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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把你进宫的事告诉他,谁料他竟然毒发攻心,吐了好大一滩血,啧啧,看来,他当真是关心你至极。”他的话平淡如水,带着一抹笑意。可听在江沉烟耳中,化作了惊涛骇浪:“你。。。。卑鄙。”
“卑鄙?”乾瑾瑜眉头一挑,手中把玩着腰间一块上等好玉,感受那带着暖意的滑腻,他放缓了声调:“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卑鄙,你就问心无愧了么?”
呼吸一滞,江沉烟抿了唇,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品味着她的话,乾瑾瑜环视着屋中陈设,这里是养心殿,皇上居所。每一寸都用尽匠心,那专属帝王的金色在烛光下添了独特光辉,映在他的眼底,忽就多了一抹贪婪,从袖袋中拿出一个黄纸小包,他轻轻置于桌上:“寻个恰当时机给他服下。”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江沉烟看了那纸包一眼:“用毒?乾王当真光明磊落。”
洒然一笑,他悠然起身:“难道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这药我每月会送来一次,按时给他服下,便是你我交易第一步。”
说完,他偏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浮了浅浅笑意:“我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料想你喜欢,也算我一点心意。”
说罢,他推开窗,那窗外风雪漫天飞舞,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股脑的往里钻。
江沉烟朝窗外看去,那风雪中,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贼兮兮的往窗内望了望,一见到江沉烟的身影,便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撒欢似的跑了进来。
“云儿。。。”江沉烟一把撩开幔帐,伸手抱住了蹦上床的白色毛球。
才不过分隔两日,云儿便亲昵的用头直磨蹭她的下巴,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禁不住露了微笑。抱着那胖乎乎的身子,再看窗口处,乾瑾瑜早已不知去向。
目光再次落到桌上的小纸包,她的心又再次沉入低谷。
早知道乾王会想尽办法对付洛擎苍,却不曾想是要用这样的方法。
深深吸了口气,她靠在床头,任凭云儿亲昵的舔着掌心,目光渐渐深沉。
同一时刻,养心殿正殿中,洛擎苍静静坐着,脸色一直阴沉难看。只不过一殿之隔,他根本没有发觉偏殿内发生的事。
目光时而扫过那挂于殿门上的铜锁,他眼中的寒意骇人。
“皇上,夜深了,您该安寝了。”赵德全将他身前那凉透了的普洱撤下,看看时辰,该是翻牌子的时候了。
内务府的太监端了牌子来,上面是茗妃,和妃,宜妃,瑜贵人还有几位不曾露面的夫人。
洛擎苍淡淡瞟了一眼,脑海中浮现她们对自己曲意逢迎的媚态,忽就没了兴致,只看了一眼那紧锁的偏殿门,低沉道:“留在养心殿,批折子。”
话音刚刚落下,养心殿门外便传来了女子威严的声音:“留在养心殿?这后宫三千佳丽,竟一个也入不得你的眼?”
听的这话,洛擎苍面色微变,鼻间呼出一口气,而后径直起身,迎了上去:“儿臣给母后请安。”
踏入殿门的女子年近五十,一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添了华发的发髻挽做了瑶台髻,只简单插了两根凤纹金簪。她面容清冷,虽添了淡淡细纹,却丝毫不损她风华之姿,一看便知年轻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在宫中侍奉她一身的春姑姑夫了她的手,十分小心翼翼。
“皇帝生活不安,哀家怎能心安?”薛太后看了一眼面容疲惫的洛擎苍,而后走入殿中。
洛擎苍跟上前,沉声道:“母后一直身子欠安,身居慈安殿,如今天寒地冻,怎么出来了?万一受了风寒,儿臣如何心安。
眸光带着淡淡清霜,薛太后明显面色不太好看:“怎么?我还出来不得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洛擎苍微微垂首,语调依旧深沉。
深深看了他一眼,薛太后轻笑一声:“江家倒了,我是薛家之人,难不成皇帝也要将我这个半死的老太婆化作叛君谋逆的对象?”
脸色一变,洛擎苍连忙道:“臣妾不敢,儿臣只是担心母后身体。”
眉头微微一挑,他话语虽恭敬孝顺,可是那语气却是冰冷。薛太后并不在乎,只淡淡道:“皇帝既然厌倦了后宫老人,那便添几个新人便是。”
第八十六章 先喝一半 VIP12…24
是夜,风雪更甚,大雪像是为了摆脱冬末的困境,铺天盖地的飞舞。
薛太后悠然坐下,赵德全侍奉了她最喜欢的竹叶青。
“恩。。。茶香不俗。”浅抿了一口香茶,清远的香味萦绕唇畔,薛太后脸上的冰霜稍微缓和了一分。洛擎苍一直立在一旁,神色如同之前一般无二,冷漠淡然。
春姑姑面容略显苍老,眼中却藏了睿智,见太后与皇上之间隔阂日渐加深,眸光转动间便圆了气氛:“太后,这天下间能配得上皇上的女子可少之又少,不若,便让皇上自己挑了,岂不更好。”
薛太后放下茶盏,看了一眼春姑姑,知晓她有心缓和她与皇帝指尖的气氛,便略微柔了嗓子,轻声道:“即使如此,皇帝可有中意的人选。这朝中百官,不少家中女儿已到出阁之日,哀家听闻,尚有几个素质尚可。想来皇帝是喜爱的。”
洛擎苍一直听着她们的话,一言不发,只是眼中永远带着一丝不耐。
太后已经一年为出慈安殿,今日突然出现,竟然只是为了让他选妃。无论如何,他心中都有许多疑云。
“不必了,儿臣前朝事忙,暂时没有选妃的心思。”他一口拒绝,那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语气。
眉头紧紧皱起,薛太后冷冷呼出一口气:“皇帝最重要是绵延子嗣,前朝事自有朝臣分担,你只需抽出时间多去去后宫便是。”
洛擎苍面容一冷,下巴微昂间带着些许不羁:“儿臣若是把时间都放在了后宫,前朝不知还会出几个江家,母后此言,岂不是要儿臣做一个昏庸无道人人摆布的皇帝?”
一听这话,薛太后面色骤变,拍案而起,怒斥道:“你如今翅膀硬了,可还记得我是你的母后,若不是我力排万难,你如何能登上帝位。”
“母后心中若有我这个儿子,也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来。”洛擎苍不留余地的反驳,顿时气的薛太后浑身发抖。
她恼怒的瞪着他,良久说不出话来。
“太后,您请息怒,身子重要。”春姑姑慌忙扶住薛太后,低声劝说。
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洛擎苍,冷冷道:“也罢,哀家不愿和你争吵。你已年方二十六,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无论如何,这选妃,是选定了。”
说完,她不理会洛擎苍发青的面色,径直走出了养心殿。
偏殿内,江沉烟倚在床头,将殿外的话语听的一清二楚。听的太后要给洛擎苍选妃,她微微有些蹙眉,眼波流转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养心殿外,薛太后脸色难看,脚步匆匆。
春姑姑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柔声道:“太后何苦与皇上闹的如此僵,如今江家已亡,薛家朝不保夕,您当顾全大局啊。”
“哀家便是顾全大局才会想方设法的让皇帝选妃。”薛太后沉声道。
“太后这是心中已有人选了。”春姑姑恍然大悟,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后道:“可是那位聪明乖巧的明心郡主?”
提到明心郡主,薛太后脸上难得的露了一丝笑容:“从前江家为保权势,两个女儿皆入了宫。王家也不甘落后,可是到头来,哪一个得到好了?江家亡,王家亦外强中干,和妃毕竟蠢钝不得宠,王家失势是早晚的事。哀家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的很,别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他来说最难跨过的,便是一个情字。”
春姑姑点点头,笑着道:“太后英明,若是明心郡主入宫,必定会得了圣宠。”
“明心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论样貌论聪慧都是一等一的好,比那个茗妃,可不知强了多少倍。皇帝若是不喜欢,那才是奇事。”薛太后笑着赞叹,显然对那个明心郡主甚是喜爱。
明心乃是薛家最得意的掌上明珠,先皇在世时便对她宠爱有加,封了郡主封号。如今她已十八,正是花开正好时节,而她这等身份尊贵之女,所配之人,定也只能是皇家天子。
最重要的一点,她是薛家的人。
薛太后成竹在胸,脸上的笑容也更添了几分。
“太后,奴婢听闻前两日,皇上从宫外带回一个女子,不过,奴婢并未见其人,兴许只是传言。”春姑姑忽然想到了这两日宫女们窃窃私语的言谈。
脚步微顿,薛太后轻哼一声:“皇帝的性子我知道,越是烈的马越是想要征服,越是不从他的女人,便越是要得到。无需太在意,尽快安排明心入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