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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看得比儿子还重要。”
统盛帝闻言已是无力反驳:“梓霖,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逼着老四造反?朕都说了这位置是你的,你就不能多等几年?非要将朕这般逼下去?”
“待我不薄?”聂沛涵冷笑重复这四个字:“您是待儿臣不薄。将已嫁为人妻的母妃强行掳到宫里来,玩腻了又不管她的死活;看着儿臣的存在觉得侮辱了您一世英名,恨不能亲手掐死儿臣……”
“但朕封了你亲王,还给了你富饶的封邑!”统盛帝仍旧理直气壮。
“亲王?父皇也知道儿臣这亲王是如何来的?南熙与北熙打仗,军心不振,您将年仅十四岁的我扔在军营里不闻不问,军心是鼓舞了,我的死活呢?怕是当初便没想过我还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您要是待我不薄,为何我被叛臣掳到北熙,过了半年您才让丁将军前去要人?”
聂沛涵越说越发心灰意冷:“您这样爱面子的人,儿臣屡建军功,您又如何能给世人落下赏罚不明丶苛待亲子的话柄?儿臣这个慕亲王的封号是如何来的,您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但凡儿臣无能一点,早便死在战场上了,今日又如何能与您在此畅忆往昔?!”
日期:2013…12…17 16:26
“啪啪”两声轻响接连传来,只见两道明黄绢帛次第砸在聂沛涵额头之上,又随之落在地上。
统盛帝顷刻之间彷佛老了十岁不止,大声笑道:“梓霖,你说了这麽多,无非是想要这两样东西。朕今日一并给了你。你若不想被人说弑父杀兄,现下就给朕滚出去!”
聂沛涵俯身拾起地上两道明黄绢帛,粗略扫了一眼。第一道是立储的旨意,第二道则写着“禅位”。两道圣旨都盖好了玉玺,只是落款处的年日还空着,应是在等他亲笔填上。
统盛帝的话语再次冷冷传来:“你要何时坐上这把龙椅,自己决断吧。朕只希望你能给老四一个体面,让他风光下葬。至於朕,自然还是与你父慈子孝。朕不想被外头的人说闲话。”
“事到如今,父皇还是最看重体面。”聂沛涵攥紧两道圣旨,笑得无比讽刺:“这两道旨意儿臣留下了,龙椅您坐稳了。儿臣只是来救驾,如今京州之困已解,儿臣近日便启程返回房州。”
言罢不再看统盛帝愕然的目光,转身决绝而出。
(17点还有一章)
日期:2013…12…17 16:58
第129章:王者相惜
当京州解围的消息传回烟岚城时,鸾夙知晓,这一场“慕福相争”聂沛涵赢了。当晚,庄萧然破天荒地相邀鸾夙一道用膳,鸾夙没有拒绝。
两个在名义上共享夫君的女人,安静地围着一桌精致菜肴相视而笑,彼此心底都是安慰。尤其庄萧然,几乎喜极而泣。
那一晚,鸾夙终是结束了近半年的浅眠,有了一夜安睡。而时节,也已到了统盛四十年的六月下旬。
聂沛涵当真如他所言,以短短半年时间扭转了乾坤,夺得了南熙江山。
此时,兰芝草的香气恰好弥漫了鸾夙所住的整座院落。
以香迎归人。
如此又过了二十馀日,算算时间,聂沛涵也快要到房州境内了。是夜,鸾夙读完最後一本《南熙地域志》,阖上书本侧身而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鸾夙忽然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浮浮沉沉有些凌乱,令她记不大清楚。印象最深的便是梦里传来浅淡的呼吸与嗟叹,在她耳畔迂回萦绕。
翌日清晨,闻着兰芝草的清香醒来,鸾夙只觉昨夜的梦境十分恍惚。正欲起身更衣,入眼却见枕畔放着一枚幽冷之物,泛着刻骨的寒光。
是一枚透骨钉。
鸾夙素手执起细细端详,可以确定这是一枚旧物。她记得自己当日被周会波掳劫之时,这枚透骨钉分明是当着冯飞的面被扔了出去,此时又怎会在此?
定是後来冯飞认出了她,去将透骨钉捡了回来,又转交给了聂沛涵。
他回来了!鸾夙霎时心头一喜,是的,必定是聂沛涵凯旋而归!她不禁想起昨晚萦绕在耳畔的叹息声,原来那不是梦,而是他。
日期:2013…12…17 17:04
鸾夙以最快的速度更衣洗漱,欲往庄萧然的院落而去。路过那片花圃之时,却发现有些不同——她亲手埋下的半幅龙脉地图被人挖了出来。
这更加令鸾夙确信聂沛涵回来了。她捏着透骨钉,迫不及待想要去找他,询问他的战况,看看他是否受伤,恭贺他得偿所愿。然而当她来到庄萧然的院落之时,却并未瞧见聂沛涵的身影。
鸾夙四处张望的双眸被庄萧然瞧在眼中,她微微笑着,先开口道:“大军还在路上,王爷昨天夜里先行回来了。”
鸾夙捏着透骨钉的手有些微凉,点头道:“我知道,我是来恭贺殿下的。”
“殿下走了。”庄萧然面上是无懈可击的精致妆容:“他今早又离开了。”
“离开了?”鸾夙秀眉微蹙,有些不解。
“殿下去了北宣。”庄萧然将事实道出。
去北宣?鸾夙心中陡然生出些难以言说的滋味,有欢喜,有希冀,也有淡淡的失落和迷茫。
庄萧然将鸾夙的神情一一看在眼中,才又淡淡叹了口气:“昨夜殿下在你窗前站了两个时辰……”
鸾夙忽然觉得自己捏着透骨钉的手被硌得生疼,一时不知当说些什麽。他是要放手了吗?才会如此匆忙地赶去北宣?
鸾夙抬眸对庄萧然笑了笑,那笑中有了然丶有释怀丶有放松,亦有淡淡的不舍。她未再多说什麽,连一丝解释都没有,只低低对庄萧然见礼告退,而後默然地转身离开。
鸾夙发现自己开始无比留恋慕王府的一草一木,只因她知晓自己即将不属於这里。
此去,或是永别。
日期:2013…12…17 17:07
*****
一月後,北宣皇城黎都,序央宫。
聂沛涵带着仆仆风尘,面沉如水地饮下杯中美酒:“圣上如此别开生面地为本王接风,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臣暄握着琉璃酒杯,浅笑看着一池白荷:“慕王如此悄无声息地前来黎都,亦是令朕惊诧不已。”
此刻南北两位年轻王者,正相对坐於序央宫太液池旁,享受着属於夏季傍晚的徐徐凉风。没有国宴,没有觥筹交错,甚至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唯有一黑一白的绝世身影。
一个时辰前,聂沛涵带着岑江秘密入了黎都,不是以南熙慕王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提前来赴这一场关於情爱丶关於龙脉丶关於权势的君子之约。
而迎接他的,唯有臣暄的一句恭贺,还有太液池旁的一壶纯酿。
酒是美酒,景亦是美景,但此刻於聂沛涵而言,却皆是寡淡无味。既然来了,他便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将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彻底从自己的生命里剔除。
聂沛涵终是狠下心来开口先道:“今次本王的来意,想必圣上十分清楚。”
臣暄并未即刻回话,良久,才迎着荷风悠悠冷冽问道:“她的孩子呢?”
聂沛涵凤目微眯,没有接话。
臣暄握着酒杯的手紧了一紧:“我知道她有了身孕,可朗星在你大婚时前去烟岚城看她,回来却说她身段窈窕,并无孕事……”
他将双眸从太液池的波光移至聂沛涵面上,带着几分犀利再次重复:“她的孩子呢?”
聂沛涵兀自镇定地自斟自饮了一杯,才勾唇反笑:“圣上不先问问是谁的孩子?”
臣暄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毫无遮掩地与聂沛涵直视:“慕王这醋酸过头了。”
聂沛涵表情不变,反唇相讥:“圣上这是放心鸾夙?还是放心本王?”
臣暄闻言忽而一笑:“慕王兜兜转转绕了这麽些圈子,难道还没认清事实?没有人能分开我们。”
是的,没有人能分开臣暄与鸾夙。聂沛涵的心沉了一沉,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这个事实,便浅淡而又怅然地道:“孩子没了,是我的错。”
此言甫毕,聂沛涵立时感到自己面上重重挨了一拳,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右颊正中,一股子腥甜之气便霎时涌进咽喉,还掺着口中残留的美酒馀味。
日期:2013…12…17 17:26
其实聂沛涵能反应过来,早在臣暄揪着他衣襟想要下手的时候,他便能出手制止。可这一拳,他甘愿受下。甚至只受这一拳,还觉得不够。
聂沛涵任由自己右颊升起火辣的痛感,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平静地面对濒临暴怒的臣暄:“这一拳,我认了。”
臣暄双目隐隐透露出杀气,瞬间却又消散而去,只留半分阴冷:“你把她害得这麽惨,还胆敢单枪匹马到黎都来,难道不怕有去无回?”
“你不是这种人,更何况鸾夙还在我府里。”聂沛涵抚了抚唇角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