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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有意隐忍的缘故。
这一番问话便是小半个时辰,陈衍在旁边一面听一面琢磨,等到告一段落,他就急不可耐地拉着陈澜的手说:“姐,我有话和你说!”
这几天在安园里,陈澜虽是忙,可毕竟姐弟俩同在西厢房,相处的时候多了,渐渐更摸透了这个弟弟的习性。人是急躁了些,性子也说不得很好,但好在心地却良善,做事肯上心,只文事上头虽从小上学堂,却困于天赋和基础,要走科举这一条道实是艰难。而在武事上头也因为起步晚了,难以真的成就大器。可尽管如此,她也并没有气馁。
并不是只有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事业的人,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因而,见陈衍这般情急,她略一思忖就点了点头。当下红螺和沁芳都出了屋子去。只芸儿临走前,还不忘沏了两杯茶放在炕桌上,这才悄悄退走。等人都走了,陈衍连忙坐到了陈澜身侧,低声说:“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想做王妃?”
陈澜没料想陈衍竟一张口就是问这个,顿时愣住了。若她真是土生土长的侯门千金,这会儿不是该闹个红脸,就是该没好气地啐了回去,可她毕竟两世为人,一瞬间就回过了神。见小家伙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表情看着自己,她不禁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不管姐你想不想当王妃,这消息都传开了,咱们就得说说那几位皇子亲王的事。我毕竟在学堂里念过书,有时候也能出门的,这些事情比你知道得多些。”
尽管年纪不大,但说这话的时候,陈衍不知不觉就流露出了几分小大人的感觉:“周王和晋王暂且撇开不提,周王殿下人是好的,只可惜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又有贤妃娘娘的话在前,断然不会娶妃,至于晋王殿下……虽说人人都觉得他最有希望,可他是有王妃的,外头传言的什么次妃毕竟低人一等。再说,大表姐不是好相与的!”
此时此刻,陈澜看着面前低头掰着手指头的弟弟,心中不禁生出了深深的欣慰和高兴。见他停顿了一下,又歪着头冥思苦想,却也不去打断他。
“剩下的还有三位皇子。皇三子吴王殿下生母是纪昭仪,出阁读书选的是东昌侯家的世子伴读,可他生性暴躁,听说皇上对他平平,而且听说身边开了脸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虽说皇子纳妃前都有先收宫女暖席的规矩,可好色再加上那脾气,谁嫁了他谁倒霉……”
“皇四子荆王生母早逝,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都是平平,性情倒是随和,但也没什么大优点。可外头却有他喜好男风的传言,单单这一点,这王妃就不好当……”
“皇五子淮王生母是李淑媛,他是个大胖子,小小年纪据说就不爱动,读书时甚至连最坚实的椅子都给他坐散架过,为人出了名的阴刻,又是死要钱,听说李淑媛的娘家人就是打着他的名义做生意,孝敬了他四成的干股。这样的人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说着说着,陈衍仿佛意犹未尽,又把年纪还小的几个皇子也拎出来说道了一通。虽都是些大众化的消息。但也说得头头是道,轮到七岁的鲁王时,他歪着头想了想,随即耸了耸肩说:“鲁王才七岁,可年纪小也有年纪小的好处,至少原本没人注意他。可如今威国公成了中军都督府都督,他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过了。上回外头传言说,贵妃娘娘是从婕妤直接晋升贵妃的,为了这个,内宫闹腾过好一阵子……”
好容易把这些都说完了,陈衍舔了舔嘴唇。一扭头看见陈澜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顿时心里有些发毛,忙陪笑道:“姐,这些都是小厮们打听回来的,我听了就记在心上,就是添油加醋随便说说,你只当听着好玩就罢了。”
“打听?你要是没心思,会打听这些?”见陈衍尴尬地低下了头,陈澜便笑吟吟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是不是早就有这心思,想劝我要嫁谁也别嫁这些殿下?”
陈衍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斩钉截铁地说:“除了晋王至少看着还算是好的,其他人都不成!姐,我不用你结一门显贵的亲事,以后好照应我,我只想你嫁得好,以后和姐夫和和美美地过日子!那些什么王什么皇子的,听着名头好听,可那说到底其实还不如咱们这些世袭勋贵,至少咱们是不减等的,他们却是代代降爵,一旦不能……那就是空有个名头!”
尽管陈衍略过了某个名词,但陈澜怎么会听不明白。于是,沉着地点了点头之后,她就索性敞开说道:“四弟,你既然说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晋王已经有了大表姐为王妃,想必老太太对于其他皇子也没太大的惦记,毕竟那算是脚踏两只船。所以,无论这次皇后千秋节是为了选妃还是其他,只要咱们不要轻举妄动,总不至于太显眼的。”
“那就好!”
松了一口大气的陈衍使劲点了点头,拽着陈澜又说道了一阵闲话,顺便表达了一下对未来姐夫的无限期望和憧憬,这才高高兴兴回头走了。而等到小家伙这么一走,陈澜方才皱了皱眉。虽说弟弟能长进懂事很好,可是。陈衍毕竟过了年才刚十二岁,又不像她已是两世为人,说出那么头头是道的话实在有些蹊跷。思量片刻,她便唤了红螺进来。
“你抽空去见见楚平,问问他在安园那些天,他们四个都带四弟去过哪些地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你当初对他的娘毕竟有恩,一定要让他说实话。”
陈衍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极力表现竟然让自个在姐姐面前露了馅,带着露珠和檀香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芳菲馆。进了屋子之后,他就径直进了套间暖阁,一踢鞋子就径直倒在了暖炕上,又抱着引枕舒舒服服滚了两下,这才躺在那儿伸了个懒腰。
“我不在这些日子,可有什么新奇事么?”
春雨这次没能跟去,留在家里一直是战战兢兢,眼看陈澜和陈衍一块平安回来,自然是如释重负。此时她蹲下身把鞋子摆放整齐,这才坐在炕沿边上笑道:“婆婆妈**事倒是不少,料想少爷也未必有兴趣,倒是有一桩奇闻。皇上赐了威国公世子举人出身,让他下场参加三月初一的会试,为了这个,内阁和六部险些闹翻了天,前两日才消停了下来。”
“威国公世子?”
陈衍这才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子,一闪念就想到了那回在田垄上闲逛撞见罗旭主仆几个的情景。因为罗旭赠画的缘故,他对其也有些好奇,再加上罗旭丝毫没有架子,又是带着他熟门熟路地在潮白河两岸兜了一大圈,处着处着便熟络了起来。那几个皇子的情形便是罗旭告诉他的,只没想到,这位威国公世子还能御赐举人出身去考会试!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九十二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第九十二章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差不多就在朱氏和陈澜姐弟一行回到阳宁侯府的时候。三五骑人也停在了鼓楼下大街的宜园大门口。由于威国公罗明远如今已经走马上任有一阵子了,出了名的不受请托,原本常常被人堵得严严实实的胡同也就冷清了下来。这会儿又是午后,两个门房原本在有一搭没一搭闲磕牙,看见有一行人拐进胡同还没在意。可等人到了面前停下,他们立时撒腿迎了出去。
“大少爷回来了!”
两个门房上前,一个牵马一个执镫,可没料想罗旭根本看也不看马镫,一松手就利落地跳了下来,又随手将马鞭丢给了后头跟上来的亲随。拍了拍双手的他抬头看了看大门口的宜园两个字,不禁满意地一笑。那牵着缰绳的门房见他要往里头走,忙追上前几步问道:“大少爷,您的书箱和其他行李呢?”
“那些笨重家伙都在后头的车上,我不耐烦等那老牛破车,就先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对了,老爷和夫人可在?”
知道大少爷和老爷不大对盘,那门房答话时便存了几分小心,当即陪笑道:“老爷奉命和内阁张阁老一块去巡视京营了,说是晚上未必能回来。夫人正好拜客回来,眼下正在房里。”偷觑了一眼罗旭的脸色,料想这位大少爷也不关心。他终究没敢提那些其他的少爷小姐。
罗旭也确实不在乎其他人究竟怎样,毕竟,自从父亲封伯,他就跟着母亲千里迢迢从云南到了京师,一住就是好些年,和父亲后来得的那些庶子庶女们有着天生的隔阂。他虽也不会有意留难,可让他要兄友弟恭事事关心,他也没那么大度。稳稳重重进了二门,那些跟着的亲随小厮都退下了,他便褪去了在外头的那般稳重面孔,一溜烟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