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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怔,脸上有些讪讪的,劝道:“爱妃,你这样已经两个多月了,也不能总这样悲伤不止啊……”
我盯着皇上,说:“皇上有很多孩子,臣妾却只有一个。皇上可以不疼惜可以不伤心,臣妾却不能!”
皇上脸色一变,“怪不得朕每次来你都对朕冷若冰霜,原来你心里一直在埋怨朕?承儿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是孩子死了不能复生,朕还要关心江山社稷,你要朕怎么办?朕要将那些奴才杀了,是你不让,现在你却这样给朕脸色看,真是好没道理……”
他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叹了一口气,努力平稳自己的怒气,然后心平气和的对我说:“朕知道你很伤心很难过,可是也不能总一味任性下去。”然后他故作轻松地哄我说:“好了,好了,等你把身子养好了咱们再生一个孩子如何?”
我听了心中涌起了一种浓重的悲哀,承儿就是承儿,不是其他的人或其他的孩子能够代替的,于是不禁冷笑了一声,“皇上真的心疼过承儿吗?您本来就不希望承儿的出生,承儿现在死了不正让您松了一口气吗?不是正如了您的愿吗?”
皇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责我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皇上自然懂臣妾的话。”我冷冷地说,然后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臣妾乃丧子的不祥之人,皇上还是请回吧。您可以不在乎,那么就留我这个做娘的独自缅怀我的孩儿吧。”
皇上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没被这样强硬地拒绝过。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奴兮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看你的母亲,她是那样温婉,若是她定不会……”
忍不住的在心中凄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你真的不过是利用我来弥补得不到我娘的缺憾,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满足你那根本实现不了的私心,对我的伤害有多大。
对他不是没有恨的,而这种怨恨终于在承儿死后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我抬起头,发现皇上的脸色已经煞白,我一字一字地对他说:“皇上你看错了,我本就不是我母亲。”
末了我又感到一种浓浓的悲哀,我明白的告诉他说:“若是我母亲,她宁可死也不会从了你……”
皇上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已经是一片铁青,那种被赤裸裸揭露出来的羞愤旋即转化成了一股怒气,“你已经不再温柔可爱……也罢,也罢,如你所愿,朕以后再也不踏入这凤仪宫半步!”
皇上怒极拂袖而去。
我怔怔地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知道那一刻起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但是我不后悔说的那番话。
我不后悔,强颜欢笑了那么长时间,我累了。
承儿死了,我也什么都不要了。
后来果然皇上再未踏入凤仪宫半步。
得罪了皇上,就是得罪了整个后宫。
再也没有人来敢上门,只有惠修仪趁夜深人少的时候悄悄地来探望过几次。
我失了宠,她的日子也想必不好过。
已经没有什么好茶来款待她了,我苦笑着:“看来你当初投错了人。”
她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臣妾敬佩的是皇后娘娘的为人。”
我又苦笑起来,然后抬头对她说:“你受我牵连,我于心不忍。你到殊贤妃那儿多走动吧,她为人宽厚,想必不会为难于你。”
惠修仪神色间有些惭愧,欲言又止。
我微微地笑了,说:“我不怨你,你来不就是想听到我这番话吗?我说了,你心里是不是好受点?惭愧是不是少点?这没什么,又况且你还抚养颛明,你更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环境吧?无论怎样,不要让小孩子受到无端的牵连,他们是无辜的。”
惠修仪眼圈红了起来,哽咽着说:“皇后娘娘您真是让人看不透的人呐……但真的让臣妾由衷地敬佩您。”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值得敬佩的……我过去犯过了许多的错,现今的田地,我谁也不怨,也许正是报应吧。”
“皇后娘娘您别这么说……以后若是有臣妾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臣妾一定尽力……”
“你只要能好好保护自己就行了,颛明有你这样的养母未尝不是他的幸运……只是,苦了颛福……”我不无伤感地说。
那天颛福回来眼圈红红的,却竭力掩饰着。
我又怎么会注意不到,看了他一眼,装作不经心地问:“受人欺负了?”
颛福的眼圈越发的红了,却紧抿了嘴,倔强地说:“不。”
我低下了头,小声地说:“是母后对不起你。”
他却因为此话抑制不住跪在我面前抱着我大哭,“母后,那些妃嫔背后说您的坏话,孩儿不让她们说您的坏话……”
我流下泪来,轻抚着他的头,心中是从未有过的酸涩。
“母后做了坏事,她们说也是应该的,福儿你不需要为母后抱不平的……”
颛福却突然站了起来,他擦干了眼泪,小小的脸上写满坚定,“福儿会快快长大保护母后。”
我一怔,心中有着感动,却又有抑制不住的愧疚,“只要……你以后不怨恨母后就好了……”我轻声说。
凤仪宫一切的吃穿用度都缩减下来。
往日的奢华喧闹不再,剩下的只是穷酸和清寒。
寒冬降临,凤仪宫的炭火却还迟迟没有被批下来。
我被宫人披带上温暖御寒的裘袍,却见宫人们在室内被冻得瑟瑟发抖,双手通红。
我默默地脱下裘袍搁在一边,善善惊道:“小小姐,小心着凉。”
我淡然一笑,“善,我本就不怕冷的。小的时候,比这冷的,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后来皇上身边的太监来过凤仪宫一次,不是来找我的,而是将花溅泪接去当瑜才人的。
宫娥一夜受宠被晋封为才人已经是不小的恩荣。
我听了止不住地冷笑,原来皇上也有负气幼稚的时候。
就因为花溅泪是被我冷落的宫人,您就偏偏要宠幸她给我看吗?
我对你本就无爱,你宠幸何人又与我何干呢?
但是后来镜明也随着花溅泪走了。
他毫无愧色地向我辞行说:“小姐,奴才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您却真是奴才服气的人,奴才也想一直忠贞不贰的伺候您。但是您现在自甘堕落,奴才却受不了这份苦。只要您不把奴才逼急了,奴才也不会擅自泄露什么,因为对奴才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这点就请小姐放心……”
我冷漠地看着他,以镜明的为人,他这样做并不让我意外。我只是说:“我不留你,但是说出不该说的话,你也应知道自己的下场。”
镜明笑了一下,“就是这时候,小姐依然气势不减,这也是镜明一直佩服您的地方。”他转身要走,却最后又回过头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姐,您这次真的是做错了呀。以往您虽有张狂的资本,但皇上一言九鼎,他说不会来以后就真的不会来了,您绝了自己的后路,以后真的是再也没有翻身之路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花溅泪杀了承儿?”
镜明愣了一下,惊道:“原来小姐还存有这样的心思?杀了太子的人必然不会与您同患难,您是想用自己的苦境逼出那个人 ?'…'但您不觉得这个做法太铤而走险了吗。小姐您做错了,因为现在纵然能查出凶手是谁,您也再无能力报仇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带着对我的惋惜,最后一次向我虔诚的一跪,然后毫无眷恋地离开。
承儿死了,我再也没有心情假面的奉承皇上。无论怎样,无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首要一定要知道的是——到底是谁杀了我的孩子。
知道了,以后即便是同归于尽也……
然而该走的都走了,我那时也总算深刻地体验到,什么叫树倒众人推。
我看着菟丝平静地对她说:“芳儿,你走吧,我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
我叫了她的本名,她应该明白,我这棵大树倒了,也就没有什么菟丝,又何必让她们同我一起受苦。
菟丝没有回答,而是起身说:“皇后娘娘今晚要吃什么,奴婢唤厨子做。”
现在每日的膳食已经不再是随意的了,她分明是在转移话题,我不觉地抬高了语调唤了她一声:“芳儿……”
菟丝摇了摇头,然后又跪在我面前,恭敬地说:“皇后娘娘已经将最好的教给奴婢了。”
我不解,又听见她郑重的对我解释说:“娘娘教会了奴婢情怀。这么久奴婢也看明白了,皇后娘娘看似无情,实际却是最重情义的人吧。否则您就不会失宠于圣上,也不会阻止皇上将凤仪宫一干奴婢处死。奴婢不走了,奴婢愿一辈子服侍娘娘,永远忠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