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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初进庙堂的时候,一听见女道姑们叮叮咚咚敲木鱼的声音,就吓得哇哇大哭,母亲看着心疼,不忍让我受那清贫之苦,父皇也认为我年纪还小,不应受这等困扰,于是就给了我个挂名女道士的空衔,我的道号,自然就是太平,至于我的道观嘛~还没建呢!
我这个小道童安安心心藏在自己的大明宫里,依旧过着公主的生活,依旧是好鱼好肉、锦衣玉食。只有在祭祀盛典、外使来朝什么的时候,我才会身着道士打扮出面亮相。
如此这般蒙混了两年之久。
可如今,太平观都修建好了,吐蕃王子又盯得紧,真是想躲也无处可躲!
就这样,我被残忍地送到太平观里,一住又是将近两年。
与我随行的只有一个贴身宫女,每日吃食十分清淡,有时也会加些鱼肉,只是再也尝不到宫中的口味了;穿的衣裙也极为朴素,基本是白色或亚麻色的道袍,其他那些鲜艳夺目的颜色在道观里是不允许出现的。
那么大的太平观,我就是里面唯一的观主,日日在此清修,看着千篇一律的景色,敲着叮叮咚咚的木鱼。随身服侍的人少之又少,也没有其他的女道士陪同,孤零零一个人真是好生孤寂。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便必须要早早灭了油灯去榻上歇息,可是常常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小时候和几位哥哥们一起打马球,我一摔倒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他们总是嫌我女孩子家家的太娇气,不愿跟我一起玩;还有和宫女们一起在御花园捉迷藏,她们为了不惹我生气,从来不敢找到我,而当轮到我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总是故意露出蛛丝马迹,引我去找;还有母亲特地为我找来的戏班子,台上哇啦哇啦唱着我听不懂的段子,我却觉得非常热闹,非常吸引人;还有我最爱看的皮影戏,两个表演家躲在大大的白色帘幕后面对话,手里摆弄着两个皮做的小人儿,一会儿抬抬手,一会儿踢踢腿,影子落在帘幕上,栩栩如生,很是新鲜,他们的故事总也说不完,他们的笑声又总是那么爽朗。
儿时开心的画面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一想起来就嬉笑不止,笑我自己小时候怎么那么幼稚。可是转念一想到现在,四面白墙,粗茶淡饭,这还怎么活的下去啊。
结果夜里折腾得太久,清晨又怎么也不肯起床,我那贴身的宫女便会强拉硬拽地将我弄醒。“女道士是不可以赖床的……”她总是这么警告我。
可我才多大呀,哪里愿意真心诚意的吃斋念道,还不是半清醒半瞌睡地混日子,往那儿一坐就是一天。
这日子过的实在无趣,我便又开始想起儿女情节来。
小时读过一本禁书,是从藏书阁里偷翻出来的,讲的是西汉时期死得最离奇的皇帝汉成帝刘骜与他两位赵氏后妃的故事。
那时母亲不允许我读这类书,说了一堆大道理,大意就是此类书有伤风化,影响我的健康成长。我可是女孩子呀!为君为臣的治国大略我已读了不少,兵书也颇有涉猎,这些前朝野史我同样也很感兴趣的!
据说汉成帝年轻的时候还挺正人君子,当时娶的皇后是政治婚姻,但他却待皇后很好,汉成帝宫内还有个文采不凡的班婕妤,写出不少诗词歌赋,非常得宠。可是自从赵氏姊妹入宫以后,受宠的班婕妤就被冷落了。
她给我印象最深的一首诗,便是《怨歌行》: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字面意思就是,看着新月,缝着圆扇,想着曾经和夫君的恩爱种种,不禁黯然神伤,夫君从此为路人陌客,恩爱也不复存在。初读这首诗时,还不怎么理解,只是大概明白班婕妤因为失宠,深宫寂寥,无以为寄,思君念君不见君,悲凉一世,光阴虚度。那柄幻想中的合欢扇,不仅仅只是思念之情的寄托,更多的是她对愿望的一种表达:她希望再能和夫君团圆。
这个从此心如止水的女人,能写出如此多的绝好诗篇,大多是拜汉成帝冷落所赐。
女人若是一旦决定青灯古佛过一辈子,心无杂念,忘却前尘,那就真的是什么世俗利益都影响不了她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赵氏姊妹如此受宠,也丝毫未左右她晚年的生活。
汉成帝的晚年都在与赵氏姊妹的厮混中虚度,整日不务朝政,还为了讨不能生育的二赵欢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他没有尽到帝王应有的职责,最后纵情声色,惨死龙床,落得千古骂名。
那两个妖艳无比的妃子也许并没有什么罪责,她们不过只是想把夫君拴在自己身侧,不肯放手罢了,她们只是需要安慰的女人,她们有什么错?
可是为什么男人的失败最终要归咎到女人身上?
我不愿做这样的女人。
我也有绝世容颜,满腹才华,而且我还是公主,是大唐二圣唯一的掌上明珠,我怎么能步男权社会的悲剧女性的后尘呢?
我一定要亲自挑选理想的夫婿,他要文武双全、才德兼备;要是我朝的大户,有里有面、有权有势;他还不许娶别的女人,因为我们两人必须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我一定要拥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以及让所有女人都羡慕的婚姻,还要为这个独一无二的好夫君生儿育女,我要做贤妻良母,安心地相夫教子,做个最幸福的女人。
这个完美男人,就是薛绍。
卷一【盛唐篇】 第七章 初嫁薛绍 穷奢极侈
大明宫。含元殿。
水渠小桥上。
我正呆呆的趴在小桥石栏边上,望着前方的木质水车出神。
这会儿,身边一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我是自己悄悄溜出来的。我不喜欢玩的时候身边有奴才盯着。她们总是一会儿不许这样,一会儿不许那样,烦透了。
前方,一圈,又一圈。那水车一直重复地转着,细小的渠水从我脚底潺潺而过,碰到岸边的鹅卵石,溅起三尺小浪,涟漪渐次扩散开来,还伴着叮咚轻响。
我的思绪不知已飘到了哪里,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美丽高贵的小姐,又见到你了。”
原来是他。
“薛绍表哥,你怎么会在这?”看到这么帅气的兄长,我别提有多高兴,可以有人陪我玩儿了。
“皇后娘娘召我入宫觐见,路过此地,正巧遇上表妹。表妹你这是在欣赏风景吧。”
“对啊,快要闷死了。我母后为何要召见你?”
“我也不知晓。我不能和你长聊了,先告辞了。我美丽高贵的小姐,希望下次还能遇见你。”
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他便已转身远去。真扫兴,还以为能找他说说话呢,怎么就匆匆走了?
原来,最近父皇病情好转了,母亲正在筹划着帮我选驸马呢。
在这里先提一下咱们李家公主招驸马的传统。
以城阳公主为例。
城阳公主乃太宗皇帝第十六女,长孙皇后所生,是我父皇的同胞妹妹,我的皇姑母。
历来咱们李家的公主都会与非山东士族结亲,例如长安的杜家、河东的薛家、晋州的柴家、北海的段家等等。
皇姑母就是先后嫁给了杜荷、薛瓘。
父皇、母后为我挑选的驸马,是城阳公主的次子,薛绍。
按照家族辈分来算,薛绍是我表哥。往日逢年过节举办家宴没少与他相见,此人倒也仪表堂堂,风流倜傥。
再加上薛家二老都已去世,只留下兄弟两个,各个都是文官虎将,哥哥薛顗封河东县侯、济州刺史,弟弟暂无官职,黄金单身汉一名。
永隆二年七月,我十七岁。
父皇、母后在万年县衙为薛绍和我举办婚礼。
我需得坐在那十六人抬的豪华婚车上,从长安城正东边的大明宫的南门一直坐到宣阳坊西门。
如此盛大的婚礼正是在太阳刚刚西斜之时举行,夜色正浓,侍卫宫女们排成长长的两队分站大路两侧,手里举着火把,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蜿蜒在长安城腹中永无尽头的火龙,据说当时连夹道的槐木都给烧焦了。
大明宫即为兴安门,位于长安城正东,由此往南,经永兴、崇仁、平原,就到了宣阳坊,我的婚礼举办地万年县衙就是在此。
那夜,长安所有的轿夫都被召集过来抬我的嫁妆,他们跟在我婚车后排了好长一队,除了把大明宫内我所用惯的食宿器具及饰物装上,还包括了父皇从国库特地挑选的许多奇珍异宝,以及文武大臣们的贺礼。
父皇下令长安城所有百姓都停业一天,在我的婚车游行时举家前来围观,以彰显隆重之盛,坐在我两侧的宫女们手里都捧着一袋袋的干花、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