
即墨晟顿了顿,道:“我派人陪你去。”
小影摇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
即墨晟眉头微微一皱,道:“小影,如今你已身无半分功力,我如何能放心?”
小影微微一笑,道:“我将易容前往,你不要担心。”
即墨晟深深地看着她,问:“何时回来?”
何时回来?
她该回去哪里?
这里有她爱的人,可,这里不属于她,她不能回来,那么,她该回去哪里呢?
她仰起头,强颜欢笑,眉眼如月,眼神中却抑着一丝无奈和茫然,道:“这几个月,我在宫里都快憋疯了,想在外面好好散散心,等我,等我累了,就回来。”
“给我一个期限。”即墨晟盯着她,不错过她表情的每一丝变化,他知道她在骗他,这一走,或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念至此,他心中痛不可抑,她才来了短短五天,可这五天,他的心却前所未有的饱满温暖,每日回到琉华园,知道她就在这府中,咫尺之遥,他就十分欢喜,即使见不到她,心中也是安定的。
他如此贪恋这种感觉,以至于每日自离府的那一刻便开始盼望回归的幸福感,他心不在焉,他心神恍惚,就像所有第一次陷入情网的少年一般,想见她的念头贯彻了他每日的全部思绪,让他不得不拨出很大一部分意志和精力来压抑这种太过强烈的渴望。
他不想让她走,一刻也不想让她离开,可,他不习惯强迫她。
期限……
他何尝愿意知道等待的漫长,但,有尽头的等待,总好过遥遥无期的眺望。
他拦不住她,只好期待她的归来。
小影眸中却泛起了泪,看着即墨晟微微摇头,道:“晟哥哥,别再牵挂我了,好吗?今生,来世,我们都不可能如心所愿了。”今生,已然错过,来世,她已许给了景苍。
即墨晟乌黑的瞳孔像是最深最深的黑夜,透着永无止境的寂寥与忧郁,水一般的目光从她含泪的如花容颜上缓缓上移,看向她身后落英缤纷的海棠树,语调轻柔却又难掩沉重道:“那么,我能否请你,不要带着对景澹的担忧离开?”
小说
第286章 伤逝
四日十日,就在小影离开雪都烈城的第二天,百州陷入了开战以来最最严重的危机之中,一方面,攻入盛泱的各路军队还在与詹锐的叛军激战不休,与此同时,殷罗国君宴泽牧御驾亲征,率领二十万铁甲骑兵和十万黑狼军如一柄所向无敌的利剑,从洲南直插盛泱。
景澹不到十五万的军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苦撑了三日之后,全线溃败。剔除了挡住前路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后,宴泽牧的大军直奔盛泱,百州眼看便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西岭和东海的殷罗军队很受鼓舞,各自对仍在顽抗的百州军队发动全面进攻。
四月十五,墨黎。
这是一座四面空旷的小城,离盛泱仅有三百多里的距离,宴泽牧的二十万铁骑就驻扎在这里,而十万黑狼军则被他派去了东海。
自从楚媚杀了姬申之后,东海立誓要与殷罗死战到底,所以,他也彻底放弃他们,既然没有招降的可能,便让他们都为他们家族的荣耀——姬申,殉葬去吧。
入夜,宴泽牧独自一人呆在偌大的将帐中,四十天的时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苍白,消瘦,沉默,微笑不再,表情冷硬,唯有那双目光犀利的眼睛,让人知道,他还是他。
竟日于漫天的黄尘中急行军,每到一个地方驻扎下来,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
以前,他习惯有美丽的侍女在左右伺候,可自从……
他低头看看胸前,伤口早已愈合,细窄的表面并看不出它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它究竟有多深。
他记得她曾说过一句话,她说,她没有杀燕九,可燕九却还是死了。
直到如今,他才切实地体验到这种感觉。
有时候,杀一个人又何须非要夺去他的性命,像这样的一刀,足以。
门外传来追月的通报声,他敛去眸中的种种思绪,拉好衣衫,道:“进来。”
一身劲装的追月进了营帐,跪下禀道:“启禀皇上,上将军已查到洲南王景澹的藏身之处,据报,他身边的部队已不足五万人,上将军请示,是否将其一举剿灭?”
宴泽牧已在榻前坐下,听到这里,执壶斟酒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将酒杯斟满,放下酒壶,抬眸看向追月,问:“詹锐还能坚持多久?”
追月见他不答反问,有些微愣,但很快便又找回了思绪,答道:“至多还能坚持四五天。”
宴泽牧点头,道:“传令下去,全军在此休整七日再出发。”
詹锐不能服众,保他已没有意义,就让他再替他多损耗一些百州的兵力吧。
追月领命,继续报道:“皇上,午后收到平楚传来的消息,微风已投靠北堂陌,现在就在雪都烈城。”
宴泽牧眸光一冷,道:“传令飞光带领呼烈和云娜,立刻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记住,要活的。”他和清歌走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旁人,但清歌腹中孩子的夭折,微风责无旁贷,若不能亲手杀他,他心难平。
追月应承,呆在原地没有动。
宴泽牧斜眸一睨她,问:“还有事?”
追月本来还在等他关于是否剿灭景澹一事给出答复,见他如此表情,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退出了营帐。
宴泽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桌角的烛火,脑中想起那夜清歌在他怀中边哭边问:“……如果你爱我,为何不能为了我而放过他们……”心口又疼了起来,他再斟一杯酒,心中有些挣扎,此时开始,是否有些迟了?
四月十日,即墨晟请北堂陌发兵帮助百州对抗即将占领盛泱的殷罗军队,遭拒。
四月十五,平楚雪都烈城,即墨府心芳亭。
深长的庭院中,除了心芳亭中的北堂陌和即墨晟之外,再无旁人。
酒过半巡,即墨晟放下了酒杯,低眉不语。
北堂陌看着他那两道弧度完美的剑眉,微微摇头,叹息道:“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若是你也能如别人般虚伪一些,哪怕只一点点,说不定,就能让我很开心了,可你总是这样固执,即便是主动请我喝酒,却也不肯露出一丝开心的样子,你非得将你的负疚感都写在脸上么?”
即墨晟抬头,眸中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那种仿佛来自生命深处的忧郁的黑。
“为什么?”他问。
他在酒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可以让人在十天之内功力尽失,北堂陌似乎从一开始就察觉了,可依旧陪着他一杯杯的喝,直到喝光了一整壶。
“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喝酒,我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还有你陪着我喝。”北堂陌嘴角勾着轻松笑意,道。
即墨晟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