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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什么吗?」她轻声问著。我告诉过她,不要太大声把鸟吓跑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雨继续下著。
什么都没有,如同我的恋情。
没有小白鹭,没有番鹃,没有红嘴黑鹎,没有伯劳,没有蝶飞蜂舞。我只是在这样一个深秋的清晨,跟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顶著细雨寒风,无聊地踱在贡寮的小径上,以望远镜搜索著你的踪迹,想抓回一点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冷清的秋末冬初。
两支珠光凤蝶飞舞而过。是上回见到的那一对吗?
「你看,是山伯英台!!」你欢呼著。
「不不……我说是史特劳斯圆舞曲中,翩翩起舞的舞衣。」
曾是那样艳丽亮烁的季节,不适宜哀伤悲情,不会想到山伯英台的凄美情事。对爱情,也曾是如此坚定而有信心吧!?
女孩没看到凤蝶,倒是被月桃花的艳丽吸引了过去。雨势转小,收起了伞,索性淋著细雨,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笑且徐行。到了第一个歇脚处,女孩在庙中慢慢踱著参观。我把饮水机的水灌满了水壶。女孩翻著庙中的善书经典,我走了过去,也跟著翻了起来。翻没几页,雨却停了。跟伊踱步出来。
『……犹如虚空华 依空而有相 空华若复灭 虚空本不动……』
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只是真是如此轻易勘破?轻易割舍?
『因为你就要凋零 带著这样的红颜 带著这样的芳华 带著这样再也不能的 青春之美』
『是将溶的冰雪 只有最後一刻晶莹 是夏日最後的美丽 只有一刹那的光华 啊 我与这流光共徘徊』
『你一分一寸的毁灭我一分一寸的守候』
抄给你的小诗,未曾想过的是,这样的豪语是否化成难堪的诘问。
「你又在想什么?」女孩又问。
「想……嗯……想一朵花的名字。」
跟她慢慢走著,进入一条走进芳树夹道的小径,空气中荡漾著雨後的清新,还搀著一丝丝淡淡的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彷佛闯入桃花源。来到明灯桥,湍急的河水流过,跟她驻足桥上,深深感动於这片景致。这白花缤纷幽香遍野时节,在山巅水湄,是一千位迎风摇曳的白衣仙子;是一千支随风而去的白衣纸鹤。梦中熟习的景象,重复在现实生活中时,却美的不敢叫人逼视。
这美丽是如此凄美又何许短暂?骤雨过後,满地残花,化做春泥。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我已看尽繁华 舍此身外 别无它想』
『他们说的 所谓繁华 只是前生 忘不掉的 一次花季』
天又飘起雨丝。我撑起伞,她靠了过来,轻轻扶住我的手。我不知要避开,抑或不理,只有恁她搭著。跟伊无言走著,整条路上竟空无一人,只我跟她。草草吃过午饭,开始拾级而上。雨又停了,山间起了层烟岚,把山林景致变得迷蒙起来。跟伊走著,一阵上坡後来到一处休息所在,我坐在台阶上,她倒是兴致不减,嚷著要摘野姜花。我站起来,看伊穿梭在忙碌地在野花丛中,扮演「辣手摧花者」。
不一会儿摘了一大把回来,只是白色长裤早已沾染了泥巴。
「呵~~花老鼠回来了,抱的回去吗?」
「你不帮人家抱当然抱不回去喽!!」她嘟著嘴。
「等一下还要挤火车回去,你那花早挤成一堆花泥。」
「那有什么关系,我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
是呵~~沾染了满身花香回去。虽说终是成空俱是幻灭,沾染了满身花香,生命中这一天的记忆,永远鲜明吧!?伊的回答触动了我的心事,使我又发起呆来。
「走喽!!要赶火车……」换她催我了,我笑笑,一把把她花抱过来。
过了虎字碑,开始下坡。因为风口的缘故,海风长驱直入,夹杂细雨,几乎使人站不住脚。在山顶眺望太平洋,浊浪排空,风势强劲,烟雾弥漫,平常可见的龟山岛藏没在厚重的烟雾中。
跟伊开始走著下坡路,却在一个五节芒夹道的小径,狭路相逢了你。
真是你!!??
有点意外惊讶的相遇,伊走在前,浑然不知你的到来,却一手牵著我的左手,而我右手,则抱著满怀的野姜花。
只能敛起心中动荡的情怀,不落痕迹地跟你问好。
「别来可好?这是我同事。」
「你好。」
「一个人来吗?」
「嗯……」
「现在才要上山吗?」
「嗯……」
「天气不大好……山风很急,还有点雨。」
「谢谢你。」
「那……我们先走了。」
「好,再见!」
「再见!!」
跟伊拾级而下,回首见你则沿阶而上。两条偶遇的生命线,又朝相反方向,越行越远。太平洋潮水澎湃,山风吹来,吹我发乱;只是此时,心乱胜发。
一路赶到大里车站,3:35的普通车。伊坐下来小睡了起来,发丝贴著红通通的面颊,汗珠凝结在鼻端,似乎倦极。
我兜著满怀野姜花,心忧这花如何不被拥挤的人潮挤压践踏。天空又开始飘下雨滴。我望著太平洋的潮水,又默默为那还在山上的你忧心起来……
第二十九章
阮e眠床边 感情e行李
一叠叠 褪色e相片
苦苦e咖啡 冷冷e雨水
今夜又是无聊e相思
啊~~~三十岁单身e女性
看尽了现实e人生
不愿搁再付出感情
注定结局 犹原是伤心
——李兴忠·单身
夕阳金黄色的阳光撒将进来,东京铁塔在夕阳馀晖,形成一圈圈耀目的光环。
望著云层下的东京市区,分不出是台北,抑或,异国之都。
飞机要降落机场的时候,天空开始飘下细雨。时近黄昏。细雨如絮飘飞。在空中未曾查觉的,却在出机场时淋了满身踉呛。想挤出几句憋足的日文买把伞,课长却撑著伞靠了过来。
吴孟生,三十五岁,两个孩子的父亲,我的课长。
我是兰。
「忘记带伞啊?一起撑吧!?」,他好心的问道。
「嗯……忙中有错,大概忘记摆进去了。」,我有点腼腆起来。
「这时节的日本,会下点小雨,打在秋残的枫叶上,还满有诗意的。」
「想不到课长还满有研究的。」
「呵呵……不是有研究,是出差累积的经验」。
「呵呵……」,我陪著笑。
拦了部计程车,先到旅馆check in。把车窗摇了下来,一阵冷雨灌了进来。
听听这冷雨,余光中如是说。突然想起你捧著余光中诗集吟哦的神情。
「小心淋多了感冒……还有活要做哩!!」,课长回头笑笑,接著用流利的日文跟司机闲聊起来。聊些什么我也不大清楚。摇起了车窗。车窗开始起雾,景致变得模糊起来。市区的招牌提醒我,这是异国之都。我的思绪随著起雾的玻璃,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跟你坐在下山的最後一班客运。也是这样的季节吧!?只是山中夜色来得早,加上微雨,这空空荡荡的客运彷若航行夜海的孤舟。山路巅坡,加上浓洌的汽油味,我感到有点昏眩,胸口郁郁作呕。打开窗户,冷雨夹杂晚风灌了进来。你将外套披在我肩上:
「小心淋多了感冒……」,你温柔说著,将车窗关小了点。
执住你的手,如此温暖。真觉得可以生生世世就这样执住你的手。
你手的质感触觉,彷佛依旧如故。
执住你的手,心中嫌恶感减轻了不少。你的体温缓缓自掌心,自手指传来;凉冷的感觉渐地消失,暖流自心中升起升起。夜再无可怖惧,只要有你;风狂雨急,就让它全然隔绝於两人世界之外吧!!
真的认定可以这样执住你的手,安安静静过一辈子的。
「快到家了……」,你说道。
计程车缓缓停靠在旅馆门口。课长付钱时,我才把思绪拉了回来。
「到家了吗?」,我怔怔问道。
「哈~~到家喽!!这几天的家。灰姑娘要不要下南瓜车了?」课长收起了平常略带严肃的表情,跟我开起玩笑来。
突然发现课长开玩笑的神情,跟你几分神似,只是平常没有查觉。
课长帮著司机把行李卸下来,我只在一旁看著,也插不上手。
「哈哈~~现在开始後悔带你来了!」
「带个男生来还会帮我提行李哩!!」他装出一副苦瓜脸,我不禁笑了出来。只好伸伸舌头,做出〃我很抱歉〃的表情。
Check in,两人各自回房,沐浴更衣,晚上已经约好几个客户吃饭。换了件淡蓝色套装,瞧瞧镜子的自己,有几分陌生。涂了点口红,想想,又用面纸将颜色拭淡了一点。出房门,他早已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搭计程车往城西驶去。进了家小酒馆,规模不大,有点家庭气氛。几个日本人看见课长就站起来阿哩阿多起来,我日文不灵光,只有傻笑。课长跟他们叽哩呱啦,不断乾著清酒。有个阿本仔一直要敬我,我只是一直傻笑,倒是课长帮我挡了不少酒。
「他们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