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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这些了。”他抬起她泪湿的脸,低声命令。
她透过朦胧的水气瞧见他紧皱的眉宇与关心的眼神,哭得更厉害了。
隋曜权揽着她,耐心地等她慢慢止住泪。
墨染偎着他,感觉他传来的力量与温暖,半晌后,她才控制住自己。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抽噎着。
他蹙眉抚过她红肿的双眼。“我不喜欢你哭。”
他的话让她勾起嘴角。“我也不喜欢哭。”她吸吸鼻子。
他点头。“以后别哭了。”他不自觉地命令着。
他的话让她微笑。“你母亲过世的时候,你哭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反射性地皱一下眉。“没有。”
“那你做了什么?”她问。
“我在料理后事。”他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
她微笑。“我知道办丧事要做些什么,我是说,你怎么度过那种难过跟痛苦?”
他的眉头纠结。“痛苦的是父亲。”
她盯着他漆黑的双瞳。“我知道,我问的是你。”
他移开视线。“我没时间想这些。”
“办丧事很忙吗?”她问。
她的话让他稍微放松紧绷的身体。“很忙。”
“忙五年?”
他扬起嘴角。“还有生意上的事。”
她在心里叹口气,转个弯问,“你父亲呢?他走了你难过吗?还是又有丧事要忙?”
他微笑,一会儿才道:“父亲……走了他想走的路,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看来父亲的死他比较能释怀,她又绕回原题。“你为什么不喜欢提及你娘?”
果然,他立刻又紧绷起来。“她死了。”他简单的说了一句。
“死了就不能提?”她望着他。
他没说话。
“她是个好母亲吗?”她软声问。
他颔首,仍是未发一语。
她喟叹一声。“你在生你母亲的气,气她丢下你们,让你父亲痛不欲生。”
他无意识地收紧她的腰。
墨染喘口气,双手抚上他的双颊。“每个人都会死的。”她颦额。
他还是没说话,黑眸显得有些阴沉。
墨染不再逼他,柔荑想移下他的脸,但他却不让,偏头在她的手腕上印下一吻,他喜欢她的触摸。
墨染轻颤了下,粉脸通红。“公子该走了。”她绯红着脸说道。
倏地,他想起了今天来此的目的。“招亲是怎么回事?”一提及这事,他的怒气便开始聚集,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他不会离开。
“公子……还想娶我吗?”她低垂眸子,羞赧地问。
“我从不食言。”他的语气坚定,自在河边那一夜起,他就没改变心意。
“公子打算纳妾吗?”她轻声问。
他抚着她的手腕内侧,在她如凝脂般软滑的肌肤上印下一记亲吻,墨染再次轻颤,肌肤上渲染了一片粉红。
他不发一语地拿出腰腹里的玉镯,将五指青葱圈入,墨染望着手上青绿的手镯,不解地抬眸看向他。
“这是母亲留给你的。”他将手镯套入她的左手腕。
“给我?”她更加疑惑,他母亲怎可能知道她?
他颔首。“给我未来的妻子。”他低首覆上她柔软的唇,感觉她香甜的气息。
墨染涨红脸,他的气息沾上她的,让人迷醉,她心跳如擂鼓,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感觉到他进一步亲昵的探索。
他炽热的气息将她包围,她喘口气,心慌地想避开,十指在他肩上揪紧,可他却不让她逃离,霸道地攫住她的唇;她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溜走,他撩人的侵扰让她全身发热,头昏脑胀。
他与她辗转缠绵,侵袭她每一寸香甜,双臂不自觉地收缩着,感受到她诱人的曲线,良久后,他才离开她,烫人的呼吸拂过她绯红的脸蛋。
“我只有一个妻子。”他的声音低沉。“也只想要一个女人。”他的黑眸流露着坚定。
她眼波流转,显得迷蒙。
“我害怕……”她脆弱地低语。
“我知道。”他揽紧她。“但我不是你父亲。”他亲吻她艳红肿胀的双唇。
“我知道,可我就是害怕……”她颤抖地抱紧他。“你……你若纳妾……我会万劫不复……”
他凝视着她慌惧的双眸,严肃地道:“我从不违背诺言。”
他坚定的语气稍减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我会试着去相信,我会的。”她缓下心中的不安,她知道内心的恐惧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消除的。
她听着他有力强健的心跳声,控制住自己后才重拾话题,“招亲是公子唯一能娶我的办法。”她顿了一下。“除此之外,公子再无他法,因为,不管公子上门求亲几次,父亲都会回绝的。”她的语气显得有些一伤感。
闻言,他的心宽下,他低身在她的额角印下一吻。“如何招亲?”他的嗓音低沉,他原以为她拒绝了他,所以怒火中烧,可没想到她却是在帮他。
她因他亲昵的举止而娇羞。“不是你想像中的以文采或武艺招亲,事实上,只要你能在十个人之中猜出我是哪一个,那……便成了。”
他诧异而不解地看着她。
她微笑。“到时恐怕会像市集一样喧嚣吵闹。”她忽然叹气。“这事父亲反对,可母亲赞成。”
“为什么不抛绣球?”他听过有些女子如此招亲的。
“因为你练过武。”她问。
他挑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微笑。“抛绣球和比武招亲都会让你占上风,所以,父亲绝对不可能答应有利于你的方式,钟诙文采,扬州才子多,我对你没信心。”
他不觉受辱,反而笑出声。“我对文诌诌的东西没兴趣。”
她也笑。“只是父亲觉得不光彩,他认为以文招亲,是美事,可我的方法会辱没门风,如果不是娘赞成,父亲根本不会答应。”她又叹气。
唉!父亲的心结,到底何时能解?
第十章
文宽泽呆坐在书房,脸上净是疲惫的表情。
自从知道嫣妹与阶稷仑去世后,他就一直处于倦怠疲累中,彷佛全身的气力都消泄无影。
而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他更是无招架之力。
他也明白自己的情绪不稳,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只要瞧见隋曜权的脸,便会想到隋稷仑,想到嫣妹。
他发呆地凝视着掌心上的坠链,这是当年他欲送给嫣妹的定情物,可却让她拒绝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自十岁那年他就喜欢上嫣妹,他也一直以为她终将嫁给他,可隋稷仑出现后,一切就变了……
他握紧拳头,感觉到体内的怒气再次升起。
他深吸口气,试着平复内心的激动。这么多年了,他不知自己还在肿砒拭瘁。
“老爷……”
窗外温婉的叫唤声让他回过神来。“进来。”他将坠链收于抽屉内。
明媛瑷端着案几走进。“妾身泡了些茶。”
文宽泽点头,看着她走近,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整颗心彷佛又活了一次,她与嫣妹是如此的相像……
“老爷别累着了。”明媛瑷将茶杯放至他桌上。
“知道了。”他沉声道。
明媛瑷笑了笑,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老爷……”
“还有事?”他皱眉,感觉她慌了一下。
“没。”她紧张地拿着案几就要往外走。
文宽泽疲惫地压了压揪紧的眉心,她除了外貌与嫣妹相似外,其余是天差地别,嫣妹风趣解人,虽固执,但有胆识;可她却胆小紧张,总是战战兢兢,搞得身旁的人也紧张兮兮的。
明媛瑷跨出门槛,而后突然回过头问了一句,“听……听下人说,大小……大小姐要招亲?”
文宽泽抬起眼,说到这件事,就让他更加烦躁了。“嗯!下去吧!”
明媛瑷急急地关上门,一颗心急促的跳着。大小姐……大小姐真的要嫁人了……她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她没骗她,她真的要嫁人了!
房门一关上,文宽泽便疲惫地长叹口气,女儿尖锐的话语几乎是立刻在他耳畔回荡起来--孩儿的父亲早在孩儿十二岁那年就消失无踪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和蔼、亲切,带着笑的父亲已经不见了,女儿拚命想把他找回来,可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文宽泽揉揉太阳穴,更显倦态,为什么这个家会变成这样?为拭瘁?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招亲一事,没多久便传遍整个扬州城,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
这日,文府内内外外让人挤得水泄不通,大伙儿都想瞧瞧这特别的招亲方式。
墨染坐在铜镜前,寅辰则在一旁为其罗敷胭脂。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寅辰拿起梳子,为她梳拢青丝。
墨染心不在焉,并未回答,只是望着铜镜发怔。
“外头围了好多人呢!”寅辰喋喋不休地说着。
墨染只是应声,并未搭话,脸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