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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呵~~
不复当年了。
他该有女朋友了吧!?
那个穿著粉白洋装,眼睛大大的女孩。
那个叫做『莉』的女孩?
负心汉呵~~既然有了兰花,为何还要去贪图茉莉的娇颜呢?
我真的痴心想过与你就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走到生命终结。
真的如此痴心想过。
你呢?
总是,不复当年了。
他举杯似在向我致意。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世豪轻轻拥著我,此刻却是像千斤万斤的锁链锁著我。
我假装没有看到他。
一个转身,又一个回旋,我没有看到他。
再也没有看到他。
在smoke gets in your eyes的歌声中,我再度失去他的踪影。
主唱者满富磁性的歌喉呢喃著:
「……Tears I cannot hide
So I smile and sing
They will live in faint eyes……」
又一个回旋。一样的歌,只恐舞衣寒易落,我却只怕泪流。
我尝试著把头再次埋在世豪的胸膛。
只是他不知道有无查觉我偷偷地泪湿了他的衬衫。
在这本来应当是你的胸膛的所在。
第二十六章
在一夜之间 走到了冰点
你说你不明白 围困在爱情的牢
彷佛有那么一天 忽略你的话
你曾说天已老 你就不再听我的歌
——陈升·冰点
是这样台北的星空下,我遇见了她,莉。
彷佛命定似的无可遁逃的相遇,远远看到她娇小的身躯,裹在单薄的秋衣中,信步向我走来,晚风吹得她的领巾微微飞扬。不确定她是否看见了我,我却一眼认出她来,在跟她分离两年零三个月又四天後。
该说些什么? 能说些什么?
说你好么?
说你好么?
一幕幕的往事翻腾在脑海中,所有宁愿不曾发生,强要忘却的,此刻却变得强烈而清晰起来。一切一切曾经有过的……。
你说我无可遁逃的,终要遭逢与你这怅然一段,
我说人生本来如此,我们都是机率控制下的孤独灵魂,
交会的刹那交换著前世相识的眼神,
怅然这机率的低微与情缘的短暂;
你问我是否情愿,为你背叛世俗,离弃所爱?
共同摧毁那神圣的殿堂与誓言?
我默然无语,因我也没有答案;
纵然在午夜梦回曾有离弃一切,背叛所有的冲动
但,一切难舍,不过己身
况是此身非我所有
此刻,相距不到五十公尺,她认出我来了吧?
该说什么?对她。
说对不起吗?
是多馀的,矫情的忏悔么?
你说你只是个装满不安情液的水瓶,
注定要游离飘逸,或化为千万晶莹的碎片;
我说我也是对不安於室的双鱼呀!
不肯安分於平静固守的心湖,
却夜夜梦见惊涛骇浪的巨洋,
确惧怕自己丧失泅涌的能力,
终将乾 渴死於暴雨後的沙滩;
你说你愿只是,划过我心湖的那道涟漪,
我却从不明白,涟漪是暴风雨的前兆;
你说你是扁舟,想要轻轻荡入我的港湾,
却是不能休憩平静,反使你卷进潜伏的漩涡翻腾;
对兰的情感是真,对莉的就不是么?
或许该怨的,是我的滥情薄幸吧!?
或要更怨三条灵魂何以要苦苦在这一世相逢缠绵?
我的心慌乱成一团,终於,莉在我面前站定,大方地问道:
「好久不见……你,好么?」
「嗯……,你呢?」,我只是笨拙生硬地,搜索不出回答她的字句。
她穿著件米色风衣,颈边围著条紫色丝巾,晚风吹来微微飘著。脸上挂著浅笑(曾令我迷失的笑容!!)。
是这样的笑靥,让这颗原以为逐渐茧化感动不再的心,可以再为春花秋露悸动不已。
此时却让我觉得无言以对,无颜以对。
我俩立在风中,中山北路过往的车潮声彷佛不见,只有我怦怦的心跳声。
「要不要找个地方,聊聊现况?」,话一出口,竟有点後悔起来。复何言?
夫复何言?
「嗯……」,她浅浅一笑,彷佛只是遇到她多年不见的朋友。
是不该有悲伤或尴尬的义务与必然罢!?
我俩沿著中山北路走著,离同学会的Club越来越远(离兰,也是如此么?)。晚风吹来,飘来她身上阵阵的幽香。换了香水吗?
海可枯,石可烂,心可变,换个香水又如何?
静静沿著路上的红砖道走著,过了彩虹俱乐部、美术馆,竟来到了路的尽头。一路无言,好像揣测著谁该先说。跟她走进路尽头的Coffee Shop,温暖的灯光自窗户透出,有种回到家的错觉。点了杯曼特宁,坐了下来。我端详著她,倩容依旧,只是稍有憔悴。她理理浏海,我静静看著她,她笑笑。
「你好么?」明知是多馀一问,却不知道如何起头。
「……」,她浅浅笑著。
「进了报社当记者,跑跑新闻,那你呢?你的兰呢?」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想我爱上了雨,雨没有说话,
可是你爱上的是永不止息的风……』
陈升的歌声似乎回答著她的问题。我好么?好么?我有点汗颜惭愧,彷佛这两年的时光只是空白,只是空白,於我,於兰,於莉,我该如何答,这犀利的问候?
「嗯,我们都很好……」
「我在家软体公司上班,写写程式,公司在敦化北路附近。」
「她在敦化南路上班,每天下班……我去接她,两个人一起吃晚餐……」
我慢慢编织著,不,应该说是回忆著,我梦中的种种所有,或是说失去的种种所有,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喉头感到一阵苦涩。
是为了护卫自己残存的最後一丝自尊?
是为了断绝她对自己的残留的情感的可能?
还是怕自己在她面前忍不住流下泪来?
「为什么还不结婚呢?」她诚挚地问著,让我有点心虚?
「嗯……还早吧!?两个人想多存一点钱,为了将来……」
『……男人在激情的夜里许诺 风雨的夜里传来 I Wanna Freedom……』,陈升的歌声萦绕著,似在质疑著我的回答。
是为了Freedom?不!!我已飘泊放逐够久,此刻只想有个地方休息歇脚,真的找个人吃吃晚餐,散散步,回家有人理,有人care……
现在,只成往事,只成空想……。
是我自己放弃的,不是么?
「记得你说过,生命是个旋转木马,不断轮回重复」
「现在想想,对,也不对。」
「说它对,是因为日子的本质就是如此,有时令人厌烦畏惧的重复,就像我天天写的副程式一样,你可以call它一百次,重复的重复……」
但有时在失去後,又为何格外怀念起这生命的循环重复,那种单纯,那种平静?
「说它不对,是你转了一圈後,不是回到原地;即便风景不变,好像回到原点,我们却都老了,人变了……」,我说著,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
是呵~~转了一圈下来,发觉人全都不见走光了,在你不经意的时刻。
生命的风景,没有重复吧!?
「哈~我们一向乐观臭屁的少青,怎么好像变得多愁悲观起来了?」
「嘿嘿~~或许是种长进呀!」,我喝了口咖啡。刻意不经意地问著:
「莉……你呢?……谈了几次恋爱了?」
「哈~~……像我们这种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女孩,生命就是空气、阳光、水、跟爱情……你说,可以谈几次?」,她故作轻松地答著。
「那……现在应该有男朋友吧!?」
「应该算有吧!?」她低头把啜了口杯冰咖啡。
是该有男朋友吧!?还是她也在撒著谎?
我在她心中刻下的痕迹有多深呢?
要是我现在告诉她……我跟兰已经完了……那她会不会……
猛然惊觉自己的念头如此卑鄙不堪。我想挽回,或著说利用她什么?填补自己空虚的心灵?我是真的如此自私的烂人吗?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盖在她的掌上,她微微颤抖了一下。
「莉,虽然多馀,还是要说……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
「……」,她不说话,只是迳自地啜著咖啡,我注意到她眼眶中闪烁著。
「都过去了……就不要说了」,她抬起脸来,幽幽说著。
「真的……对你很抱歉」,感到心神有点激动,往事如烟,确历历在目。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你的兰还在,我也有了意中人,大家都好,everything is O。K……都是朋友,将来可以见见面,吃吃饭」,她慢慢说著。
跟她的大方比起来,我却猥琐不堪的自相形秽起来。是呵~对自己不能负责,对情感不能专一,只恁由自己的激情泛滥成灾,伤害别人。我,何德何能,在生命历程中结识过这样的女子们?
「莉……我真的祝福你,找到比我好的人,那应该不是件很难的事」
「呵~~是不难呀~~只是当时,怎么会被你迷惑了呢?」,她浅浅笑著。
说时依旧,你的情感真的有了归宿了么?若然,真的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