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宫人们看楚姿的眼神是冷漠而警惕的。我将一切看在眼中,但我没有说什么,也无法为楚姿说什么,因为就连我自己尚对她抱有一丝的怀疑与疑惑。
用过膳后我将善善留下,问她:“善,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样安排肯定是经过善善同意的。
善善沉声回答说:“不知道婷仪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心的,还是这几年一直给我们写信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楚姿与婷仪一直交好,而且她是婷仪推荐到小小姐身边的,现在婷仪出了问题,谁能担保楚姿没有问题。还有小太子的死……谁一直在垂涎帝位?小太子夭折不正合了南赢王的心意……”
言语间我发现善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善善总是向单纯的方面想人,那些宫人即便真的犯了错善善也总是会找些理由为她们开脱。现在的善善考虑问题面面俱到,分析得条条有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些难过。
原来不只我变了,善善变了,周围的宫人全变了,楚姿不也是吗?由以前的叽叽喳喳到现在的阴郁沉默。
可是,善善的变是为了保护我,宫人的变是为了更好地为我所用。她们变得更加圆滑世故,但是她们也会感到很累吧。
我看着善善,发现她又多了几根白发,越显苍老。我心中担忧,只希望能早日将国家打理好,安心地将帝位交给颛福,带着她离开这深宫,让她安怡地度过晚年。
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说皇上来了。
我无暇再想楚姿的事,对善善点了点头说:“那么暂时就这样安排吧。”
因为元日之后还有立春、中和、元宵等一系列节日,颛福过来询问我相关庆祝仪式的安排。
其中最让人瞩目的莫过于今年春童子的人选了。
每年立春皇帝都会挑选一名俊美的童子作为春天的象征,因为春童子不仅要面目清秀,并且要求出身高贵,事后又有丰厚的犒赏,大臣们莫不以此为荣,皆希望自家儿孙能当选。
现在许多政事我也逐渐让颛福着手办了,于是我问他:“皇帝心中可有春童子的人选?”
颛福想了想,回道:“刚刚在路上见到皇弟明儿,他不过十二岁,却已长得俊美异常,又是我皇室血脉,由他担任岂不合适。当然,这只是儿臣的愚见,还请母后定夺。”说完他拿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极像交完试卷等待老师判阅的学生,对自己的成绩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忐忑。
颛明?我想起那个长得纤细的男孩子。为什么是他呢?我知道虽然福儿与颛明并非一母所生,但他很注重手足之情,对这个皇弟很是照顾。尽管我对这种感情并不认同,但是我并不能去否认这种亲情,只是福儿怎么会把这样一个荣耀的机会给他?
我希望是李迫。他的祖父李宰相支持我们母子,助他登上皇位。这位年老的大人对自己毫无所求,只是渴盼自己唯一的孙子能出人头地,这将是一个多么好的对他施恩的机会啊。而给颛明有什么好处呢?这增加了这个未来亲王的威望,百害而无一利。
想不通啊,这样不能带来任何利益的安排。
我隐隐地蹙起了眉,但是当我看到颛福的眼神时否认的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口。他毕竟是皇帝,以后帝国所有的事都将由他来决断,即便不合我的心意,我也不能这样打击他的信心与积极性。
于是我微笑着说:“这个安排不错,就依皇帝的意思吧。”
这一年夏天刚刚来临,穿着春日的单衣便已经有些闷热,然而换着纱衣的日子宫中自有规定,宫人们只有不停地摇扇子喝冰水来消暑,有些耐不住炎热的宫娥就索性卷起自己的衣裙,露出小半截光洁的腿及手臂来。
我能感觉到自己华丽锦服下面微微的汗湿,然而我却不能如宫人那样随意,失了自己太后的身份,只能端庄地坐在凤椅上批阅着各地呈上来的奏章。
这时一名身着白衣面目清秀的殿中童子走进来,跪拜,然后呈上一封夹着谖草折得甚是精巧的书信。
我先拿起那株谖草看了看,只见翠叶萋萋,着花秀秀,煞是水灵,给人一丝清透之感。又顺着折痕展开书信,上面是一行清秀小字: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我微微地笑了,其实在看到那株谖草时,就知道是颛福。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钟爱谖草,还在宫中特意开垦了一片地专门种植,他每天亲自侍候,乐此不疲。
过了不一会儿颛福就过来了,手上身上还沾了些泥土,立刻有宫娥端着水盆上前为他清洗整理。
颛福洗干净了手又擦了擦,走上前对我施礼,然后一脸喜色地说:“母后,这是今年的第一株谖草,是儿臣亲自培育的,刚刚见它开花便迫不及待地摘下献给您。古人叫它忘忧草,儿臣希望真的是这样,希望母后您看了它会忘掉一切忧愁,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我有些感动,口上却又忍不住责备道:“皇帝,你要是真疼惜母后,就该多待在勤政殿为母后分忧,而不是每天跑去侍弄花草。”
颛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母后,那些奏章儿臣看起来真是索然无味。朝堂上的事母后您做决定就好。”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时奶娘女容牵着刚睡醒午觉的九珍进来了。
半大的孩子也得学着规矩,奶娘将九珍带到我和颛福面前,教着说:“小帝姬,来,快向太后和皇上请安问好。”
九珍还有些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说:“母后、皇帝哥哥吉祥……吉祥如意。”
这句话说得叫人欣喜,颛福抱起九珍,欢喜地说:“这小家伙,几天不见,已经学会说好听的话了!”
九珍见到颛福也很亲热,伸出小手拨弄他耳朵两侧垂下来的珠玉。
九珍摸着颛福的脸,又对照摸摸自己的,好玩地一样一样数着:“这是皇帝哥哥的眉毛,这是九珍的……这是皇帝哥哥的眼睛,这是九珍的。这是鼻子,这是嘴唇……咦,这是什么,九珍为什么没有?!”
九珍有些着急了,众人见她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
颛福有些尴尬,咳了咳。
我看着颛福嘴巴上长出一些细软的胡须,感慨地想他真的长成小伙子,是个大人了。然后我又想起前几天我们那次不算愉快的谈话,他再一次拒绝了我对他婚事的安排,这是平时都很顺应的颛福唯一执拗的地方,我想尊重他,不想逼迫他,然而我又有着无法言语的疑惑与担忧,是否真的要像善善所说的要太医为他检查身体。
“九珍,别闹了,快到母后这儿来,看你头发乱的。”
颛福放下九珍,九珍却没有过来,眼睛突然直直地盯着颛福腰间的龙佩。
我知道那块玉的来历,是拿最珍贵的透水白玉雕刻而成,上面的龙纹出自于最精巧的工匠之手。这龙佩是专为颛福登基时定做的,力求奢华气派,颛福十分喜爱,常常佩于身上。
九珍伸手抓住了那枚龙佩,语气坚定地说:“皇帝哥哥,九珍要这个。”
颛福愣了一下,我一急,因为龙佩象征着皇权,除了皇帝任何人都无权拥有,刚要开口呵斥,却见颛福已经解下龙佩放到九珍的手中。
他摸了摸九珍的头发,柔声说:“小丫头,拿去玩吧。”
九珍得了珍宝,高高兴兴地跑到我面前向我炫耀。
我看着九珍欢喜的样子,又不舍得责备她,只有轻声劝道:“九珍,乖,快还给皇帝哥哥。”
九珍听我这么一说,反而将玉佩放在胸前抓得死死的,拿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我。
我有些沉下脸了,就去掰她的手。九珍嘴一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一片,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颛福见了马上上前制止道:“母后,就一枚玉佩,给小皇妹玩又有什么呢。九珍不哭,来,哥哥给你戴上。”
九珍点了点头,却还眼泪汪汪的,一副极委屈的样子。
我见了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却是心疼,就没有再坚持,此事也就此作罢了。
我看了看九珍,又看了看在一旁哄她的颛福,我的旁边还有善善忙碌着,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温馨。我的亲人们就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了。我想我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
日益为颛福的婚事焦虑,我犹豫不决,是否该以太后的身份来强制皇帝的婚事。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是存有私心的,我希望皇后出自南宫氏。我希望颛福能娶南宫氏的女子为妻,并且是心甘情愿的,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于是我特意为此事找来颛福,认真地问他:“皇帝,你迟迟不愿大婚的理由是什么?”
“儿臣还小,不想为了这事分心……”
我打断他的解释,“母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