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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滋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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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很久,没有风,只有火辣辣的太阳,暖暖的空气包裹住她,汗水一滴滴冒出,贴住她身上未乾的衣裳。

终於,她来到昨天的地方。昨天这里有马、有阿诺,今天这里只有空旷和凄凉。

坐下来,把肥肥放在草地上,缩起两条腿,蜷起背,她远远看向山谷天边。

不想说话了,肯听她讲话的阿诺和肥肥都离开她了,再多的想法,她都只能吞进肚子里。

抱住双腿,头栖在膝盖上方,她想起许多年前听过的一首民歌,歌者齐豫清亮的嗓音轻吟。不知不觉间,她也唱起这首歌: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广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她流浪远方,寻到梦中的小溪和广阔草原,可惜这些东西和她无缘无分。

草原说:对不起,我这里没办法安置你的伤心;小溪说:抱歉,我无法负载你的柔情;它们都说:你应该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走原来的路。

她有很多怀疑,可是她的阿诺不喜欢听,她的肥肥选择永远分离。

怎么办呢?天空那么澄澈,却没写上她要的答案;山谷那么青翠,却没办法带给她一声回响,告诉她,她的未来在什么地方。

第一颗泪滚下,滴入膝上的牛仔裤里。

“公主说:我爱你,你是我的真命王子。

“王子说:对不起,你认错路,你的命运并非直达我的掌心。

“公主说:请你给我一匹白马,让我飞奔到你怀里。

“王子说:我的白马有脾气,不适合你骑。

“公主说:怎么样的公主才能坐上你白马?

“王子说:聪明、能干,处事能力强,独立,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女人。

“公主想破头,不晓得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自己变成适合王子的公主,她只会哭、只会一个人偷偷流泪,生气王子为什么不肯降低标准……”

就这样,渟渟自己和自己对话,整整半个上午,加上半个下午。

她的姿势不变、表情不变,她在时空的洪流中静止不动,唯一看得出的,是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衣间。

下半个下午,天空飘过来几朵重重的乌云,遮住没有答案的澄澈天空,几阵大风吹过,绿油油的野草弯腰低头,一波一波,浪在草地上形成,也映入她眼帘。

雨落下来了,不大,却滴滴答答地不停歇。

雨打上她的头发,湿了乌黑;打上她的背,驼驼的背不介意雨水在上面舞跃;落在她脸上,掩去她的泪痕、模糊她的视线;落入肥肥的玻璃缸,为它增添生活空间,只可惜它再也不需要空间。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为了广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断断续续地,她又唱起橄榄树。她的流浪梦醒,梦中的橄榄树不见踪迹……

雨下得更大了,她浑然无所知觉,一心一意地哼著她的橄榄树。

“渟渟……渟渟……”

她听见亚丰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幻觉,这样的声音,她已听过数十回,她不断不断听见他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渟渟……渟渟……”

这回幻觉更鲜明,她甚至听见马蹄声,微微一笑,她倾耳耐心等待,等待他说我爱你。

她没等到亚丰说我爱你,却等到一个大大的怀抱——她被亚丰牢牢锁进怀中。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你在躲谁?”他的声音很大,夹在隆隆雷声中间,仍然清晰。

“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吗?好啊!每个人都来做错事、每个人都来说声对不起,反正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嘛!”

紧搂住她,提在半空中的心,藉著吼叫声缓缓落到地平面。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失纵让他连一分钟都无法安稳,他向警卫确定了她没出去,在农庄大大小小角落找寻,寻找过程中的每一秒,都让他想大叫。

终於,他找到她;终於,她贴在他心口;终於,那种无法分解的焦虑消失无踪。

“对不起。”

她是坏掉的说话娃娃,反来覆去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吗?”

捧起她的小脸,红红的鼻子、红红的眼眶,这一天,她不比他好受,她很介意昨晚的事情吗?她还是一心要他娶她吗?

“对不起,我对我的笨无能为力。”

这辈子,就算她用尽力气,都不可能变成聪明、能干、处事能力强、独立,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女人。

“你的笨又不是今天的事情,如果做了笨事,你就要消失一次,那么,你早已列入失踪人口。”

他又吼了两声,才把她重新抱回胸前。

“走,我带你回去,你全身湿透了。”

她摇头,沉默不再是他的专利。

“我骑马来的,你不是想骑马吗?雨中骑马很有意思,要不要试一试?”他破天荒地哄起一个笨女人。

她摇头,头埋进他的胸口,只不过,这一次她确定,这里不是她的安全港湾、也不会是她的停靠站,就算他们天天在一起,总有一天,她也会像小书,黯然离开,因为她不是他理想中的女人。

“你这样我要生气了!”他恐吓她。

“对不起……肥肥死了。”她捧起草地上的小鱼缸,红红的奇#書*網收集整理眼睛又分泌泪液。

鱼死了?

亚丰记得渟渟说过,斗鱼是她最好的朋友,从来都没有人肯耐心听她把话说完,除了斗鱼和他,所以他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没关系,我再买一只给你。”

“它们不是肥肥。”

“只要你对它们和对肥肥一样用心,它们也会回馈你同样的感情。”

他骗人,她对他全心全意,他并没有回馈同样的感情,她不信他说的话。

“我们把它埋起来,它已经死了,再把它泡在水里很可怜。”

渟渟把鱼缸交给亚丰,他在地上挖个小洞,将鱼埋进去,再将玻璃缸倒放,用泥土固定,肥肥有了一个别致的玻璃墓碑。

“我们回去。”

他下令,她还不是很想走,但没办法,她习惯遵守他的命令,上马,在雨中回航,她的心遗失了快乐。

不过是出去找人煮碗姜汤,亚丰回来时,渟渟又不见了,他应该大发脾气的。

他拉开她的衣柜,想检查她的衣物在不在,却发现她缩著身体,坐在衣柜里面。

“你在衣柜里面做什么?”他的表情是释怀,不是愤然。

“对不起。”她没抬头,头枕在膝间对他说抱歉。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躲在衣柜里面?想引起别人注意吗?”他声音上扬。

注意?注意什么?他的话很难懂,她放弃理解,索性做起缩头乌龟。

“快出来!”她摇头。

“我数到三,一、二、三。”

她捣住耳朵不听他,摆明反抗。

“薛渟渟,你皮痒吗?”

她的皮不痒,是心很烦,她不想见他、不想见任何人。

对付不听话的小孩,亚丰只有一个办法——仗势自己比人家高大的身材,欺压。

把渟渟从衣柜里抱出来不难,难的是怎么把乌龟头从壳里拔出来。

“看我。”

她不看,他将她的脸捧起来。

“说,为什么要躲到衣柜里面?”

“我在想事情。”这是她的习惯,她容易分心,一个暗暗的黑色空间有助於她把事情想清楚。

“为什么想事情要躲到衣柜里?”

“因为我在想很难的事情。”

以这种问法,他问三百年都问不出他要的答案。

“你每次想事情都要躲到衣柜里?”

“是很难的事情。”

懂了,她只是在执行她的习惯。

“说吧!你在想什么很难的事情?说出来,我帮你。”

“你帮不了忙。”

就算他很聪明、就算他很厉害,他都没办法帮忙她变成他想要的女人。

“试试看,说不定我可以。”他从不鼓吹女人说话,这是头一遭。

好吧!是他硬要她说的,後果自己负责。

“我很生气自己,没有办法勉强你喜欢我。”渟渟说。

又是这件事,她比他想像中更固执。

“我没有讨厌你。”

没有讨厌?这是他最大的限度吗?大概是吧!他只喜欢聪明的女人,除非改变她的基因,否则他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结束这个话题,他的忙只能帮到这里。

“好了,把姜汤喝下去,免得明天真的重感冒。”

“我重感冒你会关心吗?”最笨的女人才会以为伤害自己,能换取男人真心,不过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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