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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伟大瞥了罗尔烈一眼,脸色凝重的道:“我想回江南去重新为含韵再准备一些嫁妆过来,这时间一拖可能又得耗上一些时候,可是这些被盗寇抢夺遗留下来的金银珠宝都残缺不全,多少又有血迹在上头,我可不希望被这些染血的嫁妆触霉头,含韵可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呢!”
“爹,可是如此一来,这婚事……”钱含韵心知肚明景罗王府缺的可是“钱子”,这银两没跟去,罗尔烈会娶她吗?
钱伟大明白的点点头,他从怀里揣出一条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所串成的项链,和一片纯金雕凤的上斤重金牌交给罗尔烈,“这原是抵达王府时,要给小女戴在身上,这会就先交给你,这后续的嫁妆我会差人送过去,当然,这次我会找几家镳局来保护这些嫁妆,我女儿就先交给你了。”
罗尔烈无言以对,但有一股难堪快速的闪过那张俊美的脸上,他接过手,心中百味杂陈。
“爹,那你不参加我的婚礼了?”钱含韵对父亲的安排虽感妥当,但她成婚之时,竟无家人在,也是有点儿寂寞。
钱伟大呵呵大笑,调侃的眼神故意在她和罗尔烈之间来回,“我对你们两人有信心,也对这个半子有信心,没参加婚礼没关系,等爹送去一车车的金银珠宝,这时间可得拖个一、两个月,到时候你被景罗王爷养得肥嘟嘟,爹就能一眼瞧出你的幸福,不是吗?”
“爹,你老是在胡说!”钱含韵满脸羞红。
此时,天已泛白,折腾一整夜,许多受伤的家丁都已等着上路。
钱伟大催着小俩口先行离开后,便带领一大群受伤的家丁徒步往前面最近的一个城镇走去。
第三章
一身黑衣蒙面的阿利克快马奔驰的来到七阿哥府前。
见他直闯而入的仆人原本要高喊“刺客”,但一看到他拉下面罩,连忙低头跪安,“十一阿哥……”
“免了,七阿哥人呢?”阿利克忍住胸口翻腾的血气,大步走进客厅。
郎都大步的走出来,一瞧见他俊美的面容上毫无血色,忙不急的上前扶住他,“是谁伤了你?”
“还有谁?”阿利克瞪他一眼,在他的扶持下,在椅子坐下。
“罗尔烈?”郎都边说边揣起怀中随身的白玉瓶,倒出两颗保命丸给他。
阿利克接过手,仰头吞下肚后,再喝了一口茶,才忿忿不平的道:“真可恶,我只以七成的功力和他打,那家伙竟没手下留情,我差点被他给打死!”
闻言,郎都感到啼笑皆非,“他怎么手下留情?他哪知道这个贼王竟是应该远到西域迎娶云冰公主的十一阿哥?”阿利克抿抿唇,“我才不要娶什么公主呢,那个钱含为我比较有兴趣。”
“不行,你的婚事是父皇决定的。”
他撇撇嘴角,“我知道!只是心有不甘,要不然干吗没事去客串当贼王?”
“那等伤好后,是不是该下西域了?云冰公主在等你,父皇也等着你将她带回来呢!”
“等伤好了再说,不过,别告诉父皇我还窝在贼窝里,再见。”语毕,也不等他回话,就转身离开。
郎都摇摇头,颇感无奈。
十一阿哥行经大雾山时,巧救了一个伤重之人,谁知那人竟是个大贼王,为了感谢十一阿哥让他留个全尸,居然将一个可以号令各地盗寇的令牌给他,让他承继贼王之位。
当初乍闻此事,他还觉得荒谬,没想到十一阿哥觉得对味极了,放着正事不做,居然煞有其事的成了寨子王!
这事儿,整个王室只有他知情,而为了不触怒龙颜,他也只得合口,对父皇隐瞒。
微风中,罗尔烈骑着黑色良驹乘风而行,对钱含韵不曾落后的驾马功夫感到折服,因为他的黑马箭步如飞,素有“神驹”之名,平日更不容他人上其马背,但钱含所乘的白马或许也是上上之选,但她身后还载了彩眉,其速度还能一直和他保持平行,实属不易。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已接近北京城的热闹街道。
罗尔烈思忖着,如果继续再跑个两柱香的时间,就能到达迎宾客栈,而这时间刚好是初七,钱含韵主仆两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再等待他的花轿上门。
“王爷,休息一下好吗?我肚子好饿。”
钱含韵主动的提议休息,因为这一天赶路下来,她发现愈近北京城,他和她相对的目光便少了,而他似乎也刻意的在躲避她的目光。
“呃,好吧!”他点点头,翻身下马。
钱含韵仍是主动下马,因为这几次用餐时间上下马背,罗尔烈看她手脚还可以,便不曾上前帮忙。
她伸出手,让一张愁眉苦脸的彩眉借由她的手,笨拙的下马背后,便跟着罗尔烈的脚步进了一家人声鼎沸的客栈。
彩眉抱着随身细软,一拐一拐的跟在她后头。
她的屁股痛死了,要不是为了跟随小小姐,她才不愿骑马咧,而且这怀里抱的全是小小姐结婚当天要穿的另一套全新的凤冠霞帔,还有几件喜气洋洋的新衣裳,这些原就是她随身保管的,好在没被那些盗寇夺走。
客栈里的客人一见到这对外貌出众的男女,目光全向他们聚集,同时亦私下议论纷纷起来。
这里已是北京城了,而罗尔烈这个景罗王爷对这些客人而言也不算新脸孔,但粉嫩的钱含韵可不同,尤其这京城里谣传景罗王爷为了偿还弟弟的沉重赌债,不惜赔上自己的幸福,娶了个江南土财主的女儿……成为众人目光所在,罗尔烈的神情显得冷峻许多,他闷闷的点了几道菜肴后,便沉默的咀嚼食物。
钱含韵和他不同,她大大方方的与众人的目光相对,柳眉微拧,一脸困惑。
“小小姐,你有没有发觉一件事?”彩眉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事?”
“从我们踏入北京城门开始,这路上行人的目光就老跟着我们。”彩眉胆子小,对那些略带嘲讽的目光心中就是毛毛的。
“我想有人可以为我们解答。”她将目光对上默不吭声的罗尔烈。
罗尔烈可没想到这个外表温柔的女子说话如此直接,他错愕的看她坚定中又带着微笑的丽质。
“你不说是吗?那我直接问他们。”她倏地起身,就要走向邻桌。
罗尔烈直觉的伸出手,将她拉回来,“坐下。”
她瞥了他抓紧的手一眼,“给我答案?”
这个女人不是属于听话那一型的,看来郎都的顾虑成真了!
他喟叹一声,“我会给你答案,但不是此时此地。”
“那是何时?”
“适当的时候。”
“我不喜欢你打哑谜。”
“我也不喜欢,只是现在真的不是好时机。”他俊脸渐冷。
为了得到她那笔丰厚的嫁妆,他不得不等到两人拜堂成亲后,才能说出实情,否则一旦她知道自己心有所属,凭这一日的相处下来,他几乎敢肯定这名外柔内刚的女子不会和他成亲。
钱含韵抿抿漂亮的菱形唇瓣,转身走回椅子坐下,“好,这个解释就先放在你那儿,但我希望这解答的时间不会太久。”
他苦涩一笑,“不会太久的,最晚后天晚上,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洞房花烛夜?”
他点点头。
钱含韵柳眉一皱,这时间有点儿奇怪,为什么那时候才会知道?
“小小姐,这未来姑爷该不是不能人道吧!我听咱们的家丁说过,这京城里有被阉掉的太监耶!”彩眉附耳在钱含韵的耳畔道。
“呃?!”她顿时睁大双眼,瞥了脸上微怒的罗尔烈一眼,笑笑的道:“你武功好,想来耳力也不差,我这丫环随口说的话,你可别介意。”
“当然。”他难掩脸上怒气,这件婚事已让他颜面扫地,这丫头居然还怀疑他被人阉了!
彩眉吐吐舌头,一遇到罗尔烈那张怒颜,头一下子垂得低低的,不敢再胡说。
罗尔烈指指桌上的五盘佳肴,“快吃吧,我们多赶一下路,晚一会儿,你就可以到达迎宾客栈了。”
“今儿不是才初六,何必这样急呢?我们可以边玩边逛到客栈。”
“后天即将迎娶你,家里的准备工作不知是否完成了?”
“要迎娶我的事是一个月前决定的,想来贵府人手众多,月余时间准备理当绰绰有余。”她笑笑的回答,言下之意是他不必急着回府。
罗尔烈凝睇着这张桃腮带靥的容颜,不得不承认她和自己接触过的女人一点都不同。
皇宫里的格格,抑或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不是目中无人、言行高傲,便是含羞带怯、温柔婉约,不像她这样直言无讳,神情不卑不亢,迎人的笑脸中又带着自我的执着,坚定的眸光牢牢的锁住他的眼,没有一丝腼腆。
他愈来愈被她吸引,他知道,可是他也清楚他不该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