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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不懂,事情好象在一瞬间全失去控制了。
“两个不相爱的人结为夫妻,是一件很可怜的事,你妈已做了一个例证了,我不想要我的儿女都深陷婚姻枷锁中。”
“我不是你的儿子!”关汉斯冷冷的驳回他的话。
“你是,至少在我的心中,你是我的儿子。”
“你——”关汉斯错愕的看着他眸中浓厚的慈爱光芒。
“我不要你为了报仇而毁了自己今生的幸福,儿子,你不爱怡珊,所以请你别毁了她,还有你自己的幸福。”魏汉濂诚挚的凝睇着他。
关汉斯思绪混乱,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和魏怡珊结婚?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舍弃了钟蔚理的爱?
报仇?为什么这两个字如今看来,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今夜的星光灿烂,纽约的街头一样的光彩眩目,但孤独的走在第五街的钟蔚理却觉得好寂寞。
为了不让高洁看到她今天和关汉斯意外所拍的婚纱照,她提早跟她道再见后,便前往婚纱公司去要照片,没想到摄影师已经将照片全部给了关汉斯。
她头一个念头便是去向他拿回几张作为纪念,但思忖再三还是算了,他现在正陪着魏怡珊……她走着走着,没有拐进街口的“寰宇美梦成真中心”,而是一路朝着帝国大厦前进,进入大厅后,她舍弃电梯往楼梯间走。
“小姐,你要走楼梯吗?可是楼梯很脏——”管理员好心的想阻止她。
“没关系的,我想走一走。”
“呃,是到二楼吗?”
“不,我要上顶楼。”她朝他笑了笑,便转进楼梯间。
管理员皱着眉,摇摇头,“大概是开玩笑的吧!她脚上的高跟鞋能走五楼就很行了,何况是八十六层高的顶楼?!”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的爬上阶梯,尘土依旧飞扬,空气依旧沉闷,不过,一个人的脚步声变得很空寂,当日拥挤的楼梯间也变得好宽敞。
那天爬楼梯比赛的情景一幕幕的掠过脑海,钟蔚理一边走一边笑着,当时的关汉斯变得好落魄,可是也好温柔……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滑落脸颊,但她的嘴角仍噙着笑意,穿著香奈儿套装和高跟鞋的她在影子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的朝顶楼迈进……
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关汉斯回到办公室后,见到韩亚力也在座时,倒没啥意外,他走近他问道:“求婚顺利吗?”韩亚力瞥他一眼,“她答应了。”
他的心狠狠的一揪,苦笑的道:“恭喜你了,亚力。”
“谢谢老哥,不管她是以何种心态答应我的求婚,但她总算给了我一个很甜美的吻,她的唇瓣柔嫩,令人想一尝再尝——”
关汉斯脸色愀然一变,“够了,不用说了!”他心中像是有一把妒火在熊熊燃烧着,心很痛很痛。
韩亚力摇摇头,叹了口气,“何必硬撑呢?你明明舍不得将她让给任何一个男人!”
他倒了一杯黑咖啡,啜了一口,觉得今晚的咖啡好苦好苦!
韩亚力走近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老哥,我骗了你,她没有答应我的求婚,当然也没有那个吻。”
关汉斯错愕的看着他。
“今天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医师也来凑热闹,而蔚理一个晚上收到两只求婚戒指却毫不心动,只说她已有个心灵之戒了。”
“心灵之戒?”他眉心紧锁。
“嗯,那代表她会一生一世忠于自己的感情。”
一股鼻酸涌了上来,关汉斯突然发现自己很想哭。
“虽然她没多说什么,可是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幸福己充满了酸酸苦苦的滋味,但说真的,我很敬佩她。”说着,他直勾勾的看着关汉斯,“有一句话我从以前就想说,但一直忍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不爱听。”
“什么话?”
“你父亲是个懦夫!”
他脸上神情一冷,“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商场上打滚不是一年两年,都深知商场的尔虞我诈,但我们也清楚只要你够本事,不是别人想扳倒你就可以扳倒的,我想钟台正就是个最佳的示范,多少长江后浪推前浪,但他在商界仍是屹立不摇。”韩亚力叹了口气,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我真的希望你能想清楚,你为了报仇而舍弃了你和钟蔚理之间的爱情,究竟值不值得?”
说完,韩亚力便离开了,独留关汉斯陷入两难的思绪之中。
他不相信父亲是个懦夫,但父亲跳楼自杀的确不是勇敢的行为。
他神情突地转为落寞,他拿出口袋中那十几张和钟蔚理的婚纱照,一一的将它们排在桌上。
是他硬生生的拆散这两张深情相对的容颜吗?他不禁茫然了!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钟蔚理和高洁的实习时间即将届满,而她们也已各自决定好去路,钟蔚理要回南美丛林,而高洁要回台湾。
另外,关汉斯的婚礼也正紧锣密鼓的在准备着,仍理不清头绪的他,强迫自己照着原来的计划走,丝毫不理会母亲、继父和韩亚力的劝慰之词。
而明天,就是一切尘埃落定的日子,钟蔚理搭机至南美,高洁回台湾,关汉斯和魏怡珊的婚礼也将举行,文森也将住进关汉斯的宅第。
此时,钟台正的豪宅内,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钟蔚理正走下楼来。
钟台正看着眼前无法挑剔的名门淑女,心中真是五味杂陈。
她一身丝质的白色上衣,太阳花图案的丝质长裙,脸上涂着淡妆,头发端庄的在后脑勺绾起,耳朵上戴着一对闪闪发光的单颗钻石耳环,大方典雅,气质出众,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动人的光彩。
“不是明早的飞机吗?怎么那么快就把行李带下来?”他走近她问道。
钟蔚理微微一笑,“我想提早走,给爸妈一个惊喜。”
“是吗!”对于这个决定,他倒不怎么意外,“你是不想看到明天汉斯和怡珊结婚的任何新闻,对不对?”
她耸耸肩,但略显伤感的眼眸已泄漏出心底的秘密。
她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微微一笑,倾身给了爷爷一个吻后,直起身道:“我想一个人走,所以别送我,但是也别通知任何人好吗?呃,我指的是高洁、罗杰兹还有医院的许多同仁,他们今晚为我和高洁举办了送行晚会,可是我只想静静的离开。”
钟台正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明白了,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
他点点头,对孙女而言,纽约也算是个伤心地吧!
钟蔚理走后不久,钟台正即拨了电话给关汉斯,“蔚理提前走了,你真的不追回她吗?”
话筒的另外一端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管不着,不过,有些过去的事,我这个老的却相当清楚,我知道你明天要结婚,可能忙了点,不过,如果抽个空过来听我讲古,也许你的人生会出现不一样的转折。”
关汉斯思索了好一会儿,其实他心中已有答案了,也已决定了“转折”的方向,不过,和钟台正谈一谈也好,毕竟已是最后关头了——“钟爷爷,我待会儿就过去。”
“好,我等你。”钟台正挂断电话,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看来他还是有机会当月下老人的!
钟蔚理回到睽违已久的南美丛林,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想念这里,难道是因为这里没那个人吗?
高耸的树林、蜿蜒的河流、温暖而潮湿的环境下,蠢蠢欲动的各种动物,还有上千种在万花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以及那疏疏落落投射到森林底下的苔藓及羊齿植物的阳光……这一切虽然熟悉,但感觉却又如此疏远。
她拉着由大树上垂落下来的藤蔓,咬着下唇,随即拉紧,用力的往上一荡,但不知是心太疲惫,还是根本无心再当个女泰山,她居然跌了下来,而脚上高跟鞋的鞋跟也敲到石头折断了。
跌坐在地上的她,眼泪一滴滴的滑落脸颊,她的屁股很痛,但远比不上她的心痛,明天关汉斯就要娶魏怡珊了,从此他和她即成为两条并行线,不再有交集。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钟季南和陈雅娜看着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朝她走了过去。
这个女儿一回来这儿,他们就发现她不对劲,虽然她已从女泰山变成名门淑女!但她并不快乐,不久,他们即接到爸爸打来的长途电话后,总算明白女儿郁郁寡欢的原因,而在迎接了搭乘直升机来此的贵客后,他们更是开心了!
“怎么了?女泰山这会儿连在树林里荡秋千都成问题了?”四十多岁、肤色黝黑的钟季南蹲下身子,笑笑的问。
“是啊,印第安小朋友都好不习惯你这个样子……咦……你怎么哭了?”同样有一张芙蓉面的陈雅娜忙着拭去女儿脸上的热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