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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作者:姵璃
简 介
动荡乱世,家国分崩,
江山更迭,英雄逐鹿。
一个“卑贱家臣”,一个“伪朝馀孽”,
而她,是误入烟花柳巷的风尘伎者。
“此身不及双栖凤,朱颜对镜沉鸾孽。”
当世间一切都唾手可得,
纷繁缭绕的天下事,能否抵得过红尘颜色?
伎者之心,王者相谋,
山河拱手,博卿一笑。
(注:这个标题的由来,取自三位主角的姓氏,一语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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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闻香识人
风花雪月,纸醉金迷,北熙皇城“黎都”虽值春寒料峭,却抵挡不住夜晚的火热迷情。
白昼里,黎都是天子脚下,国之中砥,王侯公卿,光禄池台;
黑夜里,黎都是声色犬马,依红偎翠,轻歌曼舞,旖旎风流。
而素有“北熙第一花楼”之称的“闻香苑”,则是黎都风月场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於夜色之中光华流转丶含烟吐媚,不知令多少达官显贵销魂蚀骨丶魂牵梦萦。
此时此刻,闻香苑一间秀房之中,有一少女正在对镜梳妆。粉腮朱唇,颜如渥丹,是青楼里少有的清妍淡姿,那微蹙的娥眉间一点倨傲与忧虑,与屋外莺莺燕燕的调情媚笑显得格格不入。
“鸾夙姑娘,有客相邀。”丫鬟的通报声忽然在屋外响起。
“啪”的一声轻响传来,屋内对镜梳妆的女子已将篦子拍在妆案上,倔强且放肆地回道:“不见!身子不适!”
丫鬟不敢再言,匆匆而去。
这拒客的女子名唤“鸾夙”,年方十五,乃是闻香苑的红牌雅妓。何为“雅妓”?说得好听些,便是精通诗词歌赋丶只求知音相和的歌舞诗伎;说得难听些,便是只卖笑,不卖肉。
鸾夙在闻香苑里一直是个异类,性子孤傲,独来独往,偏又生得端庄美丽,精通诗词歌赋。与其说是名烟花女子,看着倒更像个大家闺秀。便是这与众不同的气质与性情,却也惹来了一众裙下之臣,且花客往来很是贵重,其中不乏公卿子弟。
鸾夙接客向来看心情,若是心情好了,便与花客附和几句诗词,拨弄几声琴弦;若是心情糟了,便闭门谢客,卧榻称病。偏生鸨母坠娘也由着她这般胡闹,旁的姑娘丶小倌即便妒恨,倒也无话可说。
左右鸾夙色艺双绝丶性情寡淡,是黎都风月场上人人皆知的。
显然鸾夙今日心情欠佳,便又谎称身体抱恙。外人都道闻香苑的鸾夙是西施捧心的病美人,却甚少有人晓得,她除却偶感伤寒,几无病症。
“吱呀”的开门声缓缓响起,鸾夙无需回首,也知来人是谁。在这闻香苑中,唯有一人进出从不敲门,更不必通传,便是她的鸨母——坠娘。
鸾夙从梳妆台前起身,恭谨问候:“坠姨。”
“又是身子不适?”坠娘风姿绰约地款步入内,话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鸾夙不禁抬首打量起她的鸨母。这张容颜她看了七年,如今仍觉惊艳。分明已是年过四十的半老徐娘,可那玲珑身段与妩媚风情,却能令人忽略她的年纪。
自入了闻香苑她便知晓,坠娘从前曾是名动天下的舞伎,後因年华老去,才花费毕生积蓄开了这间闻香苑。谁想一晃二十年过去,黎都风月场中人来人往,唯有闻香苑屹立不倒,且风光一年盛过一年。
不得不说,坠娘之名,是欢场上的一个传奇。
鸾夙轻轻叹了口气,将思绪缕缕收回。她假装没听出坠娘话中的讽刺之意,面不改色地回话道:“身子已无大碍,正打算操练几曲。”
坠娘并未追究鸾夙的称病谢客之举,转而问道:“鸾夙可有十五?”
“再有三个月便满十六了。”
坠娘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你如今虽有些艳名,却终究未能达到预期。十六已然不小了,过了生辰,便挂牌吧!”
“挂牌!”鸾夙惊呼出声。她当然知晓挂牌是何意,那便意味着她将彻底告别卖艺不卖身的生涯,须得留客夜宿她的枕榻!
鸾夙霎时变得面色苍白:“坠姨,我不挂牌……”
“此事由不得你。”坠娘冷漠以对。
“当初你不是这麽说的。”鸾夙反驳。
坠娘闻言扫了鸾夙一眼,才冷笑回道:“在这烟花之地,十六岁的姑娘若还未能觅得倚仗,便要走下坡路了。你当你还能红几年?新人换旧人,这是欢场上的定律。”
鸾夙仍旧咬牙坚持:“不,我宁愿……”
“宁愿什麽?”坠娘的眼光忽然锐利起来:“你还当自己是相府千金吗?平日里你耍耍小姐脾气,称病谢客也就罢了。再过几年,还能如此吗?你若拴不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趁着恩宠正浓为你报仇,日後你红颜凋零,只怕便要在闻香苑了却残生!”
听闻此言,鸾夙渐渐黯了容颜,目光也变得游离起来。坠娘见她有所动摇,便又软下话语安慰道:“我说话重了些,也是为你好。你在此处辛苦七年,难道不是想要为父报仇?风尘女子,应将贞操看得淡些,若能达成所愿,委身於人又有何妨?”
鸾夙秀眉紧蹙,半晌才低低回道:“可我没有把握能拴住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我有把握,”坠娘妩媚一笑,“我纵横欢场,阅人无数,定能为你觅得良人。”她轻拍鸾夙的肩头以示安慰:“这几个月你便不要再接客了,只将诗词曲赋练得熟一些。挂牌之日,必能得偿所愿。”言罢已款款出了鸾夙的香闺。
自那日起,鸾夙便越发郁郁寡欢。即便知晓青楼女子难逃此劫,可她私心里总以为坠娘会对她另眼相看,一味纵容。她险些便要忘了,若是踏不出这一步,她是不可能报得了父仇的。
试问这世间有哪个男子,单凭谈论几次诗词歌赋,便甘愿为她阖府一百二十条人命讨个公道?
有求,必有还。而她所能凭借的筹码,唯有她自己。
鸾夙为着挂牌之事心中苦闷,对镜梳妆也没了力气。青丝烦扰,纠结在篦子之上,无端平添几分痛苦难受。鸾夙将发梢扯了几扯,勉强梳通,看着手中的篦子越发不爽利,便狠狠施手往门上一摔。
左右这个月她已摔坏三把篦子了。
“哎呦,谁惹着咱们鸾夙姑娘了?”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从门外探进头来,一手还捂在额上。
鸾夙立刻起身,快步走近:“砸着你了?”
少年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你那手劲儿,不碍事。”说着又从地上捡起被摔成两半的篦子,问道:“怎麽这样大的火气?”
鸾夙垂眸叹回:“坠姨要我三月後挂牌。”
少年闻言脸色一沉:“坠妈妈不是最疼你吗?怎得还会要你接客?”
鸾夙摇了摇头:“你不懂。”他的确不懂,她的身世,她的血海深仇,除却坠娘,这世间已无人再知。
眼前这少年名唤“朗星”,是闻香苑内的伶倌,因年纪尚小,嗓音细泛,反串女旦唱得极好。鸾夙素来心高气傲,又得坠娘另眼相看,吃了闻香苑不少姑娘的嫉恨,唯与伶倌朗星情同姐弟,彼此走得极近。
“你来找我做什麽?”鸾夙深知朗星这性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朗星这才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寻你的确有事!鸾夙,南熙第一美人来黎都了。”
南熙第一美人?鸾夙来了兴趣。古史有云,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大熙王朝也不例外。自七十年前经历了外戚篡权之後,这天下便被南北割据,一分为二。黎都是北熙皇城,而南熙,自是隔了千山万水。
鸾夙有些难以置信:“莫不是诓我的吧?南熙第一美人,不就是名妓□初吗?她又怎会到了北熙?”
朗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她此刻就在怡红阁,千真万确!”朗星有意排解鸾夙的郁闷之情,朝她挤了挤眼:“可要去偷窥美人?”
“偷窥?”鸾夙对这两个字眼很是介意。
“难道你还想光明正大进怡红阁?”怡红阁也是妓院,莫要说同行如冤家,即便不是同行,那种地方,也不是他们二人说进便能进的。
鸾夙知晓朗星向来鬼主意多,再加上她对那同为妓者的“南熙第一美人”的确很是好奇,便迫不及待点头道:“我随你去。”左右坠娘已对她下了命令,今後三月不必接客,她有的是时间。
二人说着便行动起来。闻香苑上下皆知鸾夙与朗星交好,对他们的怪异举止亦习以为常,此刻瞧见两人从鸾夙的香闺中出来,倒也不甚诧异。
鸾夙换了男子衣衫,与朗星一道从後门悄悄溜了出去。待走到怡红阁正门前,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俱是想要一观“南熙第一美人”□初的寻花问柳者。有锦衣贵客,亦有寻常布衣,看来半个黎都的男人都已聚集在此。
朗星护着鸾夙使劲挤过人群,绕到一个隐蔽之地。鸾夙前看後看,只觉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