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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换个角度来想,禧恩有言行疏失的地方,就该老实跟她讲啊,为什么只肯摆在心里嘀咕,却不让她知道她的盲点在哪里?像她就常人前人后到处说我的不是,我不爽归不爽,仍觉得有人敢直言指正是件好事,至少她让我明白我哪些地方与她不合——
虽然我不见得会改。我最怕那种表面上跟我要好得死去活来,背过身去却别有一番丑话的人。我不喜欢这样。我如果对你不满,我一定让你知道。或许我会因此得罪你,可我不会瞒你。“
“但……你好歹也可以用温和一点、或比较委婉的方式表达。”
“很多人都这么劝过我。”
“那你怎么都……好像没什么改进?”
“不是我不想,而是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我得罪人的话已经全部骂出口了。”
“喔……”
“请问两位,除了串门子外,你们能不能也做点正事?”
“禧恩?!”华阳被身后插腰而立的人影吓得差点滚下楼梯。
“你没看到我们正在做吗?”小舞才不甩她的威吓,瞟了她一记白眼,继续撑直双手在身侧,坐在阶上仰望蓝天。“你们既然是来参加诗社,就该一起进来找诗,而不是坐在这里闲磕牙。”
“如果你有让我们进去参与的话。”
“我又没不让你们参与!”
“只是刻意把人冷落在身后而已。”
华阳捂住自己惊骇而雀跃的抽息。小舞真的好有胆,竟然满不在乎地就讲出她心底也这么认为的话。
“我什么时候刻意冷落过你们?”禧恩愈吼愈火大。
“你又什么时候招呼过我们?”
“呵,难不成你要我率领大伙一起跪地恭迎你的大驾光临才行?”
“你不必扭扭捏捏地拼命找些听起来既仓促又可笑的理由来辩解,有本事就坦诚你确实不想理我和华阳。虽不想让我们插手诗社的事,却也看不顺眼我们在一旁闲闲没事!”小舞起身对峙。
“对,我就是讨厌你在一旁碍我的眼,怎么样?!”
“那你冲着我来就好,干嘛也排挤华阳?”
“我排不排挤她,关你什么事!华阳有意见,她不会自己说吗?要你唆!”
“因为我看准了你知道华阳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你就继续假扮无辜地刻意忽视她。我晓得你是受凤恩胁迫才不得不让我们两个进诗社,但你既然已经答应,就应该要好好负责到底。你摆着一副排拒的姿态在我和华阳身上发泄你自己不甘不愿的怒气,这公平吗?”
“我没有排斥华阳!”禧恩与她眼对眼地近距咆哮。
“那你排斥的重点就是我了。”
“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踏进我房里一步!我不允许我的领域里有你的痕迹存在!我不想让你坐我的椅子、摸我的桌子、动我的书册、在我的地盘上废话、在我的屋里呼吸、污染我的耳朵、惹毛我的情绪!”
“既然问题在我,干嘛连华阳也得跟着我受累?!”
“你白痴啊!华阳根本就是你——”
“吵什么吵,欠扁是不是?!”林外猛然爆来的怒喝冲得人人一震。
“凤恩贝勒!”屋里屋外的女孩惊呼。
凤恩怒气奔腾地杀向小舞,气焰之凶猛,慑得她却步,与禧恩撞在一起。
“我……不是故、故意要和禧恩杠上,可是她、她、她……”
一只比她脸蛋还大的手掌如巨鹰展翅般地狂劲袭来,小舞倏地缩起双肩紧闭眼,却差点被身后顿失肥满依靠的态势一屁股摔到地上去。
原来凤恩要抓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禧恩。
呼,吓死她了,到现在心脏还在狂跳。不过,似乎不太像受到惊骇的恐慌,因为她的脸好烫喔。
白天近距离对视凤恩的感觉,跟在暗中模糊的影像完全不一样。他怎么看起来那么帅?好有男子气概,好巨大魁梧,连生气的表情都好看得一塌糊涂。哦……她呼吸困难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
“小舞,凤恩贝勒好迷人呀。”华阳兴奋地耳语。
小舞登时挑起左眉,神情不善。
“难怪她们都很喜欢捉弄他。”
“不对,她们捉弄他是因为根本没搞懂他的魅力何在!”
华阳皱眉怪异地回视。“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本来就是。”全天下只有她最懂得欣赏凤恩的迷人之处。
“你不觉得女孩们正是因为喜欢他才捉弄着他玩吗?”
“这太矛盾了,不可能。”
华阳傻眼张口,瞠视小舞自信满满的一派道貌岸然。而被凤恩揪到一角去的禧恩,则咬牙切齿地与他低声互骂着。
“我警告过你,别迁怒她俩。”
“你管我!我已经照你意思地把她们两个放进诗社里,你还想怎样?”
“谁教你跟她们吵架!”
“是小舞——”
“尤其是小舞!”凤恩狰狞地与她窃声咕哝。“你明知我铁了心要借这次进宫选妃的机会彻底甩开她的死缠烂打,你还跟她起冲突!要是她突然哇哇叫说不进宫赴宴了,你看我不扒你一层皮才怪!”
“我没跟她起冲突,是她找我麻烦!”
“那你需不需要我告诉她,她送你的锈鞋在那天被你丢出门后又悄悄从我这里给求了回去?”
禧恩馍得红脸爆胀,却不得不把火气吞回肚里。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当小舞听到禧恩这话时,眨了好几回错愕的眼。纵使禧恩满脸怨毒,仍旧破天荒地向她道歉。凤恩是怎么办到这点的?他……竟为了替她讨回公道而让自己的妹妹做如此大的牺牲……
“别、别这么说,禧恩。其实,我才是不对的人,我、的、态度太恶劣了。”可恶,为什么每次有凤恩在的场合她就结结巴巴的?
“禧恩只是心眼比较小,不容易接纳新朋友,你们俩别介意。”凤恩无视禧恩喷怒的杀人表情,以无比灿烂的俊朗笑容请华阳和小舞入内。
“反正我们只是凑数用的,没什么好介意。”华阳潇洒地耸肩,爽飒的神态令凤恩双眼一亮。
“是,你们的确是凑数用的,但我会尊重你们的意愿。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就是不喜欢诗社的感觉,我绝不勉强你们参与。”凤恩专注地盯着华阳道。
“那倒还好,反正我平常就很喜欢找些有趣的事来做。宫中的莲花宴就挺有意思的,只是似乎有些太故作风雅了。”
“怎么说?”凤恩与她隔着小几并坐而谈,兴致勃发。
“其实我们后天要去宫中过的观莲节,是南方的习俗,大伙一起登画舫,游于荷叶间,赏赏花、纳纳凉,很逍遥自在的,因为他们观莲的目的就是享受那份闲情。可你看咱们搞得,又是为诗作弄得焦头烂额,又是挂了选妃指配什么乱七八糟的名目,忙都忙死了,哪还有闲情可言?”
“所以你就闲闲在一旁和小舞纳凉?”
“反正我们是凑数用的嘛。”她耸肩。
“你倒挺看得开的。”凤恩似笑非笑,暗示性地朝其他女孩们瞥了一下。“不过你这说法可引起公愤了。”
“我若净会说些讨人高兴的话,岂不成曲意奉承的奴才了。”
小舞在身旁格格们的嘘声怒焰中怔住。华阳说的话好熟。
“看你一副秀秀气气的模样,没想到还满有胆子的。”凤恩若有所思地神秘一笑。
“你什么时候打算取回你的东西?”
“喂,请别在诗社里净顾着谈情说爱好吗?”禧恩卯了。
“谁在谈情说爱了?”华阳一反先前的温弱。“我跟小武谈的是正事。”
“小舞?”禧恩莫名地皱眉转望被丢在一旁发愣的矮冬瓜。
全场只有两个人听懂华阳在说什么。凤恩似乎很满意,神态笃定地虚聊了一下就先行离去,临走前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
“官中莲花宴上,我会把信带去,物归原主。”
你把原主认错了!小舞在心中大嚷,随即拉华阳到一旁谈判。可小舞还来不及发飙,就被华阳的回应呆住。
“小舞!好好玩喔,他居然把我当成你来看了,我刚才差点就要笑出来了。”华阳兴奋地勾着小舞分享着。
“你在玩什么?”
“就是试试凤恩对你的感觉呀。瞧,他真的对你很在乎喔。”
“然后呢?”
“小舞?”华阳的笑容僵了下来。“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你为什么要假冒是我?”
“我没有!”太冤枉了。“我只是看你支支吾吾地一直和凤恩讲不好话,就忍不住替你说了。你想想,我讲的哪一句不是你说过的话?”
就因为全部都是,才教人不爽!
“你不觉得凤恩很欣赏你的那些看法吗?”她急切开导。“你才跟我说过凤恩好像只喜欢你的身体,可我不这么认为,就特地为你印证他是真的在喜欢你这个人,你的想法,你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