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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雪认得,那是他特意去江南和薛墨凝要的。那时候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束头发,只是在看到公子用手指的剑气抹断这束黑发,并贴身收藏时,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他的剑气刺中一样,隐隐作痛。
难道,这束黑发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雪染将左手摊开,那束黑发平躺在掌中,就在侍雪还在困惑猜测之时,只见那束黑发奇迹般地一点点由黑变白。
“的确是武十七的魔杖。”他幽幽地吐出这句话,手腕一翻,白发飘落在地面又飞起几丝尘埃。
雪衣飘动,眨眼间他已将黑匣捧在手上,取出魔杖看了一眼后,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上面所镶嵌,通体白透的雪玉上。自从雪玉被武十七所盗,如今已过了百年,历代城主寻寻觅觅的玉石,现在终于被他找回,他忍不住轻轻的抚上雪玉,突地,全身血脉翻涌了起来,瞬间又恢复正常,这犹如幻觉的异样感觉让他微皱起眉,却很明白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们走吧。”他将魔杖放回匣内,淡淡地说着。
侍雪心头涨得满满的,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忧虑,“这下子可以救出薛小姐了。”
雪染的手指扣住匣盒,眸光冷漠,没有说话。
“雪染公子可有什么发现?”行歌深夜才回来,直接来到雪染的房门口。
他从房内走出,手中捧着那个黑匣。
行歌不禁动容,“这里头装的难道就是魔杖?”
“是。”雪染说:“怎样才能找到黑罗剎?”
“据传罗剎盟距离此地还有几百里的路程,不过既然黑罗剎已经到了,人就在附近,他找我们比我们找他要容易得多。”
“你是说……”雪染明白他的意思。与其去寻找敌人,不如引蛇出洞。
“只是,雪染公子不会真的将这根魔杖白白送给黑罗剎吧?”行歌又道:“人人都知道黑罗剎绝非善类,他如此处心积虑要得到这根魔杖,甚至以人命相胁,如果让他得其物,更是如虎添翼。”
“哈哈,多谢行歌公子的谬赞,我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两大公子为我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吗?”那夜枭般的身影不请自到。
雪染看着面前那道黑影,微微蹙了蹙眉。
行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问道:“阁下就是黑罗剎吗?”话语听来淡如风却又利如刀,凝聚着无形的真气震彻四周。
黑罗剎的衣襟似乎飘了飘,但是身形未动分毫。
他哈哈地笑了笑,“行歌公子的真气真是厉害,只是要伤到我,单凭这点力气是不行的。难道你就不怕我的手下一不小心伤到了薛小姐吗?哦,不对,为薛小姐出头的应该是雪公子,是不是啊?”
雪染依然定睛地看着他,“她人在哪里?”
“就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地方,我说话向来算话,只要公子将魔杖交给我,薛小姐自然可以平安回到公子身边。”
“你以什么担保?”雪染又问。
黑罗剎歪着头想了想,“要保证?公子只能信我的话,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和公子一样,都不喜欢受人要挟。”
雪染思忖片刻,“好,东西给你,但是你必须把她当面带来。”
黑罗刹没想到雪染会这么干脆就将东西交给从他,微微愣了下后,接着又笑言,“看来雪公子还真是个多情的人吶,对薛小姐如此紧张,就连魔杖这么关系重大的东西都可以不在乎了。”
话刚说完,他就将一根细小的竹管放在口边吹响,尖锐的哨音传得很远,不过片刻工夫,就听到马嘶声从远处传来。
黑罗剎笑道:“薛小姐乘坐的马车就在外面。”
雪染对身边的侍雪低声说:“妳去看看。”
“是。”她向前走了一步,又听到公子提醒了一句,“小心。”
侍雪答应之后,立即跑出别馆,果然在门口看到一辆马车,驾车的人已不知去向,她上了车,打开车门就看到薛墨凝双眸紧闭地躺在车厢的一角。
她伸手摸了下薛墨凝的手腕。还是温的,呼吸也还算平顺,想来她只是被对方用迷药迷倒睡熟,并无生命危险。
于是她转回身,站在门口大声说:“公子,薛小姐平安。”
院内的雪染扬起手,将黑匣丢给黑罗剎。
一跃而起抓住匣子,他双手抱拳笑道:“多谢了。”
见他立刻要走,雪染突然撂了话,“若再敢对我身边的人不利,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过你。”
黑罗剎回头看他一眼,嘿嘿一笑,“我也不想与雪公子为敌。”
他振袖而起,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雪染蹙起的眉心又多添了几道细纹。
“公子这一放,会引来后患无穷的。”行歌深深忧虑。
雪染没有接话,抽身向外面走去。进了车厢,他将一股真气送到了薛墨凝的体内,片刻后,她轻轻呻吟一声,睁开如水的双眸。
看到雪染时,她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接着便一声惊呼地扑进他怀里,“公子,是你救了我?”
他本想拨开她的手,但她刚从大难中逃离,浑身抖得厉害,双臂更是箍得死紧,他迟疑着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淡地说:“明日我会告知妳兄长来接妳回家。”
薛墨凝还是不住颤抖着,“我、我怕,我怕他们再来人……”
“他不敢。”他终于将她的手拉开,对在车外等侯的侍雪说:“带薛小姐回去休息。”
“雪公子!”薛墨凝忽然急切地喊住他的背影,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公子确定他们真的不会再对我,对我……”她羞涩又尴尬地顿住,声音很轻,但还是勇敢地说出来,“公子与我订婚已经三年了,准备何时娶我?”
侍雪心里惊了下,忍不住抬头去看雪染,明知薛小姐是公子的未婚妻,明知公子日后一定会娶薛小姐进门,但她还是很害怕听到他要成亲,她怕自己到时会承受不住那心碎一地的痛苦……
“妳已经等不及了吗?”但她只听到雪染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冷得不像一个未婚夫对自己的未婚妻子应有的态度。他倏然转身,望着薛墨凝,“要做我雪家的媳妇可没那么容易,妳准备好了?”
薛墨凝似乎被他话语中的冷漠刺伤,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许久无法作答。
第五章
行歌安排薛墨凝住在雪染对面的厢房,她曾问雪染是否需要加派人手保护,以防黑罗剎再有行动,雪染只是淡淡地说:“东西他已到手,不会再来了。”
深夜,侍雪准备送茶到公子房中,刚转过回廊,就看到夜色下有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站在雪染的门前。
她走过去,诧异地问:“薛小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薛墨凝像是本已经睡下后又起来,一头秀发披散身后,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柔软光滑,美得动人。
“妳家公子是不是对我有所不满?为什么他见了我,脸上从来没有半点笑容,更谈不上温存,就连是否娶我都推三阻四?”她幽幽地问。
“公子性情冷,不大会与人亲近,薛小姐要多担待些。”侍雪软语宽慰,只是自己多说一句好话,心就要冷一分。
薛墨凝的双眸中含着晶莹的泪水,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弱不胜衣。
“但是,我却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三年前,老城主带他来我家提亲,从见他第一面起我就已经当自己是他的人了,然而这几年里,他音讯渺茫,根本不过问我的事情,若他真的把我当他的未婚妻,就应把我放在心上呀,怎么会如此冷淡寡情?”美眸忽然盯向她,“妳跟着他多年,他对你们身边的人也是这样吗?”
侍雪忽然语塞。要她怎么回答?公子对她虽然没有特别表露过什么,但出了雪隐城这段日子,似乎有什么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想了许久,她艰涩地说:“薛小姐别多想了,想也无用,公子是有心的,也许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突然,她们面前的房门被雪染从内拉开,他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侍雪,进来。”
薛墨凝忙擦去眼角的泪水,仰脸看着他似有话要说。
雪染看了她一眼,“妳回去睡吧。”
“雪公子!”她低唤一声后,立刻又改口,“雪染。”
他眉骨微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然后便将房门关上。
“公子,你不应该这样对待薛小姐。”侍雪轻声提醒。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妳来管?”
“奴婢又逾矩了。”她悠悠说完,眼角捕捉到他锐利的目光,不知为何自己的唇角竟然上扬,有点想笑。
“这次妳又是为谁笑?”他盯着她唇边的笑容,这一次却不是厌恶。
“是笑我自己。”她将茶杯放到桌面,说:“公子,我先下去了。”
“我没说让妳离开。”他攫住她的手腕,“今天妳是不是也觉得我把魔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