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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局外人能做什么?只能安静地、默默地离开。
只是,她哪里走得掉?她的心捏在他手上,离他一尺,她便无法安然存活。
“来人,送小姐回房。”煜宸吩咐。
连看都不多看采青一眼,甩袖,他进屋,菀茹也跟着进屋。
细细盯看他们的背影,模模糊糊地,采青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虚浮的身子,让下人架起,随着涣散脚步,她一步步飘回房里,没有未来、没有明天,他的爱情离她越来越远……
她在做什么?她想要些什么?这一刻采青无法思考,脑子里,满满的是他的恼怒、他的不屑……
他的温柔全数给了菀茹,留给她的,只剩下不耐烦。
★★★
内屋,菀茹揉红眼睛,走近煜宸,柔声问:“王爷,我搬离这里好吗?”
“什么意思?”看着菀茹,不展愁眉纠结。
她背过身,拭拭泪水,倒来一杯温茶水,放在煜宸面前。
“我想,采青身子虚弱,她不乐见我和王爷……在一起,若每次她都像昨夜这般,我怕她身子禁受不住,也许,我离开一阵子,对采青比较好。”
“不会比较好,你的忍气吞声只会把她宠得更坏,不管如何,她都必须弄清楚,你是正妃,将来她顶多只能成为侧妃,尊重你,是她必须学习的第一件事情。”
拍一声桌子,他下定决心,要采青在最短时间内进入状况,也许就眼前看来,是他对她苛刻,但长久下来,才是真正对采青好。
“可我真的担心,以她排斥我的情况看来,我不晓得她还要虐待自己多久。”
她口口声声担心,让煜宸窝心。
“你不必再去管她的药膳食疗,那些交给大夫去做,她必须学会自己调整心思,学会排除嫉妒,若她学不来,将来如何能入我王爷府?”
“王爷,您有所不知。”
坐到煜宸身边,她不敢靠丈夫太近,那是礼节、是家规,她是大家闺秀,该守的事她样样遵守。
“什么事?”
“菀茹的亲娘是爹爹的正夫人,采青的亲娘是小妾,这些年我眼睁睁看亲娘在嫉妒间挣扎丑陋,菀茹不只一次告诉自己,我绝不成为这样的女人,我要宽待、要容忍,要把王爷的其他夫人当成亲手足相对待。
当我知道王爷的心意时,我暗地庆幸,王爷喜欢的是我的妹妹,是我疼了十几年的小妹妹,我有自信,我们一定能相处融洽,哪里料到……”菀茹轻叹气。
“小鱼儿要能明了你的心意就好了。”
“菀茹不怪妹妹,她年纪小,身子又不好,我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采青的爱情里容不下一粒细沙。事已至此,我回不了头,若是王爷为采青给我一纸休书,菀茹不晓得自己该如何苟活?”
“你放心,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万一,有天……”
“没有那天。”他斩钉截铁。“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菀茹话说完,脸庞红晕遍布,她娇羞地望向煜宸。
“什么孩子?”
“菀茹的意思是,要是王爷肯给菀茹一个孩子……从此王爷不必再管我,可以把全副注意力放在采青身上,而我,孩子成了我的生活重心,说不定小鱼儿愿意和我和平相处。”
“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要你处处相让?”煜宸问。这个女人心思单纯善良到极点!
“家和万事兴嘛,何况小鱼儿能带给王爷快乐,看着丈夫幸福,做妻子的自然就幸福了。”
煜宸拉过菀茹,让她坐在自己膝间,一点点的感动、一点点的骄傲,他满意笑开。“我要到哪里找到像你这样的好女人?”
“王爷不必找,菀茹会一直在您身边,直到您不要我为止。”
怯怯地,她搂上他的肩,主动对她来说很困难,但为了保全婚姻,她豁出去了。
吻落下,第二个刀痕斩上采青的爱情线。
★★★
一进屋,采青剧烈咳嗽,声声串串,彷佛心啊肝啊都要咳出口方肯罢休,捏紧帕子,轻轻展开,鲜红的血腥印在上面。
发抖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她扶着墙壁,死亡念头闪过脑间。
她害怕,病更重了吗?是不是她快死掉?是不是明日她再睁不开双眼,再看不见他,两人从此分离?
不要,她不能不看见他,不能死掉,不能不和他一生一世,她不要成为冰冷尸体,不要埋进黑暗土地里……
天呐天呐,她快死了,怎么办?她再见不着他,从此孤零无依,她慌呀、怕呀她严重惊吓,她成了无头苍蝇,虚虚晃晃的脚步、恍恍惚惚的神志,无法顾虑太多,她直觉想找煜宸求救。
于是,她又奔到他寝间,没有多想、没有招呼,直接推开门,门内,欢情正热烈,她的出现,及时阻止一切。是尴尬,菀茹羞红脸,背过身披衣服。
采青傻傻的不知如何面对,那幕真实撕碎她的心,急速喘息,心脏剧烈跳动,血腥味又涌进喉间。
不对,她看错了,她没看见欢情,没看见男女情欲,她看见的是幻觉。
她忘记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忘记自己的害怕恐惧,只是圆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地板。
“很好,你来了,让我把话说清楚。”煜宸低醇的嗓音传起。
何必说?够清楚了不是?连白天都恩爱亲密,那已经不是普通夫妻关系,他们的爱情在最短时间内,成长茁壮、郁郁菁菁。
说什么菀茹拥有名分地位,而她拥有他的爱情?那不过是她的虚想、空望!是她没弄懂状况,是她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心酸不对、心涩不对,连失魂落魄都是重大错误。
“菀茹是我此生的妻子,我会和她相知相守,白首到老,绝不离弃。如果你始终无法放下心中情结,没办法和她和平相处,那么很抱歉,我不想替自己的婚姻制造问题。”他把话说重。
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不替婚姻制造问题?她摇头,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她的存在是制造问题,为什么他要用一句承诺留住她的心?他可以挥挥手,假装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啊!
“不懂吗?”他问。
她摇头,是不懂!她以为问题在于菀茹姊姊,在于她捍守婚姻的企图心,比所有人想像中强烈。没想到,到头来,在他心中,她才是问题制造中心。
“我不好女色,婚姻对我而言,传宗接代的实质意义胜过一切。”他说。
“那么……爱情对你的意义呢?”她走近,轻声问。
“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违心,爱情带给他快乐喜悦,让他觉得人生充满生机,但眼前,他急着“教育”采青,急着要她看清现况,顾不得她的心情。
点点头,采青清亮的双眸一下子失去生气。
了解了,在他心目中,爱情可有可无,小鱼儿可有可无,这种可有可无的人,该乖乖躲进墙角,不该制造分裂。
菀茹姊姊的存在充满实质意义,而她充其量只是虚无角色,多了碍眼,少了不察觉。
“真的了解?如果你不改变自己,我不会迎你进门,让菀茹受尽委屈。”
原来呵,他不在意她的委屈,只在意菀茹姊姊的委屈,原来呵,错在她的不肯改变,而非菀茹姊姊的处处挑衅。
“我该怎么改变?变得不再爱你吗?”她自问。
“你爱人的方式就是让我痛苦、让菀茹痛苦,闹得全家鸡犬不宁!”他厉声相询。
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她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凄迷一笑,苦涩,含在口中的胆裂开,胆汁流淌,苦不堪言。
“我的爱让你好辛苦,所以你不想要了,对不?”轻拉他的衣袖,想再次证实。
他没将她甩开,却也没正面看她。
她等他回答,他却半晌不说话。
松开手,采青退后两步,他说得够明白,假使她符合不来菀茹姊姊的要求,那么就别再在他面前说情论爱。
还有话说?不行了吧!采青低言:“好的,我改。”
转身,她走出他们的房间,走离他们的视线,心放在地上踩,一步步,碎裂。
他的冷情、他说不替婚姻制造问题、他说爱情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再也、再也……再也不希罕她的爱情……
看见没?他们的亲密,那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接触啊!但,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是夫妻,他们名正言顺甜蜜,至于她,局外人,局外爱情,他不想要。
脚踩进屋里,忙不迭地,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她呕出一摊又一摊鲜血,红了衣襟,红了她苍白的脸……
死亡似乎变得不再令人恐惧,心痛彷佛能接受,她开始改变了是吧?变成一个符合大家需要的人……
跟跄起身,走到铜镜前,她自问:“他不再需要你的等待了,有菀茹姊姊,他心满意足,不愿意再替自己增添一名麻烦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