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脸上无光,不禁沉下脸问道:“皇后,你不知道宫中的规矩吗,怎么擅自换了夏衣,宫中就你穿成这样到处招摇成什么样子?”
朱妘不以为然,“母后,儿臣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天冷添衣,天热减衣,这本就是常理。宫中的规矩也可以灵活些,听说不少宫人就因为穿得多捂了痱子,这又何必呢……”
这话也许并没错,但她这么一说却显得上至我及皇帝,下至所有宫人愚蠢至极了。我有些生气,便冷笑着说:“皇后果然是年轻的好啊,不像哀家这样的老人家不知天热减衣服的道理,更比不得年轻人活泼……”
朱妘见我动了气,涨红了脸,嗫嚅着说:“母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这并不是朱妘第一次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惹恼我了,朱妘这孩子,做事粗笨不灵巧,偏偏性情就是武将风格的倔强,并不是我欣赏的那种懂进退的女子。
我之前念她年纪轻包容她,但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板起脸说:“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皇后必定是嘲笑哀家一把老骨头不知冷热了吧?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后也无须在哀家面前炫耀,以后也不必再来这尔玉宫请安了。”
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朱妘也许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呆在那里一句话也应答不出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冷,最后还是善善不知从哪儿找了件薄外衣给朱妘披上轻声说:“皇后,您还是多加件衣服吧,您别看现在天气热,等到晚上就很快凉下来了。有句老话叫‘春捂秋冻’,宫中定了换夏衣的日子也定有它的道理。皇太后也是关心您着急您啊……”
朱妘双手紧紧攥住了那件外衣,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然而她的眼睛却已经红了,有眼泪在她眼圈里不停地打转,终于满到溢了出来。她弱小的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她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但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我想回家……”
她伏在席上大哭起来,“我想爹爹,我想回家……”
宫人们互相看着,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是否该拉起皇后或者劝劝她。
见到此景我暗叹一声,朱妘你啊,真是没见过世面,一点也不会应变……善善出来打了一个多么好的圆场,你只要认一声错,我还能真正刁难我自己选出来的皇后不成?可是你竟然就在这么多宫人面前哭了出来,这算什么……纵然有再多委屈,我也不可能温柔地劝你。
这便是你在皇帝和世人面前一次次展示我选你为后是多么大的错误吗。
“皇后这是学琴学得太累了吧……你们带皇后下去好好休息。”我只有这样吩咐说。
本来按惯例,皇帝大婚三个月以后就可以选秀女入宫了,然而三个月已经过去,我却迟迟没下懿旨。
当善善问起此事,我有些担忧地说:“因为皇后还太小,况且还没有同皇帝同房,我怕她地位不牢靠,等到有新的妃嫔进宫她压不住人呐。”
“噢,小小姐看起来对皇后很严厉,可心里却为她考虑得很多……”
我苦笑了一下,“我对她严厉是希望早日把她培养成有情操的女子,这样才能俘虏皇帝的心,是为她的将来好啊。再说皇后的地位是否稳固也象征着后宫能否安宁,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皇太后往往视皇后为正统,义无反顾地站在皇后背后支持她的原因。”
然后我有些感慨地说:“善,我以前很憎恨昭慈仁皇后,然而现在自己处于这个位置,却能稍稍体会到她的心境了……”
“小小姐……”昭慈仁皇后是被我设计毒死的,所以提起她善善还有些心惊胆战。
“也许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做了一位皇太后一位母亲该做的。如果我遇到那样的情况,也许会跟她选择相同的做法……不,不,也许我会比她更武断,必欲除之而后快。当然,那样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小小姐不能那样说,您也受苦了啊……”
“不,善,我受了苦,然而我也犯了罪。善,为昭慈仁皇后办场法事吧,如果这样可以减轻我的罪孽的话……”
“这个月皇上除了去御寝房中三次,其余时间都是自己独宿……”敬事房的太监拿着本子回奏道。
听完后,我神色沉重地叫他退下了。
虽然没召秀女入宫我是有自己的想法,但这样一来后宫缺少合适的女人伺候颛福。朱妘年级尚小,而碧澈毕竟是御寝的身份,皇帝大婚后再去她那儿已经不当,因为她服侍颛福时已不是纯洁的处子之身。
况且,颛福一个月内才行幸三次?以他这个年纪并不是很多……果然还是缺少心仪的妃子吗?
“看来还是得先召一两个大家小姐进宫才行。”一次膳后我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善善。
“关于入宫的妃子人选,老奴倒是有个提议。不知道小小姐还记不记得玳君了?”
说到玳君,我依然记得她那天离宫时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身影。
“皇帝今年二十了,那么玳君也该有十八了。怎么,她还没有嫁人么?”我吃惊地问。
善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什么原因现在还没有结婚。不过也是,她回家时已经错过了结婚的最好年纪,况且当初进宫的身份也不一般,贵公子们有所顾忌吧。想想这孩子也怪招人怜的,老奴看她对皇上的情谊是真心的……”
“玳君确实是个懂事、招人喜欢的孩子,当初也是我亏欠了她,想必回家时也受了不少奚落吧。皇后已另有她人,我可以册封她为淑妃。如果以后受宠诞下龙子,那比起皇后也毫不逊色。”
“玳君一定会感激小小姐的恩典的。”善善替她感谢道。
我摆了摆手,说:“她其实应该感谢你的。四妃之中应当有人出自南宫氏,只是因为之前颛福拒绝过玳君,所以我不太想选她。是善你心疼她,提醒了我。那么我至少该为她考虑一下。”
“小姐,皇上正往尔玉宫这边来呢。”有宫人进来禀报道。
善善笑着说:“皇上对小小姐真是敬孝有加呢。即便亲了政,但遇到重要的国家大事还是会来请教小小姐,按您的意思办理。”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其实对于此事,我的心里十分矛盾。对于国家大事,我自然是关心的,生怕颛福对政事不熟,处理不好酿成大错,所以颛福每次虚心请教让我很是欣慰;但是我又有所忧虑,因为颛福已经亲政,我不希望他这般优柔寡断,凡事最后还要我拿主意,他应该拿出点帝王说一不二的气魄来,哪怕这件事是错的呢。
颛福进来向我请安后正要说“母后,今日朝堂上……”我便打断了他,用轻松的语气说:“皇帝,哀家好似好久没有听过你弹琴了,今日不妨合奏一曲如何?”
颛福一怔,有一瞬间我竟看不懂他的表情,但他最后点了点头,说:“好。”
于是他弹古琴,我弹琵琶。他低着头,弹得很专注很投入,我看着他柔和的侧脸,仿佛感觉他又回到了小时候,想起了他刚刚学琴时的样子。
颛福是在一个下午听我弹完一首琴乐后就吵着要向我学琴的。他开始学琴学得非常辛苦,甚至连我都要他放弃,然而他就是那样抱着琴一整天一整天地练习,也是那时我忽然觉得颛福柔顺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非常执著的心,有点像他的母亲。
一曲终了,我回过神来,鼓了鼓掌说:“皇帝的琴还是弹得那么好。”
善善在一旁搭话说:“自从皇上亲政后,还真很少听皇上弹琴了,好像也没见新谱的曲子,我们都觉得非常遗憾呢。”
颛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心境不同了吧。”
我故意忽略他语气中的伤感,掩饰着说道:“皇帝这是成熟了,稳重了呐。最近似乎越来越有帝王风范了。听说皇帝每夜都批阅奏折到很晚,你自己不知道照顾自己,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刚才哀家和善善左想右想,倒还真想到位合适的人。玳君皇帝还记得吧?”
颛福没有说话,屋里顿时变得沉寂,叫人尴尬。
“母后,您能不能不要将一个又一个女人推给儿臣……朱妘也好,碧澈也好,或者是玳君,您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儿臣的感受……”颛福小声地说。
玳君进宫的那天,天正下着细细的秋雨,雨坠在地上与那些掉落的秋叶湿漉漉地混在一起,让人感觉有些湿腻沉重。
玳君来尔玉宫拜见我时穿着一身藏青底云雁纹的外袍,盘髻下的余发从一侧肩膀垂下来。我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了,至少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活跃的小姑娘玳君了。有什么不一样了呢……我暗暗思量着。
噢,是她的表情,她那恬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