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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去,看见九珍怔怔地在门口看着,她面色惨白,外面的雨如垂帘而下。
权禹王这时酒醒了大半,他放开我,看着我有些歉意,他手臂上的那个红印是那样醒目。他整了整身上不整的衣衫,从依旧呆着的九珍身边狼狈而过。
九珍奔了进来,看着我的模样流泪道:“母后,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怎么能?!”
我抱着九珍哭了起来,做不出任何解释,简直无地自容,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第二日清晨,后宫的人很惊异雎鸠宫竟再次变得空空。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后来又有人流传她因为一句“我不爱吃鱼珠子”的寻常话得罪了皇上,被赶出宫去。大家都寻思这位幺娘真是来得离奇走得也离奇,成了宫中不可解的一道谜。
而那晚,尔玉宫几名见事的宫人也悄悄地丧命,哪怕是我本欲提拔的年欢也未能幸免。
入秋时宫外传来了端豫王和恭庆王在东南联合举兵起事的消息,举国震惊,得到消息的权禹王慌忙召集朝中文官武将连夜在勤政殿商议此事。
当我被南宫简告知此事时,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惊讶得半天说不上话来。我的心沉沉地往下坠,端豫王,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逆天之事啊……你贵为亲王,有权势有美妾有子嗣,你为什么做出如此不值之事啊!而你知不知道如果失败后果是什么。
为什么想不开,为什么到现在还那么想不开……
此时南宫氏人滔滔不绝说道:“这次对南宫氏族来讲真是莫大的良机。端豫王纵然素有名望,坐镇一方,但为今天下政局稳定,端豫王想偷天换日的胜算恐怕不大。我南宫氏向来被以为只凭靠外戚身份占据朝廷,这次不妨主动请缨,积极为皇上出谋划策,立此一功显我南宫氏并非无用之辈……”
“住口!”我厉声说,“任何南宫氏人不得参与此事!不得议论此事!不许以此为功!如若皇上委派则称病不出。哀家不允许南宫氏任何一人与此事有关联,否则哀家不再视其为族人……”
南宫氏不明所以,但在我凌厉的扫视下也不敢违背我的旨意,只有唯唯诺诺地应是。
之后我又不放心地问了他们一些情况,末了有些疲累地说:“你们退下吧,记住哀家刚才的警告。还有,如果有最新情况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哀家。”
南宫氏退下后,我心乱如麻。诚如南宫氏刚才所说现今并非乱世,权禹王虽然做得不尽善尽美,大臣们对他苛刻严厉的行事及后宫花销巨大、大修行宫劳民伤财颇有微词,但政局毕竟还算稳定。
盛世篡位成功的例子实在太少了,明成祖也许算是其一,但权禹王并不是那文弱的建文帝,相反他还身经百战。
端豫王,我想你不应该不明白其中的艰难,那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孤注一掷,而我为你如此担心。
当九珍听到端豫王反叛的消息时,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说:“这么说十二皇兄真是来救我们了吗?”
我感到九珍的话不寻常,追问她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儿前阵子给十二皇兄写信,说皇上欺辱您……”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想也没有想直接挥手给了九珍一巴掌。
为什么要多事跟他说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
九珍肿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打她。
她捂上脸,眼睛红红的,眼泪流了出来,委屈说:“女儿是心疼您,才……没想到您却打我!”
“九珍!”
九珍流着泪跑开了,我伸出的手颓然放下。
不怪她……怎么能怪九珍呢,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是罪孽之身的我,是我这个不祥的女人害了端豫王。
我带给了他希望,却害了他。
我每日都在为端豫王担心,每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前线是否有新的消息。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对于我来说,到底怎样的消息才是好消息。
我虽然恨权禹王,甚至我们现在已形同陌路,但这并不代表我希望他死……我也不会因他的痛苦而愉悦。
不过刚开始的局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端豫王的大军节节胜利,很快取得了中州周边的土地,甚至有些县区主动投诚。我虽耳闻端豫王在那边甚得军民爱戴,但怎么也料想不到竟有如此高的声望。
端豫王封地的税负是这么多辖区里最轻的,而且他统率下的官兵纪律严明,很少发生克扣剥削百姓之事,因此百姓十分信赖他支持他,而西鄂等地与中州亲缘素重,许多都是一个氏族迁徙而去,也历闻端豫王的仁厚,所以反抗并不尽心。
而更令权禹王感到威胁的是端豫王手下的一批谋臣武将,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聚集在端豫王身边的,他们是否早预料到了有一天他们终将有用武之地,并可能成为新一代的创世功臣。
在端豫王大军占领崎盘之后,本应该直取临筇,但他的手下给他出主意让他改为进攻宝丰,这是一步险棋亦被证明是一步好棋,在他手下将领朱明德的骁勇善战下,他有惊无险地拿下宝丰,打开了通往京都的西北方大门。
可是当我听到这些消息时应该感到欣喜吗?
这意味着宫里的这个人将更加忧心忙碌,餐食日少,与群臣商议对策,彻夜难眠。
我感到自己被硬生生地分成两半,左右都是痛,怎么都是痛。
权禹王一方面命淳庆驻军加快行程,火速支援寿丰,另一方面将端豫王、恭庆王还在京都的娘氏亲人以反叛罪抓了起来,以达到威慑警告的目的。
我匆匆赶到养寿殿找殊太妃,我怕权禹王会伤着她,让她到我的尔玉宫我才能庇护她。
我到时,苍老的殊太妃正静静地坐着,这样的大事她不可能没听说过,但她现在静思的神情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至少不像发生在她唯一的儿子身上一样。
她这样的平静,我也慌乱不起来了。我来到她身旁,一时间不知道跟她说什么,低着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
“哎。”突然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回过头看我,柔声说,“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颛闵从小和你在一起。”
当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殊太妃这样和我说话吗,一直都和蔼对我,以前常常在一旁微笑着看我和十二皇子说笑的长辈如此跟我说话吗。
我的身体僵在那里,连掉下来的眼泪也不敢擦,连哭也不敢哭,只有竭力维持正常语调说:“那,那,您先跟我回尔玉宫好吗……”
殊太妃摇头笑了笑,她那淡然的表情仿佛刚才说出口的不是那样一句责备的话。她捧起放在旁边桌上的一杯热茶,仿佛找到了心上的温暖,姿态优雅地轻轻啜了一口,然后说:“你拖累他,我却不欲拖累我儿。”
殊太妃说完这句话,我马上意识到什么,然而已经太晚了,殊太妃将那整杯茶一饮而尽。
殊太妃死了,他怕权禹王以她来威胁自己的儿子,喝了一杯清黄色的热茶便去了。她只温和地与我说了两句话就去了,她的神情是安详的,也是无奈的,怅然的。
殊太妃一直是一位温柔识礼的女人,这样的她才生出了像端豫王那样优秀的儿子。如果没有我,也许殊太妃早就做了皇后,十二皇子也早当上了皇上。
殊太妃,我是不是更应该死。如果我早预知了现今的局面,我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我连死的选择都没有。
我让元遥离开京都去帮助端豫王,还让他捎了口信,殊太妃,他的母妃现在好好的,在尔玉宫里,我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过了几日在权禹王的援军赶到后,双方开始陷入了漫长的激战,但端豫王大军向北行进的步伐依然没有停止。
我不敢给端豫王写信,也嘱咐九珍绝对不要这样做,我怕他的回信会落入他人之手,或者泄露什么。一向不信佛的我,却每日在佛像前长跪不起,为他念经祈祷。
随着端豫王大军越来越多攻占城池的消息传入京都,之前对端豫王不看好的人开始变得沉默,之前举棋不定的人风头开始转向端豫王,连后宫的宫人都越来越抑制不住地悄悄议论说,这大胤江山不换姓但恐怕要改名了,又说现在的皇上不亲近后宫,换了一个皇帝说不定是她们的出头之日。
当端豫王的大军离京师越来越近,就意味着他离那金銮大殿上的宝座也越来越近。端豫王不断胜利的消息使我有一天开始想一个问题,当端豫王夺得天下的时候,他会做些什么?他会杀了权禹王,然后将他的孩子们赶尽杀绝。他会像权禹王那样将凌氏和尤氏抓起来重重治罪。他会大封群臣,重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