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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结果就发现越家的仆人正把人从梁上放下来,几个女人哭天抢地。卑职看到那狗东西还留了张遗书在桌子上,就连忙抢了过来,又对越家人狠狠撂了几句话,留下十几个人在那儿看着,这就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见卫华双手递上了遗书,晋王一把抓了过来,才看了几个字就勃然大怒,猛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正要伸脚去踩的时候,张铭已是眼疾手快将那张纸捡拾了起来。见张铭将其展开飞快地扫了一眼,旋即面色剧变,晋王不禁冷笑了起来。
“好,好,果然不单单是要把王妃拖下水,还连带要动了本王的位子!我那些弟弟们都长大了,成器了!本王还正在壮年,用得着为了生一个嫡子邀宠素来恩爱的父皇母后,竟然和王妃一同造出移花接木这种玄虚来?”
张铭却是脸色纹丝不动,只盯着那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许久才抬起头问道:“殿下暂且息怒,既是说移花接木,这所谓的移花二字,当值得斟酌。恕臣直言,殿下该当去见一见王妃和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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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夜惊风雨,花落知多少(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夜惊风雨,花落知多少(中)
阳宁侯府蓼香院东次间。
已经醒过来的朱氏在玉芍的服侍下在炕上坐直了身子,听她说郑妈妈还没回来,如今已经是亥初三刻了,她立时皱起了眉头,隐隐约约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正思量间,她就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抬头一看是陈澜,她又问道:“这都夜禁了,可让人去韩国公府打探过?”
“打探过了。”陈澜打定主意姑且将那消息瞒着朱氏,遂笑道,“说是韩国公今天正好被人请出去,而宜兴郡主则是在韩国公夫人那儿商议惠心姐姐的婚事,因郑妈妈见多识广,所以就留下了她一块参详参详。郑妈妈生怕说出了事情惊动了宜兴郡主,所以就留在那儿说些闲话,大约再过一阵子就能回来了。虽说是夜禁之后,可咱家的车马西城兵马司都认得,怎么也不至于当成犯夜的拿了去。”
“韩国公竟然不在……”朱氏轻声叹了一口气,可听说郑妈妈被留下是因为张惠心的婚事,脸色稍稍霁和了而一些,“既如此,我也不等她了,你也不用在这守着,我如今感觉已经好多了,睡一晚上就成。你也早些回去,年纪轻轻,不用学那些人熬夜。”
前世里习惯的是朝九晚五的生活,而这一世要习惯的却是朝五晚九的日子,尽管陈澜听到熬夜这两个字,心里颇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但仍是恭谨地应下了。可还没等她出去,外间就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不多时,绿萼就进了门来,脸上颇有几分不乐意。
“老太太,三夫人来了,似乎是为了广宁伯的事。”
朱氏刚刚睡了一个多时辰,如今其实没多少睡意,因而听到绿萼的禀报,没怎么犹豫就吩咐把徐夫人请进来。等到自己亲自挑来的三儿媳进了门,见其眼睛红肿,却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她心里惆然叹了一声,便冲陈澜使了个眼色。陈澜心领神会,自然就顺势告退了。
“老太太,我知道眼下不该拿娘家的事情再来烦扰您,可如今这情势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怵。就在刚才,广宁伯府我大哥送信来说,奉旨前来的那位公公足足质询了他两刻钟,他到现在腿都是软了。除了质询之外,还封存了家里的好些账目……”
陈澜悄悄退出屋子,只听见里间依稀传来了徐夫人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全知全能,无法应对得了所有危机,因而听到账目两个字固然心中一震,仍是脚下不停,须臾就出了正房大门。驻足望天,只见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幕中没有星星,一轮弯弯的新月在厚厚云层中时不时若有若无地露出身影来,大多数时候却完全被厚厚的阴云笼罩。
看来明日的天气决不会好。
她只站了片刻,绿萼就跟将出来。她看着这个心思机敏的大丫头,略一思忖,也不提先头那封信的内容,只是把那封拆口的信递了过去,又嘱咐道:“若是郑妈妈回来,你先赶着出去见一见,就说信我已经瞧过了,照着韩国公的意思,还有她的嘱咐,对老太太瞒了下来,剩下的事情请她斟酌。”
说到这里,她又把之前对朱氏提到的借口对绿萼转述了一遍,见绿萼复述得一字不差,她就郑重其事地说:“今晚老太太就交给你们了。”
她吩咐完绿萼,红螺就已经上了前来,一旁还有两个提灯笼的小丫头。她只点了点头,一行人就悄无声息地往外走去。待出了穿堂沿夹道往西走了不多远,眼看就要到了角门时,她却和迎面过来的一行人撞了个正着。见走在中间的竟是罗姨娘,她不禁一怔,随即快走两步开口问道:“姨娘这是往哪儿去?”
相比最初回来时的容光焕发,也不知道是这一天晚上的明瓦灯少点了几盏,还是因为心绪实在是不怎么样,陈澜赫然发现,罗姨娘眼下的脸色怎么瞧怎么晦暗。她都问了好一会儿,罗姨娘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见着是她,忙满脸堆笑地上前问好,这才说道:“还真是巧,我正想寻三小姐请教绣样子,居然就在这儿遇着了。”
请教绣样子?
这样拙劣的借口会从罗姨娘这样八面玲珑的人口中说出来,陈澜不禁觉得有些滑稽。想起蓼香院如今的局面,她略一思忖,就答应了下来。果然,罗姨娘顺势一路跟着她去锦绣阁,又是赞她心灵手巧,又是赞她孝悌无双,好话奉送了一箩筐,就在她有些忍无可忍的时候,罗姨娘才总算是道出了正题。
“三月十八威国公夫人请了府里小姐去游园,五小姐身体不太妥当,老爷原是不许五小姐去的,但夫人却准了。只家里几位小姐当中,三小姐您的性子最是宽厚和平,只请到时候多多照应她一些,万一她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千万提醒她两句。她这些天成天闷在屋子里,我又不好去瞧,就怕她有什么好歹……”
陈澜从前瞧罗姨娘性子爽利处事极有心计,此时见她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在屋子里明亮的灯光下,那脸庞越发显得瘦削,不禁为之一怔。尽管三叔陈瑛视她和陈衍姐弟为眼中钉,指望着老太太一去就拿着她姐弟两个任意揉捏,但真让她因此就仇视三房的每一个人,她自忖自己还不是那等心肠冷硬的人。因而,即便不知道罗姨娘这落泪是真情还是假意,忖度着与自己并无不利之处,她也就爽快答应了下来,结果自是让罗姨娘喜上眉梢。
把人送走,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陈澜料理干净之后,也就熄灯上了床。只是今天一整日事情发生太多,她辗转反侧多时方才渐渐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被一股大力使劲推醒,转身抬头一看,就看到是披着一件衣裳满脸焦急的红螺。
只是一个激灵,她就本能地问道:“出事了?”
“蓼香院玉芍姐姐来了。”
陈澜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吩咐道:“快请进来!”
不消一会儿,玉芍就进了屋子。见陈澜正在披衣下床,衣衫整齐的她急急忙忙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陈澜的手,就势跪在床前,颤声说道:“三小姐,老太太之前突然醒了过来,喝了半杯水之后得知郑妈妈还没回来,立时大发脾气,正巧绿萼姐姐先头一会儿得知郑妈妈回来,先到二门上头去了,我就斗胆禀报了一声说郑妈妈已经回来了。结果老太太硬是在那儿等,一见着郑妈妈就厉声质问。郑妈妈搪塞了好一阵子,终究不敢欺瞒,结果老太太一气之下便背过了气去……”
尽管之前就已经有那么一丝心理准备,但乍然听见此语,陈澜仍是感到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好半晌,她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可去请了大夫没有?”
“没有……”见陈澜面色不虞,玉芍慌忙解释道,“郑妈妈一掐人中,老太太就悠悠醒了,咬紧牙关服了药,就吩咐不用去请大夫,却是在那儿独坐了许久,随即就吩咐我来请三小姐过去一趟。老太太之前连郑妈妈都是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若是待会真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还请三小姐……”
“没事,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会计较这么多。”
陈澜趿拉着鞋子下床站定,红螺已经把芸儿推醒,又去外头叫了沁芳,三人也顾不上穿自己的衣裳,先把陈澜穿戴的衣裳捧了过来,急急忙忙服侍了她穿好,这才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