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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让他去闹。”战尧修微笑地抚着下颔,“我想看看那只狮子睡醒后,将会是什么模样。”
依照着战尧修的命令,封贞观在观测完今晚天色的变化后,不动声色地命人在相国府的府邸内外四处,堆置好了许多易燃的干草柴枝。而后盖上漆黑的油布掩盖起来,然后再静静地坐在相国府的屋檐上。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在屋檐上簿待了大半天后,哒哒的马蹄声让等得快打磕睡的封贞观睁开眼,低首静看着那个疾驰如电的段凌波,在相国府的大门前猛地停下马势,拉紧疆绳让马匹扬站起前腿,仰天嘶啸长鸣。
风生、云起,皎洁的月色顿时被急卷而来的黑云遁入黑暗里。
急急从云端窜起的狂风,吹乱了段凌波的发,长长的发丝在他的脸上飞纵,他定定地轰立在马背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府邸的青铜大门。在相国府内所蒙养的食客、刺客、得力部属们纷纷点亮了灯火,准备出来察看外头嘶嘶的马鸣声时,段凌波手中的僵绳一扯,带着胯下的神驹直冲向青铜大门。
甫开启大门的司马相国门人,在疾驰而来的马匹威胁下,纷纷闪避让出路来,忙提起长刀或剑御袭。
段凌波自奔驰的马背上腾身跃起,任无主的马儿足下不停地继续往前冲,以蹄踩中了数名不及反应的来者,就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摆在那匹马儿身上时,段凌波定身落地,随即抽出伏议剑,以秋风扫落叶的姿态一步步往府内走去。
“大事不好了……”躲在远处观看的封贞观,在看了段凌波怪异的模样后,忍不住为司马相国的人捏了把冷汗。
封贞观头痛地抚着额,那个坚信若不杀人绝不轻易让伏议剑出鞘,出鞘就必定杀尽的老友,以他今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火气看来,他似乎是被司马相国的人给彻底惹毛了,不但大刺刺地就这样闯到人家的地盘上,还提着要人命的家伙登堂人室,完全把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的顾忌全都置之下理,一心就是要进去找人算帐……
要命,照这种情况,他怎么去帮那个人气上心头,杀起人来六亲不认的段凌波收拾后果?战尧修是嫌他的命太长吗?
只管要找到司马拓拔清仇的段凌波,一踏入相国府内,也不管在他面前有多少从小就被教养成视死如归的刺客们,一迳地直朝府里前进,见刀就挡、见敌便杀,眼中熊熊窜烧着火光,心底只记得似印在他面前垂死挣扎的模样,而眼前的一切他一概看不清,他只知道,迎刀向他者,便是敌。
剑在手中,剑是人,人是剑。段凌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觉得神智很飘忽,毫无意识地挥剑劈砍,无法遏止自己胸口那将他焚毁殆尽的激愤,手中的伏议剑早已主动地接掌了他的理智,就像是被禁锢已久的雄狮,终于自剑鞘中被释放出来,回到了这个可以让它恣意驰骋的天地,将那个长久束缚住它的段凌波驱逐到最远处,由它来面对所有的血腥风雨。
封贞观袖手旁观了好一阵子,仔细估算完司马相国大约有多少门人已经倒下后,终于自屋檐上站起,准备执行战尧修给他的第二道命令。
他动作迅捷地跃下屋檐进入府内,首先就拔出腰际的龙吟剑,试图去镇压已然不能分辨是非来者的段凌波。
龙吟剑一出鞘,嘶啸震天的龙吟声便立刻引起伏议剑的共呜,龙吟剑压倒性的气势令执剑的段凌波身子猛地一震,差点就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凌波。”以为自己已稍稍镇住段凌波的封贞观,边抵挡着砍杀而来的刺客们,边走向他。
在段凌波的眼中,一切尽是浮光掠影,在他的耳里,所有的声音都模模糊糊、杂沓紊乱,就像是急卷的狂风在他耳边呼啸着,任何事物都是那么地无法辨识。
封贞观一把拉往那个已经杀红眼的段凌波,“住手,已经够了!”
段凌波极为缓慢地回过头来,以森怵的眼眸锁住他。
封贞观被他的怪模怪样吓了一跳,“凌波?”
伏义剑似是找到了敌人般,不经过段凌波的同意,直接就朝封贞观袭来。
“你这只笨狮……”封贞观气急败坏地抄起龙吟剑格挡,并且在他的面前大吼,“看清楚,我是封贞观!”
段凌波兀自朝他凶猛地攻击,逼得封贞观不得不自卫,还得时时提防旁人乘机对他们两人偷袭。
就当封贞观忙得喘不过气来时,晚一步赶到的云掠空连忙加入战火中,急拉出封贞观让他退出那片刀风剑雨之外,让失去对手的段凌波又提着伏义剑去找站立在一旁的他人。
“你拦不住他?”一到相国府就看到死伤惨重的云掠空,指责地瞪着封贞观。
封贞观挥去一头的大汗,“你自己看看,他已经疯了,有谁拦得住?”若是全心全意的对付段凌波,他又怕会伤了那个老友,但若是不全力以赴的话,他又怕他自己也会不小心的死在那已经目中无人的段凌波手下。
云掠空看着那个四处寻找仇敌的段凌波,“他是想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吗?”
“不能让他杀光这里的人。”封贞观直摇着头,“主子交代我,只要凌波大开杀戒一削去司马相国大半的势力后,就一定要让凌波住手,不能让司马相国的势力全灭。”
“为什么?”这不是让太子党的人全灭的最好时机吗?
为什么反而不要段凌波杀光太子党的人?
“我哪知道?”封贞观翻了个白眼,一手将他推向段凌波的方向,“现在只有你的火云掌能够挡往他的伏议剑,你去拦着他,我还有事没办完。”
“我?”云掠空指着自己的鼻尖,“慢着,贞观……”
一发现又有人靠近他的段凌波,怒红着一双眼,改把目标订在无辜的云掠空身上。
云掠空叹了口气,摊开两掌的掌心,自掌心中放出红灿的火焰,专心地对付那柄由他亲自打造出来,会夺人心智的伏议剑。
封贞观把握着抢来的时间,寻来一把弓,将数把箭尖缚上油布能点燃火苗,朝外头己准备好的方向台台射出火箭,使得整座相国府瞬间陷入火海里,狂猛的火舌急躁地焚烛着数栋大院,烟雾袅袅上升,在静夜里,烈焰冲天的景象,显得格外耀眼美丽。
“贞观,你到底好了没?”与段凌波缠斗了许久后,云掠空紧紧握住伏议剑,回头问着那个动作慢吞吞的封贞观。
“可以了。”一放完火,封贞观便忙不迭地赶回他们的身边,站在段凌波的身后眨着眼向云掠空暗示。
“凌波!”来报消息的云掠空,立刻掌握时机地对段凌波大喊,“楚似印醒来了!”
似印的名字,瞬时划破了段凌彼脑海里迷茫无海的昏沉,他勉强地回过神,意识不太清楚地眨眨眼。
“似印?”让他这么痛苦的人,醒来了?让他心房就像遭受千刀万剐的女子,又可以回到他的怀里来了?
封贞观趁着段凌波心神不定的当口,立即以剑柄重击向他的后脑,而云掠空也飞快地夺走伏议剑,并且顺道在他胸口送上一记能让他清醒的掌劲。
“你们……”尝到口中血腥味而醒来的段凌波,一手捂着捂脑,一手捂着胸口,一点也不晓得他们干嘛对他出手。
封贞观抬头看着快被火热烧垮的大厅梁柱,“快走,这里要塌了。”
云掠空一手架起头晕目眩的段凌波,与封贞观及时逃出火窟,招来快马,在相国府外的人们都还没有发觉此地已惨遭祝融前,赶紧离开此地。
就当他们离去的同时,一名身着红罗轻纱的女子,缓缓地踱至相国府前,面无表情地抬首静望着已被火海吞噬的相国府,而后踩着轻盈的步伐,消失在黑夜里。
同样也是奉命行事的宫上邪,站在皇宫外的高楼上,远眺了相国府的火势好一会儿。
静心等待着那些匆忙进宫,准备向宫中之人传达相国府被烧毁的消息的人到来。
莫约过了半刻钟,皇宫深院里的三大殿,纷纷打亮了灯光,人们忙进忙出的,这让苦候已久的宫上邪心神一振,眯细了眼眸,将目光定定的搁在皇上三位皇子中,最幼的皇子亮王所属的太极殿内。
他紧盯着太极殿内的一举一动,和来来去去的人影,终于在那些人影中,找到了他的目标。虽然他一点也不明白战尧修为什么要派他来杀那个向来不问朝事的亮王,可是战尧修既已下令了,他也只好照办。
一锁定了亮王的身影后,宫上邪立即搭弓上箭,奋力拉开长弓,准备一箭直取亮王的心房,可是就在这时,一只洁白似若无骨的柔夷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手紧握住他的长箭,让他不得发箭而出。
宫上邪迅即转首,不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