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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可是我更想和爹爹在一起。”我伤感地说。
“傻小姐,您一个姑娘家早晚都是要离开老爷嫁人的。现在您嫁的可是一国之君,这是多么荣耀的事,以后在宫中就是使奴唤婢、应有尽有的啊。”
听她们这么说我才稍稍开心了点,不过还是很不安地说:“可是我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样子?他能陪我玩吗?”此时侍婢们面面相觑,一脸的苦笑。
一个月后迎亲的队伍到来,我将要离开这个我生活十多年的府邸,还有我相依为命的爹爹,我止不住哭了起来。
我拉着爹爹的袖袍,怎么也不愿意放开。爹爹已是红了眼圈,低头说:“爹对不住你……”
我哭得越发厉害了,周围的人都慌张起来,忙劝道:“皇后娘娘您别哭……您千万别哭呀。”到最后甚至爹爹都有些惶恐地劝我说:“妘儿,你不要哭了。”
那时仿佛我的哭是多大罪过一般,我想我要离开家去那陌生的地方,难道我连哭一哭都不可以么?
后来直到在宫中生活以后,我才了解宫中人是没有哭的权利的,如果说可以表现出什么情绪的话,那就是笑,只有笑。甚至只是一个笑都会招来祸害,最好的就是做到皇太后那样,冷淡麻木,没有表情。
皇帝与皇后的婚礼自然隆重盛大无比,虽然之前已经在家训练了两个多月,但当一套礼节完成后我依旧筋疲力尽。然后我被引到凤仪宫,被告知这就是皇后在后宫的居所。
其实第一天进宫更多的是一种新奇的感觉,我看着宫殿里的林林总总,左摸摸右碰碰,不住好奇地打量。等玩得够了,念家的情绪又开始涌了上来,我突然想起自己随身带进来的包袱。
那包袱里都是我珍爱的东西,我想带的东西本不止这些,只是迎我入宫的侍从告诫我宫中什么都有,不允许私自带宫外的东西,后来还是塞了些好处才得以带了一个包袱进来,许多一直服侍我的丫鬟更是要从此分离,只有奶娘和两位贴身的随我入了宫。
那个传说中的皇帝为什么还没来……我实在无聊,就摆弄起玩偶来驱赶睡意。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尖叫道:“皇上驾到——”那个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我从未听过那么尖锐的声音。
我正为那尖叫声纳闷着,就见一名与我一样穿着喜红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看见他衣服上有金线绣着的龙,心想他肯定就是皇帝了。我有些紧张,慌忙按照教习姑姑教导过的参拜礼向他跪拜。
“起来吧。”他的语气不冷不热。
我站起身来,与这个陌生人相处让我有些尴尬,但是想到这个人就是我的夫君时,我还是抬起头向他微微一笑,有些讨好的意思。
没想到他脸色一变,指着我旁边的东西问:“那个是什么?”
“啊?这个,这是臣妾刚才用来打发时间的。”
他开始上下打量我,神色复杂,然后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便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去!
凤仪宫的宫娥一片紧张,惊慌地随着问:“皇上,皇上,您这是……”
我穿着奢华的红色绣凤婚袍,头顶着沉沉欲坠的金黄色凤冠,拿着我的玩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我做错了什么吗?
第二天一大早,不知道为什么奶娘被皇太后叫了过去,我只有坐在梳妆台前让一名叫静儿的宫娥梳理头发,按照规矩,一会儿就要过去尔玉宫拜见太后的。
这时奶娘终是回来了,还跟进来几名陌生的宫人,神色很是严肃。
只听见一个为首的宫人对我行礼道:“奴婢们是奉了皇太后的旨意,皇后娘娘还请不要怪罪。”然后就不管不顾地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到了,傻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很快,她们便从桌子上以及我随身带的包袱里搜出几只玩偶来,就对我说:“皇后娘娘,这些玩偶奴婢们就先收走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她们说:“你们别走,为什么要拿走我,本宫的玩偶?”
她们有些冷淡地回答:“这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奴婢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我还欲争执,就被奶娘拉到一旁劝道:“皇后娘娘,算了……这些东西您也不适合玩了,就让这些姑姑们收走吧。”看着奶娘的神情,我突然明白奶娘刚才一定是被皇太后责备了。
这一切来得都是那么莫名其妙,不是吗?首先是皇上无名的冷淡,接着是皇太后莫名地把我的玩偶收走,态度是那样的强横。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奶娘惶恐地劝我:“小姐哭不得,哭不得啊,这让皇太后知道可如何是好?”
“为什么皇太后要把我的玩偶收走?”
奶娘叹了一口气说:“皇太后听说您在新婚之夜还摆弄玩偶十分气恼。”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都玩这个吗?”
“可是您是皇后啊,不是普通的女孩子。现在入了宫,宫里面的规矩更要遵守,小姐您忘了大人当初嘱咐您的话了吗?”
我使劲摇头,“我不想当皇后了,我想回家,和爹爹在一起……奶娘你出去准备轿子,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奶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您怎么就不明白呢,您已经是皇后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这皇宫就是您以后要待一辈子的地方。小姐,如果您一直这么任性,会牵连大人的……”
提起爹爹,我的心一紧,渐渐地止了哭声,但还抑制不住地抽泣着。
“小姐您一会儿去拜见皇太后,您可千万不能哭,更不能为刚才的事情露出半点不满,您听见了吗?要记住啊,千万千万,奴婢的命死不足惜,即便是为了大人,您也不能出半点差错啊。”奶娘神色紧张地一再叮嘱我。
奶娘的话使我生出了几分惧怕,觉得皇太后是一个极其严厉的人,那便是我对皇太后最初的印象。
在宫中这几年,我接触最多的并不是我的夫君皇帝,而是后宫的女主人皇太后。
虽然她长得很美丽,虽然她真的如外面传说的那样是大胤的第一贵妇,但是我依然不敢亲近她。她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哀乐,她的举止总是那样优雅,可是我却觉得她很无趣很可悲。
有一日,她问我是否会弹琴作赋,当我说不会时,她似乎有些诧异。难道不会弹琴作赋就是很丢人的事吗?
她们会弹琴,会作赋,却并不代表具有高尚的情操,相反,她们是多么的冷漠与刻薄啊。
皇太后后来找命妇教我弹奏乐器,但这对没有基础的我来讲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那段时间我过得抑郁极了,我开始疯狂地想念家和爹爹。
那天我在皇太后面前弹奏了一曲,她听后皱了皱眉头,说皇后你还需要继续努力呀。
我低下了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麻木地听着她的训示。
那天回到凤仪宫我又哭了一通,觉得这个皇后实在做得可怜,痛哭了一会儿又自己擦干眼泪,脱去凤袍,换上了一身自己从家带来的衣服。我这样做时有一种反抗皇太后和宫中所谓规矩的快感。
我就穿着这身衣服悄悄从凤仪宫溜了出来,谁也没认出我是皇后来。我挑了块御花园比较偏僻的地方,蹦着跳着欢呼着,看到喜欢的花朵随意地摘取,心想没有人管着的滋味可真好。
突然我听到了琴声。
琴声?我皱了皱眉头,这讨厌的琴声,无处不在的琴声。
我抱着训斥的态度寻到了弹琴的人,我重重地咳了一下,拿捏着尔玉宫的姑姑教导我的语气训诫道:“这是什么人呐,这么大胆,扰乱宫中的清静,真是不懂规矩!”
琴声骤然而止,那弹琴的人抬起了头。
我一时怔在那里,我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少年,比皇帝要好看,比许多女人都要来得好看,至少比我还好看……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那少年有着如潺潺流水般柔和的声音,“怎么,我打扰了你的清静吗,姑娘?”
“当,当然。再说,宫中的规矩本来就说不可随意在外奏乐。”
“哦,是这样啊——敢问姑娘是哪个宫的?”
“我是凤……”我又连忙改了口,“我是尔玉宫的。”
“怪不得,”他淡淡地说了句,“那姑娘说不可自然就不可,我走就是了。”
我从他的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他对尔玉宫的不屑与不满,而这也正是我的感受,于是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感觉,而且看他的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似乎可以聊一聊。
“你别走,”我走近他,轻按住他本要收拾起来的琴,想了想找了一个话题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弹琴呢?难道不辛苦、不无聊吗?”
“你不会弹琴?”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