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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景罗王府位于天子脚下,是依南北纵轴相对称布置的方屋院落。
豪宅乃大四合院,分达五进院,院北正房,东西则属晚辈所居,其间走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错立,前、中、后院花团锦簇,百花娉婷展姿,五彩锦鲤于荷香水流间优游,柳絮随风轻舞。
正中的两扇屏门金碧辉煌,透雕着梅菊,像征长命百岁、五福临门。
这一座气派豪华的景罗王府原该就如它外貌所展示般,是个金玉满堂、朱轮华毂的宝贵人家,然而,事实上却只是一个空壳子。
昔日的景罗王爷位居朝廷铺国公,功名利禄均享,可惜因病早逝,留下妻及三子女,然子女年幼,在朝廷另有良才递补辅国公之位后,景罗王府一家和皇室的接触渐少,十五年光景一过,景罗王爷一家逐渐示微,再加上二子罗尔格染上恶赌,致使家中经济更显捉襟肘见。
正厅内,精雕细琢的红木椅上,年近五旬的老福晋王宝玉戴着绢制花朵、珠翠满饰的绸缎假髻,身着青绿缀金的丝绸长袍,脚下再着一双高底旗鞋,淡淡的粉妆为这张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的悒郁容颜添加血色。
她凝视着端坐在对面的大儿子罗尔烈,心中虽有愧疚,但溺爱二子的心还是怂恿着自己追问罗尔烈的答案,“都想了一个月了,你再不答应,我担心尔格会出事。”
罗尔烈一身行袍,紫色圆领、大襟,从五岁继承父亲王位的他,身上是一品至三品官所为的五爪九蟒,为那张美如冠玉的俊美脸孔添加慑人的英发雄姿。
只是面对母亲的追问,原本凝重的神情更显抑郁。
见他不语,她一想到尔格的赌债不还,赌馆的人已扬言要将府里值钱的东西全搬空抵债,不足的部份,只要尔格的一手一足便为了。
这可怎么办呢?她苦心维持的王府气派泄底不打紧,尔格成了残废后,这辈子不就全完了?
“尔烈,难道要额娘跪下来求你?”她作势要跪下来。
“不!”他倒抽一口凉气,忙不急的冲到母亲跟前拉起她,一脸为难的看着眼眶泛红的母亲。
“可是雨莲呢?我和她两情相悦……”
“无碍的,我已和雨莲提过了,她答应当你的妾,待你娶钱含韵回来两个月后,我便帮你们两人完婚。”王宝玉急忙的回答。
罗尔烈无言了,雨莲都答应了,他还能如何呢?
“尔烈……”王宝玉目露期待的看着他。
他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终于点头。
王宝玉笑中带泪,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雨莲是我的侄女,她在府里也待了十年,我一直想让她当我的儿媳妇,所以就算钱含韵成了你的正房,娘也不容许她亏待雨莲,你明白吗?”
他苦笑一声,“可我爱的是雨莲,那我又该将钱含韵置于何处?”
“那丫头的爹是个江南土财主,盼的只是要让女儿跟贵族沾点边,何防?,到时她嫁入咱们府里,出嫁从夫,你不理她,净和雨莲谈情说爱也不打紧。”
“这未免失了厚道。”他摇头。
王宝玉微微一笑,满口不在乎,“这只是一桩交易,她爹付的几千万两黄金,还有数之不尽的翠玉宝石,就是要让她成了景罗王府里的“福星”,对一个土巴巴的寻常百姓来说,这两个字可是物超所值,为娘的觉得厚道极了!”
罗尔烈再次无言,母亲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曾是“寻常百姓”,若不是当年父亲看上她的花容月貌,母亲又如何挤身贵族一员?
王宝玉再次轻拍儿子的手,“既然决定了,就派快马将这消息送到钱府去,这奇#書*網收集整理路途遥远,信函里可得写清楚,他们先到北京的迎宾客栈待着,这初八前一定得到,然后初八你到客栈直接迎娶。”她想了一下,又道:“算算行程,他们来到这儿,最快也要一个月后,这样你得要他们马上整装上北京,否则会误了初八的吉日……”
罗尔烈凝睇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母亲,眉宇舒缓的她心中的一块石头肯定也落下地了。
是啊,随着他娶妻的动作,这个徒有外貌的王府便能在瞬间又成为一个堆金积玉的豪府,而他弟弟的千万赌债也有着落,岂非“一举两得”?
母亲处心积虑的派员在外搜寻外地要嫁入王府的万贯富豪,为何不寻附近的贵族千金,为的就是不愿让皇室知道景罗王府仅剩一个空壳子,不愿自己成为他们茶余饭后闲聊的对象,说她一个女人扶垮了景罗王府。
可是她为忘了,随着他和七阿哥深交熟稔,朝廷里拜访他的人亦多了,众人皆知他有一个心仪的表妹雨莲,他这一娶妻,娶的竟不是雨莲,这背后又要添加多少议论?
罗尔烈照着母亲的吩咐派出快马下江南后,心情烦躁的步出书房,映入眼帘的竟是梨花带雨的王雨莲。
十五岁的王雨莲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有着闭月羞花之貌。
罗尔烈的俊脸上满是愧疚,对这个小小的青梅竹马有着说不出的歉意,他走近她,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
她哽咽一声,泪如雨下。
“你都知道了?”
她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他,不安的道:“表哥,姑妈说你只会娶钱含韵,不会爱上她,对不对?”
他微微一笑,轻抚她如丝的脸颊,“傻瓜,我爱的人是你,怎么会爱上她呢?”
“可是你……你会跟她……洞房花烛夜……”她一脸羞赧。
他喟叹一声,“表哥跟你保证,在未娶你为妾之日,绝不碰她分毫。”
她脸上一喜,“真的?”
他一脸深情,“当然是真的,让你为妾,已经是委屈你了……”
“不,姑妈说得对,现在只要是有钱有势的人,三妻四妾已是平常,因此只要你爱的人是我,为妻为妾都不重要。”他无限怜惜的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的体谅,我绝不辜负你的真情。”
闻言,王雨莲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一开始,她对表哥娶妻一事大力反对,经姑妈一再开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接受。
诚如姑妈所言,一旦王府倒了,他们一家老小也许得餐风露宿、受尽他人白眼!到时就算她当表哥的妻,又能幸福吗?
哼!无名又无利的,她才不愿意待在这儿呢!
枕着这片温暖的胸膛,王雨莲的脸上飞上一抹得意的神采,仔细想想,表哥还是她的人,而钱府的钱一入王府,也将成为她的钱,管他妻还是妾,能享受荣华富贵才是最好的!
第二章
数天后,钱府的主厅内,钱伟大正一个头两个大,他已接到景罗王府快马捎来的信息,下月初八便要正式迎娶他的女儿。
这路途遥远,按马车的速度,也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赶路,他最慢明儿个就得将女儿的嫁妆张罗妥当,后天一早就得上路了。
“钱老,这可不是天天有的好事,你不送含韵丫头去当福?不是白白浪费这个好机会?”
“没错,你钱老十名女儿里,可是含韵丫头长得最标致,才学也最佳,还学了点武功,这嫁出去,你钱府的面子也足了!”
一旁年纪五旬上下的何钦和卓通莫不卯足劲要将那个挡人财路的小小姐给送离江南。
何钦长得一脸尖嘴猴腮,卓通则是虎背熊腰、暴眼赤腮,身上穿的全是绫罗绸缎,手上带了大大的蓝、红宝石戒指,全身珠光宝气。
只是听了两名多年好友的鼓吹之言,方面大耳的钱伟大陷入深思。
他对他们的心思是一清二楚,只是他娶了六名妻妾,一共生了七名儿子,十名女儿,而这之中就数含韵长得最美,也最聪颖。
她是六妾所生也是惟一的女儿,而他对六妾又有最特殊的情感,虽然她身体孱弱,但温柔娴淑,为了生含韵,因血崩而丢命,因此,他对她的心便移转到这个小女儿身上,从含韵小时候,他对她便多了一份溺爱。
当然,从她懂事后,对他对穷人放高利贷一事大表不悦,然而,这一直是多年来他的生存之道,自然不去理她。
而她也的确聪明,不再公开和他对冲,倒是来个“你要钱,我给你”的偷天换日法,拿他的钱帮那些穷人还债。
对此事,他对她可明示、暗示过,但小女娃故意装聋作哑,他也只能由着她去。
“钱老,你不是最疼含韵丫头?”何钦见他不语,忍不住再开口。
“可是这下嫁得那么远,如果被王府的人欺负怎么办?”他真的舍不得。
“含韵丫头人见人爱,不会有人欺负她的。”卓通拍胸脯保证。
“是啊,而且她还会功夫呢!”何钦也点头称是。
钱伟大摇摇头,“除了轻功还可以之外,她那点拳脚功夫要应付真正的练家子可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