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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往凤仪宫的方向越是人迹稀少,不,其实是没遇到什么人。
心中酸痛着,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快,真想早点见到她。
终于到了凤仪宫,我不觉地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庭院空落落的,但并不荒芜,依稀可以看出每日都是有人精心打扫过的。
我拾阶而上,在外廊上碰到一名端着浅盆宫娥,她一愣,然后喝道:“谁?!干什么来的?”
这名宫娥我未曾见过,一时竟无法回答。
这时门被推开了,竟是善善走了出来,她先是看着那宫娥问:“怎么了,菟丝?”
那名叫菟丝的宫娥看着我,善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一愣一惊,然后回味过来,眼中渐渐有了泪,“王爷,您总算来了,我家小小姐,她,好苦啊。”
我环视着室内的四周,依如往日的奢华,但却是清清冷冷的,毫无生气。
那个一向心高气傲的人儿是如何忍受这份冷清的呢?
终于素色绣红梅的帘幕后面传来了衣服轻微的窸窣声,她走了出来,静静地坐在我面前。
我的视线随她而动,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盯着她影影绰绰的身姿。
隔着一层薄薄帘幕我们互相默默地望着彼此,善善她们也悄悄地离开了。
良久她轻轻地说:“恭贺你喜得长子……”
心中涌起一股恼怒,我起身掀开帘子,沉沉地说:“我不是来听你说这种话的!”
她一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转过头去想要逃遁,我急着上前将她稳稳的扯在怀中。
她举起袖袍遮住自己的脸,惊恐地说:“别看我,我一定……变得很丑很丑了……”
我抱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身体竟然变得如此瘦削单薄,感受不到丝毫重量,仿佛随时都会变为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心中又酸又涩又痛,不禁用力地抱紧她,将自己埋在她的肩膀,良久哽咽出声:“奴兮,你别这样,我心疼……”
她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有冰冷的液体滴到了我的手背上,她轻轻抽泣着说:“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我恼急起来,“奴兮,我只让让你好好的、好好的想想你自己!”
“想想我自己吗……”她良久喃喃地说,声音是那样的细微,带着隐隐的哭泣声,“虽然知道你不应该来,却有一点点盼着你来……想着我们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多好……”
她终于回头望我,眼中噙着泪水晶莹剔透,顺着苍白的脸流过一道泪痕,那样的憔悴,那样的楚楚可怜,让我心痛。
我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紧紧地再也不舍得放手。
那一天,让我日思夜想让我魂断梦牵让我要爱一辈子的女人在我怀中。
她的长发如同黑缎子般披散开来,放出阵阵的芳香。
我努力撑起身子,只是怕压坏身下那娇弱的人儿。
她在我身下断断续续的呻吟,在我听来更像是嘤嘤的哭泣,我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奴兮,别哭……”
她小声而可怜地叫了一声:“十二皇子……”
我深深地凝视着她,说:“奴兮,叫我的名字……”
她睁开泪水朦胧的眼睛,怯怯地叫了一声:“颛闵……”
“颛闵……”
“颛闵……”
这样只是听着她这样唤我的名字,我的身体就抑制不住的冲动起来,每一次不知疲倦的占有,莫大的欢愉过后有隐隐的心痛,恨不得就此将她揉入身体,保护她,让她不再哭泣。
她半裸在凌乱的衣袍中,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流溢出来,一滴滴的悉数落在席上。
我怜惜地看着她,轻轻地吻上她的额。
“以后不要来了吧……”然后她伸手掩上了脸,哭道:“会被五马分尸……”
“不,”我急忙的说,“无论怎样,我都……”
她伸出手压住我的唇阻止我说下去,缓缓摇了摇头,一字一字的对我说:“忘了吧,就当是梦……全都……忘了吧。”
我怅然若失。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难道真的是梦吗?
然而她的发香却还在指间萦绕,挥之不去。
如果真的是梦,那又该是怎样的梦……
当几个月后听到奴兮又有宠的消息,我陷入了沉默。
心中剩下浓郁的哀伤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愤怒,我在心底质问着,奴兮你到底要怎样呢?父皇那样伤了你的心,最终却还要投入他的怀抱吗?
那么我们的那一次又算是什么。奴兮,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了……
后来再次奉诏入宫时,她出现在飘逸的帘幕之后,隆起的腰身若隐若现。
她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轻柔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我说:“十二皇子,等他出生了教他广陵散》好吗?”
我抬头吃惊地看着她,看见她微微笑着的脸庞。
第34章:有孕
(奴兮)
我怀孕了。
我怔怔的,有些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孩子是十二皇子的……然而它又不能是十二皇子的。
我没想到一次意外的姻缘竟会使我受孕,手不觉地伸向还平坦的小腹,感觉到那里有着温暖,想着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我体内呼吸生长,就仿佛是承儿再次活了过来。
我知道那将是怎样的危险,然而我不舍得打掉它,因为我已经死过一个孩子,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于是眼中渐渐的坚定起来,暗暗下了决心,我要把它生下来,要好好地保护它。
一个新的生命使我振作起来,因为我身上已肩负着为娘亲的责任。
不再敢轻易相信身边的宫人,全宫上下也只有善善知道这件事。
善善有些惊慌地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我一字一字的对她说:“我要承宠。”
只有这样才能救这个孩子,它才是名正言顺的。
善善有些哀伤地唤了我一声,“小小姐……”
我转过了头不去看她,轻声说:“即便心中难受也……”
我想起了一个月前去世的朱公公。
临死前他对我说:“其实圣上心里还是在乎娘娘您的,他现在常常睡不安稳,身子也大不如前了,只要皇后娘娘您不要那么倔强……皇后娘娘您说您与皇上赌气有什么好处呢。皇上后来纳了瑜才人也只是想让您屈服……”
屈服。这样的字眼让我不住地冷笑了一下。
朱公公沉沉地呼了一口气,虚弱地说:“皇后娘娘也要小心提防着那个瑜才人,她曾说过您和端豫王的坏话呢……当时皇上沉着脸她以后才没敢再说。但是她是您宫里出来了,有些知根知底的总要小心防护着……”
他身体如此还这样真诚告诫我这样一番话,让我心中一阵的感动。
朱公公看着我,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他在宫中一直是严厉的,又或者是赔笑,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笑着。
“老奴由一个小太监做到了宫内大总管,是沾了您母亲的光,后又能服侍皇后娘娘这样聪睿的女子,此生已足矣。其实……娘娘您也别怨恨皇上,他是真心爱着您的母亲的……当然,他也喜欢您……”
这样的话让我出神了许久。
“小小姐?”善善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邪气地笑了,“瑜才人不是想要我和十二皇子的罪证吗?好,我给她这个立功的机会。”
我首先做的是命如意到沁春媛采花。然而这又不只是一次简单的采摘,是一种暗隐的誓言,是让后宫妃嫔们再次密切关注我的契机。
我细细地描画过我的眉,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心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对镜贴花黄了呢?
然后我瞥了瞥旁边的沙漏,起身对善善说:“善,咱们该走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身后有着嘈杂的声音,我知道花溅泪来了,如我所愿带着皇上来了,带着皇上来见证我和十二皇子的幽会。
我没有理会他们,依旧翩翩起舞。
我发现当我带有某种目的起舞时舞姿比平常更美,更加慑人心魂。
那是我第一次着白衣,如果说白色是人死时穿着的颜色,焉知我现在不是死了呢?否则我的心为何如此的冰冷麻木,丝毫体验不到舞动着的欢愉之情。
在纷纷扬扬的梨花之下,我挥舞着白纱袖轻盈地跳跃翩翩地旋转,如同花儿般开放。
当我停下来时,梨花瓣也随之泻了一地,然后我看见了皇上愣愣注视着我的眼神,从他的眼睛中我看见了我的母亲。
我做出很意外的表情,微微地喘着气,惊慌地跪到皇上面前说:“臣妾不知圣驾到临,请皇上赎罪。”
皇上没有回答我,花溅泪左盼右看,竟冒失地脱口而出:“就你一个人吗?”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问心无愧地回答:“不知道瑜才人在问什么?最近乃家母忌日,于是前来祭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