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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夙立时红着脸啐道:“殿下如今乃一国储君,怎还这样不正经!我去厨房瞧瞧。”言罢已逃也似的出了屋子。
臣暄看着鸾夙的背影,故意大笑起来,直到瞧见她出了内院,才缓缓敛去面上笑意,冷着脸招来坠娘问话:“今日可有什麽人来见过她?”
想是这两年在军中磨砺的缘故,臣暄的气质愈加硬朗起来,直慑得坠娘有些忐忑。她虽心疼拂疏,却到底不敢隐瞒,只得如实回道:“路上偶遇拂疏,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属下并未入内相陪。”
臣暄若有所思地瞧了坠娘片刻,仔细回味了她那句“属下并未入内相陪”,半晌才轻叹一声:“如今鸾夙孑然一身,你与她有些情分,以後便留下陪她吧。让拂疏回去接管闻香苑,但你须交代清楚,不能再教她得寸进尺。”
坠娘心中的石头骤然落地,语中也带了几分感激之情:“属下替拂疏谢过殿下。”
臣暄“嗯”了一声:“她在厨房,你去看看。再温壶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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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3…11…14 13:17
“前次与殿下对饮,还是去年在幽州夜宴上,算来已有一年之久了。”鸾夙边说边为臣暄斟满酒杯。
“何止一年。我记得郇明去闵州大营自荐时,还是秋季。”臣暄握着热烫的酒杯低低笑道:“足足十五个月了。”
“难为殿下还记得。”鸾夙握着酒壶的手稍稍一顿。
臣暄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入口中,面上露出美味的赞许,话中却是问道:“过了年,夙夙可是十九了?”
“是十九了。”鸾夙明明没有喝酒,目光却有些迷离起来:“我十六岁挂牌,如今想来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眸光渐渐闪得清丽,语中似在提醒臣暄:“转眼我与殿下相识已近三载光景了。”
她与他之间,“三载”是个劫数。
臣暄握着酒杯,没有做声。
鸾夙见状又道:“我在闻香苑……承蒙照拂八载,说来倒没有几个亲近之人,除却坠姨与朗星,只怕唯有与拂疏算是相熟了。”
鸾夙在心中斟酌着要如何说出拂疏的事,耳中却忽听臣暄道:“我欲将闻香苑交给拂疏打理。”
鸾夙倏然看向臣暄,目中波光淋漓,好似一片幽深湖泊。
臣暄却只是浅浅一笑:“闻香苑在黎都的关系错综复杂,如今父皇初出登基,还须得倚仗闻香苑打探消息,掩人耳目……我思来想去,容坠年事已高,恐怕力不从心……拂疏得容坠教导多年,应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原来他都知道了。鸾夙心底有些苦涩,却又替拂疏感到庆幸。闻香苑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如今是不能嫁人了,若是做了掌事妈妈,与从前的姐妹聚在一起,心里也算有个指望。再者闻香苑日进斗金,拂疏手里也会宽松些,即便日後关门大吉,她也能攒些积蓄养老。
臣暄明明可以借此机会卖她的人情,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刻意道明是他自己的选择。鸾夙不禁感叹他的体贴善意,执起杯子由衷地道:“我替拂疏谢过殿下。”
臣暄与鸾夙碰了杯:“今日一个两个都来谢我。”言罢笑着一饮而尽。
喝过这一杯酒,屋内的气氛又静默下来。臣暄眼底明明存着笑,可鸾夙却无端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越是这样,鸾夙越找不到话题,又不想与他继续这样自欺欺人,只得开口问道:“周会波的事……殿下可有线索?”
臣暄的眸光映着烛火,又添了几分落寞与失意:“郇明已去查探,已有些线索……夙夙急了?”
“只是问问罢了,”鸾夙回道,“心里日日装着这件事,不大好受。”
臣暄似有所指地笑了笑:“你心里从来藏不住事。”
日期:2013…11…14 13:36
鸾夙乾笑地轻咳一声,才又道:“殿下可还记得咱们曾在闻香苑喝过一次酒?”她怕臣暄记不得,顿了一声又补充:“第二日我便伤风了。”
他怎会不记得?事实上那一日的情形他永远都忘不了。烛火里的春药,鸾夙娇弱的身躯,直到今日,他还会时不时想起,再质疑自己当初是如何能忍住不去碰她。
臣暄不禁噙了笑:“自然记得。”
“犹记得那日我敬了殿下三杯酒。”鸾夙看向臣暄,似在回想:“一愿殿下摆脱束缚,二愿殿下得偿所愿,三愿殿下……”
“三愿什麽?”臣暄毫不掩饰地看向鸾夙。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她只说了前两个祝辞,第三句尚未出口,她便抵挡不住药劲,神志不清了。
鸾夙却兀自笑道:“三愿殿下子孙绵延丶香火永继!”
臣暄忽然想起了原歧临死前的诅咒,遂自嘲地笑了笑:“夙夙越发会说话了。”
这已是暗指她从前没说过这句话了。鸾夙声色不动,徐徐为臣暄添了酒:“这头两个愿望,殿下皆已实现,如今就差第三个了。”她手执酒壶想了想:“殿下也对我说过三个祝愿。”
臣暄执着杯子看着她。
鸾夙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只装作努力回忆的模样:“当日殿下说,一愿我大仇得报,二愿我红颜永驻,三愿我早觅良人……红颜永驻大约是虚妄一场,如今我只盼着承了殿下吉言,能早日觅得良人。”
她笑着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起杯子敬向臣暄:“多谢殿下为我凌府满门讨了说法,了却我心中夙愿。”
臣暄执着酒杯岿然不动:“然後呢?夙夙要去觅你的良人吗?”
鸾夙依旧不看臣暄,只面上笑道:“那要看殿下何时能擒回周会波了。”
“我若擒了周会波……你真的要走?”臣暄手中的酒水漾出一丝涟漪。
鸾夙轻轻“嗯”了一声:“再有大半年我与殿下的三年之约便会到期,届时殿下定已擒获周会波。况且我瞧着如今北宣渐趋平稳,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叨扰下去了。”
臣暄执杯的手终是抖了一抖,斟满的酒水便随之洒出几滴:“是因为拂疏的事?你在怨我?”
“不是怨,”鸾夙摇了摇头,“是怕。这权势纷争太过复杂,我已为此满门抄斩,还有殿下与慕王……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宁愿谁都不选,只是不愿再卷进去了。”她抬起眸来打量他:“殿下能理解我吗?”
臣暄微微阖上双目:“能。”
“那殿下愿意放手吗?”她再低低相问。
臣暄缓缓睁开双目,就着摇曳烛火打量鸾夙。许是因为喝了酒,她今夜的容颜分外娇媚,若不是方缠她的那番话刺中了他,他想他定会迷醉在这旖旎的氛围之中,醉倒在她的如花笑靥里。
可眼下……
臣暄唯有定定看着她回道:“好。”
日期:2013…11…14 13:37
她问他是否愿意放手,他不愿意,但也不忍强迫她,是以只能回她一个“好”字。
她在他面前说话从来都是肆无忌惮,即便他如今贵为北宣太子,她也至多将称呼从“世子”改口为“殿下”,态度并没有恭谨几分。这让他笃定她亲近他丶依赖他,而他也享受着被她信任与依赖的感觉,即便他上阵杀敌,与她分隔久远,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千里之外的依赖。
可今日,他忽然觉得她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了。她即将十九,平常这个年纪的女子,已然为人母了。她如今虽然仍是完璧之身,可心性到底成熟了起来。
事到如今,她已不再需要他。他怕的就是这一天,他不被她继续依赖下去。她从不会低声下气地与他说话,可今日她却祈求他放她走,语中满是试探和小心翼翼,他无法拒绝。
臣暄忽然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觉这一杯再没了往日的香醇,入口是如此苦涩。
“为了报答殿下的恩情,我愿将龙脉的秘密如实相告。”鸾夙已想得通透,臣暄是她的恩人,不仅护着她免遭欢场荼毒,还为她报了家仇,如今又要为凌府翻案。她的确是要报答他的,既不能以身相许,她最後的凭借唯有龙脉了。
臣暄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望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出神。鸾夙以为他没有听清,遂又重复了一遍:“我愿将龙脉的秘密如实相告……”
(本章完)
日期:2013…11…14 14:05
@走向孤独的不归路 2206楼 2013…11…14 13:39:54
沙发,臣暄喜欢她也是有原因的,有才智,艺貌双全,我觉得夙夙有这样的性格比较真实。
出岫呢,感觉除了运气好还是运气好,不过妾心情节不错。
……………
其实要看胸襟和情商,还是出岫更高一点。但是鸾夙有大家小姐的范儿,比较有性格,但也更小心眼儿。哈哈
日期:2013…11…14 14:05
@走向孤独的不归路 2206楼 2013…11…14 13:39:54
沙发,臣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