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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他就知道以瑄不是小心眼女人。
突地,他想起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了,他喜欢她的天真单纯、喜欢她的缺少心机、喜欢她的宽容体贴与善于自省。
上二楼,她不在卧室、书房,也不在父母亲的房里或起居室,下楼,他绕过一圈,连院子都找过,仍找不到她的踪影。
若不是抬头,看见屋顶的夜灯亮着,恐怕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她。
允淮奔上楼顶,先见到横在地上的拐杖,然后看见平台上蜷缩的身影。
放缓脚步,走近,他坐到她身边。
“回来晚了,妳等很久?”他将以瑄搂进怀里。
以瑄看看腕表,两点半,到明天八点出门,她拥有他的部分连四分之一都不到。
“在生气?”允淮问。
“没有。”她牢记早上的“沟通”。有几分凄凉、几分无奈,即使刻薄,但仪卿是对的,她是个愚昧无知到极点的女人。
“抱歉。”允淮说。
“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从早忙到晚,我都帮不上忙。”
他笑开。“不需要帮忙,我很满意现在的妳。”
只是眼前吧,总有一天,他将因她的贫乏痛恨起枕边人。
“也许我该试着学习,我到公司帮你,好不?”
“妳?不必了。”他大笑。没有嘲讽意味,却实实在在讽刺到她,成功地刺穿她的幻想。
她明白自己帮不了忙、明白她只会添麻烦,更明白,他和仪卿的合作是多么契合,根本不需加入第三者加入。
垂眉,无语,还是抱歉,抱歉她的自以为是,抱歉她的念头让自己看来更像白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妳。”他将她抱进摇篮里,踮着脚尖,摇晃两惬人。
“我本来就可笑。”自卑迅速在她心底衍生。
“妳想象以前一样,在晚上约会时,陪我工作,对不对?”
“如果可以的话。”
“我的职位、工作内容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我单打独斗,做出理想的案子往上呈就可以,现在,我的工作是统筹一群人,把许多好案子集合起来,和众人沟通讨论、下定案、寻找合作对象……”他试着同她讲道理。
“你身边时时有人,多了个无所事事的女生,很奇怪。”她接下他的话。
“没错,妳也会觉得不自在。是不是整天在家很闷?”
“有点。”
“要不要我替妳找老师上点课?”
“别担心,我会替自己安排生活。”
“那就好,需要帮忙,一定告诉我。”
“你很忙,我晓得。”她没正面拒绝,却摆明了拒绝。
“我看见妳布置了一个小型宴会,想替仪卿庆祝生日吗?”允怀转移话题。
抬眸望他,晶亮的瞳孔里挂上失望。
是这样吗?他心里装的全是周仪卿,生活内任何事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低眉,沉重将她的心脏压入谷底,她的粉饰太平需要更多心力,可……她累坏了。
“这样看我?我问错话?”
艰难地扯扯嘴角,她俯首,无语。
他有什么错?毕竟仪卿占据他四分之三的生命,毕竟他们才是生命共同体,毕竟呵毕竟,一个只拥有早餐的女人,不该太贪心,贪心他还记得那段曾经。
“说话,我不喜欢妳把事情压在心底。”允淮皱眉。她答应过,有心事,第一个告知他。
抬眼,她努力释放失望,但勾在唇边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凄凉。
“四年前的今天,我在舞台上收下一束粉红玫瑰,我看着花,认定它是我的一生。”淡淡地,以瑄解释她的“小型宴会”。
“今天是……我想起来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家的。”
他很后悔,不该在合约谈成后,让仪卿闹着上PUB,他该记得以瑄对他的要求。
“没关系,不重要。”她承认自己从他生命的重要处,退位。
“对不起。”罪恶感涌上,他圈抱住她。
“我了解你有多忙。”轻轻推开他,她……没关系的。
“要不,最近找两天,去我们住过的度假小木屋?”他提议。
“等你有空再说。”她不抱持希望,过多的希望后头总是尾随着更多的失望。
新婚时,他说公司接手太忙乱,先不去度蜜月,等上轨道,再去一趟欧州浪漫行。
她同意了,还抢在前头向公公婆婆大哥解释,说自己不想停下复健进度。然后,他公司接上手,一天天,他忙得忘记蜜月旅行,忘记他们欧洲的浪漫约定。
几次,他说星期假日带她回娘家,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阿杰来接她回去。
无数次,他望住她寂寞的背影,他从身后圈住她,告诉她,明天我一定早早回家,陪妳看最爱看的电影,而她……渐渐遗忘,电影院的方向……
“放心,我一定安排出休假。”
他下定决心,德国拿下了,等法国经营权也到手时,他会排出休假日,陪以瑄。
她笑笑,不置可否。“下楼吧,你明天还要早起。”
“好,我背妳。”
他背起她,她靠在他颈后,过去的感觉仿佛回了笼。暂且放下心事,暂且把周仪卿抛开,以瑄细细地品尝起他们婚姻中为数稀少的甜蜜。
第八章
我以为时间够用,以为爱情可以等一等,等我不忙以后再谈论,也以为不管自己如何蛮横无理,以瑄会乖乖地待在原点,等我有空时,给她一点点的回馈。
没想到,失控的是我的人生。
我很自私,一直都是。我要什么、我想什么、我追求什么,我永逮站在自己的主场做自认最正确的事,我以为“矫正”以瑄的善妒对她有益;我以为赚钱养家,是男人最骄傲的工作;我认定,让以瑄和仪卿友爱、融洽相处,在我能力控制范围内……哪知道,错了,在我的自以为是里,我唯一成功做到的是逼迫以瑄一再让步妥协。
她终于反抗了,但我没考虑过自省,我只想用更强烈的压制手段逼她再度退让。我……怎么可以这样?我这种行为怎还称得上爱?
我错了,正常的我该尽全力把她追回来、正常的我该把立场对仪卿说清楚讲明白。可惜,老天不给我正常的机会,祂存心要我遗憾后悔。
x
允淮和以瑄的情况改善了?并没有!
允淮一贯的忙,他和仪卿同出同入,即使是在少到可怜的假期里,仪卿还是拿了一堆资料,到关家同允淮讨论商量。
他们有谈不完的公事和话题,那是以瑄进不去的世界,她只能在他们的世界外面兜圈圈,找不到钥匙、不得其门而入。
更然后,仪卿前脚进家门,以瑄后脚将自己关进卧室中间,一本书,她用另一个世界试着忘记楼下的世界。
以瑄话变少了,她总是若有所思、总是发呆。
她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将眼光落在允淮身上,生怕允淮误会她在抓举他外遇证据。
允淮不在家的时间里,仪卿上门挑衅,以瑄不敢正面迎战,由着她说,由她细细描述和允淮之间的热情。
对这点,陈太太很不满,她力主以瑄向允淮把话挑明,以瑄苦笑摇头,她试过,结论是——允淮和仪卿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
她的选择只有两种,一是忍受、留下,自我欺骗、认真相信,他们之间的亲昵,正名为“哥儿们的过命交情”;二是死心离去,放弃她的婚姻和梦想了一辈子的爱情。
目前,她的心尚未死透,所以选择前者,哪天,她发觉心不再跳跃、爱青不再重要,也许背过身,用眼泪为自己引路。
没有允淮的午餐、晚餐,对以瑄而言失去意义,她常常对陈太太抛出歉然笑意,然后上顶楼花园,在没人的秋千中,想象悲哀;没有温度的床铺,对以瑄来说是酷刑,于是,她学会失眠,学会夜夜惊醒。
她更瘦了,两颗大大的眼镶在苍白脸上,她像株失去养分的蝴蝶兰,张开花瓣,却张扬不起生气盎然。
2
平安夜,公司举办圣诞宴会,为体贴以瑄行动不便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的双腿,允淮告诉她,明年一定带她出席公司的舞会,并允诺提早回家,为她带回圣诞礼物。
以瑄笑着回答,没关系,她会乖乖在家里等他。
然后,眼睁睁看着仪卿穿着蓝色晚宴服出现在自家门口,搭配起允淮的深蓝色西装,他们是对人见人羡的情人。
抿唇,以瑄假装没看到他们的“搭配”,目送他们走入缀满霓虹灯的夜空,坐进沙发里安静等允淮的“早点回来”。
从十点到一点,她对客厅的圣诞树苦笑,她取笑自己是坏小孩,圣诞老公公缺席。
凌晨三点,咕咕钟里的夜莺出门,轻啼三声,她放弃等待,转身上楼,躺在没有丈夫的冰冷床铺。
冷清吗?当然。但不能埋怨、不能生气,更不能建议让仪卿离开他们的婚姻,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