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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责备他玩物丧志,一把火烧掉了他心爱的蝶屋。
看著那些美丽的蝴蝶在火中挣扎,化为灰烬,他那颗仁爱之心仿佛也悄悄变化了。
无论喜欢谁,都不要让别人看出,也不要表露出来,喜怒哀乐现于脸上的都只是一张面具而已,这就是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若因此辜负了谁,也只能辜负了。
低低一声叹息,发现自己已经走回到房间门口,而慧娘正和几个女子笑著从房内走出,看到他回来,笑得更加神秘兮兮地,将他推入门内,“公子进去看看,这个小媳妇还满意吗?”
站在门口,司空政只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面对著自己,那发式该是如今国内年轻贵妇最钟爱的“飞燕式”,身上紫色的罗裙似是仅次于宫绢的软烟罗。
他不觉眼前一亮,轻声唤,“无色,转过来让我看看。”
“我不能。”她的声音闷闷的,“这个样子简直像鬼一样,不能让主子看到。鸨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让她去打盆水来给我洗脸,这脸上红红的,就像猴屁股。”
司空政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怎么会呢?我觉得应该很好啊。”他缓步走到她身后,从铜镜中依稀倒映出她的脸,却看不真切。
“无色,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依然固执地坐在原地,肩膀僵如石头,似乎动都不会动一下了。
于是,他只好转到她前面,弯下身子,细细凝视这张看似陌生,却让他惊艳的脸──
眉不扫而翠,唇不点而红,这是画中人才会有的风韵,现实中,没有几个女人可以不经雕琢就美艳四方。
以前他从没有专注地留意过无色的五官,但今日经过慧娘她们的妙手绘妍,他才发现原来无色也可以美得如此撼动人心。
她当然没有一般女子的小鸟依人,即使她瘦如青竹,却显得孤傲挺拔。
她也没有其他女人柔如春水的眼波,因为她的双眸中总是充斥著坚定不可转移的山岳之气。
这样一个女子,不会依附男人而生,也不矫揉造作,忽然间,他开始羡慕并嫉妒那个将来能得到她的男人了。
“主子,是不是很难看?”
他的沉默不语让嫣无色更加烦躁,抬起右手的衣袖就想擦去脸上的脂粉,司空政急忙抓住她的手,“别,这样挺好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主子,您、觉得、我……美?”她突然变得结结巴巴,大概是觉得这句话和自己太不般配了。
司空政点头。“如今我可以放心让你跟著我了,这样的美女,任谁也想不到会是名震四方的女捕头嫣无色。从今以后,你与我同行时,就说是我的妻子好了。”
一男一女同行,自然是夫妻的身份较不引人注目。
嫣无色闻言,突然怔住。
“怎么?怕连累你将来嫁不出去啊?”眯起眼,司空政心中却有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但愿以后的她嫁不出去才好。
这念头在一瞬间就占据了他内心深处,让他悚然一惊。怎么?即使他不想陷于感情之中,却依然会有著身为男人最本能的贪欲吗?
不喜欢想像她将来嫁给别人的样子,更不喜欢她成为别的男人的专宠,如果……他大胆地设想,如果这一次的出宫冒险他能大获全胜,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为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次呢?
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嫣无色只是欣喜于自己刚刚得到的头衔──主子的妻子。
这是该属于她嫣无色的位置吗?
但……不管如何她仍是觉得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随在主子左右了,哪怕……只是这短短的,不知何时就会结束的短暂日子。
第四章
正如猎影所说,因为血月国特使带著大批人马从南城门进入,整条街道上的人都跑去围观,包括守城的士兵也好奇地张望,所以盘查出城人的手续也没有以前那么繁琐了。
嫣无色相信现在任谁都不会认出她来了。
这身淡紫色的衣裙,满身的钗环首饰,真的让她变成了一个看似殷实富足的少夫人。她从来不会离身的圆月弯刀,现在被放在马车中的一个匣子里,车内装饰得极为精致舒服,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富家公子要出城游赏似的。
守城的士兵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几句话便让他们通过了,甚至没有仔细看一眼车内的人。
司空政一直坐在桌前看一些东西,这些是清晨猎影特地送来的,她虽然没有过问,但也可以猜到里面必然有他们此次明州之行的相关文件。
“无色,以往你查案都是怎么查的?”终于放下文案,司空政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嫣无色简洁地回答,“查人,查事,查动机,查所有细节。”
“如果对方不配合,怎么办?”
“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心去分析,再去调查所有相关人,总会有人开口的。”
“说的何其简单。”司空政一笑。“但是想来其中必定有不少艰难。”
“幸不辱君命。”
“你从来都不曾让我失望过。”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将刚刚看完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如果是你来面对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她随意地看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萧昊这些年替宫中买办丝绸的收支表,数目非常巨大,而且每年所花费的银两都逐年递增。
“这些数目的变化并不大,所以父皇不以为意。事实上,宫中这些年各项开支都在缩减,从去年到今年就有三百多宫人先后或因病,或因年纪等原因离开宫廷,所以丝绸的开销本不必有这么大。”
“皇上是怎么回应您的质疑?”嫣无色边看边问。
“父皇以为这两年宫廷大修,还有几位嫔妃及他的大寿一定用去不少丝绸,所以开销才会增大,事实上,这些人及典礼上使用的丝绸依然不足以让宫内的开销年年递增成这个样子。”
她又问:“但这些事难道不该交给户部去办吗?”
“父皇不以为这是大事,所以不愿交下查办。”
“所以您要亲自跑一趟?”
“如果这个江山将来会是我的,我必须对得起天地、自己的良心,以及所有的百姓。”
嫣无色的心头一暖,因为他的这句话,证明她绝对没有看错人,她的主子是个上下俯仰对得起朗朗乾坤的人。
“萧昊认得主子吗?”
“应该不认得。他这些年从来不进宫,只是在明州负责这一切,即使曾经见过我,也必定是匆匆一面,或者远远地在什么大典上见过。现在我落水的消息已经传开,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就算他到时候见到我,觉得我面熟,也不会相信一对像我们这样看来颇有闲情逸致的年轻夫妇,会与宫中的太子和赫赫有名的嫣无色神捕有任何关系。”
“夫妇……”她有些恍惚地轻轻念著这个词。
他笑看著她,“是啊,否则你这身已经嫁为人妇的穿著打扮该做何解释?”
“可是我怎么能和主子平起平坐?早知道这样,就让我充当主子的随身护卫,或是丫头之类的。”这是她换装以来一直的不安。
司空政摇头。“那是肯定不行的,世上有几个人会用女子做侍卫?别说你可以女扮男装,如果你这个模样的女人女扮男装能不被人发现,就是世上的男人都眼瞎了。”
“那我……”
“做丫头也不行,气质不像。”再度否决了她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主子……”嫣无色嗫嚅著欲言又止。
“嗯?”他等著她把话说完。
“您最近有点不像您了。”
“哦?怎么说?”
“以前主子不会做这么大胆任性的事,您的诈死会牵扯到许多无辜的人连累受罚。”
“但是如果我再不采取行动,这个国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牵累。”他的眼神微动,“说起来,你最近也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主子是说我砍断那个辽西大盗手臂的事情?”她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听说那人做尽了坏事,你就算是杀了他朝廷也不会责罚你,干么还砍断那人一条手臂,又定下十年之约?”
“因为那人坏得不算彻底。”嫣无色回忆著,“当日我将他追得逃入山谷,那里有一户人家,他本来可以挟持那对老夫妇和我讨价还价的,但是他却放了他们一马,最后他因为又累又饿才会那么快败给我,我见他不服气,所以顺口说了十年之约。其实以他的罪,在牢里起码要关到三十年以上。”
“还算是个良心没有泯灭的好人,那你又为何砍他手臂?”
“因为他之前曾想轻薄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她咬牙道:“我平生最恨这种男人!”
司空政神情一凛,“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正在大骂一个负心郎。”
“他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