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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应一听,脸色“唰”地煞白,两眼呆睁。
“爹,您真的这么糊涂,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苏含羞按捺不住地惊跳而起,喊得一声比一声恐慌。
“我……”他畏怯地斜瞟霁华一眼,两只眼慢慢低垂了下去,盯着地面呆呆地出神。
“据报,一百二十万两赈银流向不明,这一百二十万两如今在哪里?只要岳父大人将这笔钱如数交出赈济灾民,本王爷可以上一道密折给皇上,请皇上给您留一条活路,不要追究到底。”霁华低沉而有力地说道。
父女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他,苏承应满脸呆懵,苏含羞则是充满感激地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爹,九爷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调查这件案子,您就是想瞒也瞒不了了,那些钱如今在哪里?快实话实说了吧。”苏含羞催促着。
“那些钱……大半都用光了……”苏承应的声音不自禁地颤抖着,冷汗淋漓,脸色死白。
“用光了!”霁华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
苏含羞犹如雷轰电掣,被震得惨白了脸。
“一百二十万两是如何在半年之内用光的?总督大人,您可真了不起!”霁华双眉一扬,寒冽的声音几乎冻结空气。
他的冷嘲让苏含羞替父亲的作为感到无比羞愧。
“我原来也不想这样……”苏承应慢慢垂下头,颤声述说着。“七年前赴任时……藩库早已被历届官员累积了不少亏空,我一年俸禄银子不过二百两,根本应付不来那些官场上的应酬花费,后来……
“与艾刹退婚的那件事情上,我栽了一个大筋斗,我虽然是两江总督,但是在官场上还是有意无意遭到疏远和冷落,由于我的昏昧,害得含羞迟迟嫁不出去,为了替含羞安排相亲的机会,这几年来我不断挪用库银四处打点,结果造成藩库的亏空愈来愈大……”说到这,苏承应的老脸上尽是懊悔与颓丧。
“收到朝廷这笔赈银时,我心想赈灾暂时还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于是先挪了一部分来填补藩库亏空,接着又挪一部分出来用在那些肯和含羞相亲的应酬上,还有一部分是给含羞置办嫁妆,就是怕她嫁出去后,娘家即使走到穷途末路的道上,至少她还有嫁妆当本钱……”
“爹——”苏含羞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扑到苏承应膝前跪倒,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承应凄然地抚着她的头发,两行清泪簌簌流了满面。
“含羞,爹命中无子,只有你这个女儿,爹费尽心思想把你嫁进豪门贵胄,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谁知百般算计,反倒铸成大错,把你也给连累了。”他的语气哀切,双手不住轻颤。
苏含羞泪流不止,抿紧嘴唇不住地摇头,无声地哽咽着。
她从来不知道,当她任性地和父亲作对时,父亲原来都一直在苦心经营她的终生幸福,全心全意都是为了她,这份恩情,教她如何回报得起,她无法责怪父亲,只怪自己不曾体谅过父亲的一片苦心。
听着苏承应这番恳切、无奈的坦承,霁华也感到震惊不已,虽然他不该挪用救灾的赈银,但所作所为却都是为了爱女着想,这份为人父的苦心霁华听了不禁为之动容。
“身为封疆大吏,怎可没有爱民之心,竟然为了自己的女儿挪用赈银,可曾想过那些灾民的女儿要怎么活?”霁华正颜厉色地斥责,再怎么同情父爱至切的他,也要公私分明。
苏承应神情黯然地跪倒在地,边揩眼泪、边在砖地上连连叩头。
“卑职忘记圣人教诲,忘了要爱民如子,辜负朝廷和皇上的一片深恩厚望,如今后悔莫及,卑职已知罪孽深重、罪该万死,只求王爷惩处卑职一人,保全家人的性命,求王爷开恩。”
苏含羞陪着父亲跪在霁华面前求情,霁华深深望着她苍白似雪的脸庞,她眸中的焦虑、担忧和酸楚,激起他内心强烈的保护欲。
“你们都起来吧,岳父大人用不着求我,其实含羞为了救您才会答应我的求亲。”他突然顿了顿,随即挥开盘旋在心中那抹不对劲的怪异感,继续说道:“含羞嫁入豫王府后,豫王福晋的身分就能成为苏家的护身符,皇上纵使降罪于您,也会看在本王爷的面上从轻量刑的。”
苏承应感激涕零地直淌泪,而苏含羞对霁华除了感激之外还有感动,她不知如何将内心的感动化成言语告诉他,原先在心中筑起一道高墙抵御他,如今这座高墙已让心头阵阵的暖流冲蚀、融化了。
霁华此时正忙着盘算该如何筹措出一百二十万两来填补这个大洞,忽略了苏含羞眼中一闪而逝的真情流露。
“到哪里生出一百二十万两呢……”他捏着眉心苦思,这么大的数目,苏承应居然流水般地花完了,这门花钱的功夫实在无法不令他感到万分钦佩。
这对父女静静坐在一旁茫然失神地呆望着霁华,苏承应是因为惭愧而不敢吭气,苏含羞则是被霁华的稳重沉练慑得恍惚失神。
她一直以为霁华是个空有一张俊俏脸孔、整日沈浸在温柔乡里的浪荡王爷,肯定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没什么大本事的斯文贵公子,想不到他为了她肯一肩扛下她家的一本烂帐,流露出她不曾在他脸上见过的精干睿智,他毅然、坚定的大丈夫气魄,让她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气势逼人的男人,彻底令她着了迷。
“九王爷……”苏承应猛咽着口水,战战兢兢地开口。“那些钱理当由卑职自己去筹借,怎么敢让王爷去担……”
“好了好了。”霁华不耐地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还尽打官腔,而且说到底,他也该为这件事负担起一半的责任。“事已至此,说这些客气话都于事无补,我既然决心迎娶含羞,当然不会置身事外,这一百二十万两我会想办法替岳父大人补上,您什么都不用担心,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先将城外的灾民安置妥当,我负责借钱,您负责安置灾民,等这件事圆满完成后,再来操办我和含羞的婚事。”
“是、是、是……”苏承应点头如捣蒜。
“明日我就动身启程回京一趟。”他暗暗盘算着该向谁下手借这笔钱。
一听见霁华说要回京,苏含羞的心突然紧紧一缩。
“你、你要走了?”她仓卒地起身,愕然呆望他。
苏含羞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依恋和不舍,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娃,让霁华暗暗雀跃得意了起来。
“你这反应是不舍还是开心?”霁华慵懒地挑了挑眉,有意逗弄她。
苏含羞蓦地胀红了脸,又羞又恼地跺了跺脚。
“我当然开心呀,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就要去放鞭炮庆祝!”
她红着脸开门跑了出去,一跑她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干么那么娇羞万状,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窘态。
不过……
她在桂花丛前停下,两颊绯红地瞅着桂花,心中漾着又甜又暖的感受,好奇怪,她不再讨厌和霁华之间那种暧昧的气氛了,难道……真的心事被说中?
这一醒悟,她的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捂着红唇呆怔着。
忽然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从远处凝视着她,她怔然回眸,呼息瞬间停止。
纵使两人之间隔着一丛桂花树、一座凉亭,她也能清楚看见他那双清澈透亮的黑眸。
她相信,他已经将她看穿了。
“你居然回京两日才来见朕?”
养心殿内,玄武帝盘膝而坐,一手支着下颚,语气疑惑地质问霁华。
霁华淡淡地笑说:“皇兄体谅臣弟长途跋涉太累了一点,不过是休息一日再来请安,皇兄就别太计较了。”
“谁跟你计较这个。”玄武帝轻哼一声,抽出压在奏折下的一封纸,摊开来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
霁华才瞥一眼,就懊恼地垂下头,低声哀叹。
“你可真行啊,才从江南回来就开始典当珍玩和收藏,敢情去一趟江南欠下一屁股债?是谁吃下熊心豹子胆了,敢剥光咱们堂堂豫亲王?”玄武帝好不惊疑地大喊。
听着皇兄皮笑肉不笑的讽刺,霁华不禁毛骨悚然,他感觉得到皇兄非常、非常的不悦!
“来,咱们看看你当了些什么好束西。”玄武帝一派悠闲地开始念那张“当票”。“六颗大东珠、一对绿玉扳指、一串珊瑚朝珠,咦,这不是朕赏给你的东西吗?才当了三十万两,这么不值钱?”
“好了,皇兄,臣弟知道自己当了什么东西,不用再念了。”霁华起身,深深一揖。“臣弟向皇兄赔罪,求皇兄息怒。”
“朕先听听你的说词,再决定要不要息怒。”玄武帝把当票扔在御案上,双眸锐利地盯着他。
霁华揉揉额角,一脸伤透脑筋的表情。
“皇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