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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那是你的幻觉!”
“不!不是的。夜里梦中,爸爸常来找我;要我好好唸书,做个听话的孩子,我都做到了!爸爸说他爱我,以前他打我、骂我都是为我好;我也爱爸爸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他,爸爸以为我恨他,他以为我恨他!”
青云的手倏地摇晃着。
“不-一要--”我喊着。
在我身后的贤一,此时突然冲过去抢暮云的打火机,两人拉扯着,打火机在推拉之中掉在地上。暮云突然哭了起来。他不再反抗了。他跪在地上,把头会在胸前低泣着,久久不起身。
贤一的手指头红肿着,显然被火烫着了。我抓起他的手来看。
“疼吗?”我问,心痛痛的。
贤一摇着头。可我不肯放手,我将他烫红的无名指含在口中。贤一没有收回他的手,任由我疼惜着。
霎时,我有了意识,赶紧松开了口,我这是在做什么?我羞红了脸。
我跪在暮云身边,陪他一起哭着。哭吧!暮云。父亲的丧礼,暮云惊魂未定,根本不知道要哭。他不能置信,父亲就这样活活被烧死。
贤一帮我扶起了暮云。他必须赶回军营报到,可是他精神恍惚,我怕他出事。
贤一愿意陪暮云回去报到,他认识金门当地的一位团长,那是他同学。我不知该如何感谢贤一。
“我去就行了。你还要上班,还要照顾伯母。他执意我留下。
小梨怯生生地,尚未从惊吓中苏醒。暮云看着小梨,眼神又疼又爱。
小梨离开利敏的怀抱,走向暮云。
“暮云,好好地活下去。日子久了,你会明白的,你会忘了我的。我并非你真心所爱,你最需要的,其实是父爱。但,那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好好照顾自己。当你成为一个男子汉时,才有资格去爱别人。”
暮云并没有回答小梨的话。
暮云实在不能算是个男人,他只是男孩子罢了!他人格不成熟,根本不懂男女之爱。爱,不是如同暮云这般的。天天看得见,紧跟在身边才算是爱?
不对的!真爱并非如此。不成熟的人没有资格谈爱,因为他不懂爱。
利敏带小梨回台北,我去车站送她们,她们搭火车回去。
“利敏,希望你别怪罪暮云。”我觉得歉疚。
“算了!小梨自己都不怪他了。”
“利敏,那是石贤一,你没认出来吗?”
“初云,他是谁,此刻都与我无关了。”
是的!尘封往事,何需再提。
我看着火车离去。
暮云坐在汽车内,不发一语。贤一同金门军防部联络后,暮云便即刻启程回去。
“两天后,正好是假日,你再开车来接我。”贤一将车交给我,我自然答应下来。
我从未开过大车,我将它小心翼翼地开回台北。
回到了台北,我立刻赶去医院看妈妈。
焦琴果然在医院。我眼泪盈眶,一句话也没同妈妈说。我想让她专心养病。我走向焦琴,同她走到病房外。
我同她说了暮云与小梨的事。
“暮云太傻了!小梨可是他的初恋?”
“是的!暮云一直只爱着小梨。”
“这就难怪了!暮云的人格成长本就有些缺陷,如今再受到失恋的打击,言行举止难免会失常的。”
我也对焦琴说起我假冒贤一惰妇之事,因为今日的我,内心非常脆弱,极需要一位听众的。
焦琴被我一连串的奇遇震慑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面露关怀之色地说:“初云,怕你是假戏真做。”
焦琴同妈妈一般,一语道破。
“我的演技真这么差?一点儿也隐藏不住。”
“初云,说实话,石贤一的确是令女人心动的男人。家世好、仪表好、风度好,每一样都是上上之选,可他是有家室的人。就算他真的离婚了。初云,你想他会娶你吗?你真想要嫁入豪门吗?”
“焦琴,我是喜欢他,可并非得嫁给他啊!”
“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最终目的,无非是想嫁他,不是吗?初云,你能否认心中的想法?”
是!我是曾奢望过。可是,想想而已,又不犯法!
两天之后,我南下接回贤一。
他神采奕奕,并无丝毫疲惫之态。
“暮云呢?他是否被处罚了?”
“关禁闭!”
“你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我埋怨着。
“部队是讲纪律的。”
“会关多久?”
“看暮云的表现。表现若好,现在可能已放出来了。”
“希望如此!”
“其实依暮云现在的情况,让他一个人冷静地思考,反而对他有较大的帮助,不是吗?”
“说的也是。”
贤一开着车,往台北的方向驶着。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你的戒指拿下来了?”
“岳父答应我和湘雯离婚了。”
“代价呢?”
“温哥华的房地产利润分他三成。”
我不悦。“他分明是坐享其成,乘机要胁。”
“算了!做生意不就这么回事。”他苦笑。
“你给足了楚家面子和里子。”
“湘雯是我妻子,就当是我付她的赡养费。”
“你又没做错事,如今竟落个抛妻的罪名。”
“君子有成人之美。”
“贤一,君子也有所争,你如此行径并非君子。”
他挑起了眉。“那我算什么?”
“傻瓜啊!而且是个超级大傻瓜。”
“那么,你不就是大傻瓜的情妇?”贤一说笑着。
可我笑不出来。“那天,你认出桑利敏了吗?”
“本来觉得似曾相识。你唤她利敏时,我才想起的。”
“利敏是变了许多。”
他的眼光凝视前方。“快乐就好。”
“利敏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仍不放过他。
“岁月不饶人,我也变了。”
“是啊!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
“初云,你别挖苦我。”他笑了。
“贤一,上回有件事我想同你说,但又未说。”
他回头看我。“什么事?”
“你并非单恋,利敏也曾爱慕过你的。”
“哦!”他的头又转了回去,望向前面笔直的公路。
“你为何没有兴奋的感觉?”
“初云,我都几十岁的人了。”
“贤一,你可想--”
“你别胡说了,人家有夫有子的。”
“难道你不想续这段阴错阳差的未竟情缘吗?利敏自觉配不上你,才会对你说那些话的。”
他吁了一口气,垮下后来。“初云,事已过,境已迁。”
“可是你们彼此心中都曾有对方啊!
“那不过是年少情怀。”
“人说初恋是最教人难以忘怀的,贤一。”
“你好似在鸡蛋里挑骨头。”
“如果,当时你知她拒绝你是出于无奈,那么……你会不会突破她的心,告诉她你是真心喜欢她这样的平凡女子?”
“初云,你为什么对我从前的事这么关心?”
“我……”
该死!我无非只想知道贤一心中是否仍留着对利敏的记忆。或者,真已俩俩相忘!
“岁月是无情的。它能催人老,也能磨平往事。我这样的答覆,你满意吗?”
“你是说,你不可能回头去找桑利敏?”
“初云,我从未如此想过。”
“贤一,你总是设身处地为人着想。”
“这是我的性格。”他做结论。
“或者说,这是你石贤一的悲哀。”
到家了,他还想下车。
“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很累了吧?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我想进你家坐坐。”
“我们的‘关系’是否仍要继续?”
“是的!得等到湘雯另嫁之后。”
“那得要多久?”
“我会再付你酬劳的。”
“不用了,贤一!你不必待我太好,我还不起。”
“这是你应得的!”
我苦笑着。我真变成贪财的女人了。
我让石贤一进客厅坐着,去为他煮咖啡。咖啡煮好,从厨房端出时,他竟已在藤椅上睡着了。
呼吸平稳地,他睡得很安详。
我没有叫醒他。我坐着看他的睡相,喝着香浓的咖啡。
从他的发、他的额、他的眉一路地看下来。每一处都好看、都耐看!
这么一个好看、耐看的男人,却找不着真爱的女人。
利敏被他的财富与外貌喝退;湘雯是个爱才的女人,而贤一并没有文才。贤一是个生意人,继承了父亲庞大的事业。哪有时间舞文弄墨?他不是洛玉寒。
说起洛玉寒,我从别的编辑口中得知,他的妻子因受不了众多女性读者对他的爱慕,已自动求去。不只是分居,现已在协议离婚。
洛玉寒即将是自由之身,可同楚湘雯双宿双飞了。洛玉寒的小说持续热卖着,一版再版。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加给洛玉寒的稿酬版税早已回收了。
我斜扎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石贤一。
怎么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