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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的目光简直可以杀人了。
刘杰转身,马上咧嘴笑了。
“东奇?你来了啊!”他竭力保持镇定,然而薛东奇那锐利的目光让他手心冰冷。
薛东奇看小芷一眼,她面色苍白,他又直视刘杰。
“你刚刚跟她说了些什么?”他只听见后面几句,不过,他可以确定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呃”刘杰嘿嘿笑,状甚亲密地拍拍薛东奇肩膀。“没什么啦,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阮小姐的企划,还有”
薛东奇打断他。“刘杰。你被开除了。”他早就想这么做。
“嗄?”刘杰骇住。“你?你开除我?”就为了这点小事?他吼起来:“这些年我为你做多少事,你开除我?”
薛东奇淡淡说道:“庄月敏的买卖,素人斋画廊的交易,还有宝承建设的回廊设计,你从中获利多少,谎报多少,真以为我都不知道?”他一直默不作声,刘杰却越来越过分,现在甚至干涉起他的私事。
刘杰脸色遽变。“你……我……你一直知道?而现在却为她开除我?”刘杰指着小芷忿忿道。
“不,我早就想开除你。”薛东奇直视小芷,看着她柔声道:“我只想跟真正爱画的人合作。”
小芷听了脸色微红。
“很好,很好……你真够朋友啊!”刘杰咒骂着离开。
薛东奇坐下来。小芷说道:“你激怒他,这样好吗?”
“有什么关系。”他向侍者点了义式咖啡,脸色很难看。
“你还得罪了松冈集团。”她檐心地看着他。
“是。”他将身子往后靠向椅背,眼睛直视她。“为什么不反击?”
“嗄?”
“为什么不反击?”他重复道。刘杰那么无礼,她吭都不吭?
他生气了?小芷眨眨眼睛,见他铁青着脸。
“他这样说你,你难道不生气?”侍者送来咖啡,他搅拌一下,忽地用力放下茶匙。一想到刚刚刘杰对她的态度,他就火大。“我真服了你!”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连骂人都不会?你有没有自尊?”他气她怯懦的个性。“随便让人骂,怎么回事?听不出他在损你吗?”要不是他正好听到,她不就让人骂假的?
阮小芷握紧杯子又松开。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她讨厌吵架。
“我回去了。”她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
他拉住她,她抿着唇,面色苍白。
“我真气,我气坏了。你怎能让人这样对你?”他好心疼。
“你要我说什么?”她觉得委屈。“他说他是你的经纪人,忽然就找来,说了一堆你的事,我听得好混乱,我骂他什么?我连他为什么讨厌我都不知道,我对你根本不了解!”这话激怒薛东奇。
“不。”他定定望住她。“你是了解我的,胜过我了解你。”这段日子以来,他们虽然在交往,但她从不介绍他给她的亲戚或朋友认识,也不让他去她家。
他握紧地的手,声音紧绷。“我带你认识我的朋友,认识我的过去、我的身世,我一直努力让你理解我的一切,而你呢?深夜就逃开,阻止我亲近你的家庭,我连你的朋友都没见过半个,现在你却埋怨你不了解我?”他冷笑。“错得离谱。”他松开她,手掌亲密地沿着她身体滑下来握住她的腰。
“我的一切全摊开在你面前,而你呢?”他用力一揽,她跌入他怀中。
“你、这是咖啡厅……”她想挣脱,他却更用力地将她钳在怀里。
“有什么关系?!”
“很多人在看。”
“管他们的,你说……”他逼问她。“你爱我吗?”
“嗄?”小芷脸红,臀下是他热而强健的大腿。
咖啡厅旁就是图书馆,这里可能有熟识的人,小芷频频注意旁人视线,她急了。
“放我下来,让人看到就不好了……”万一阿姨见到了……她很紧张。
“你看着我。”
“放我下来。”她扳他的手。
“看着我!”他命令她。她看了,看见他眼色严酷,她觉得有点害怕。“你爱我吗?”
小芷停止挣扎,望着他严肃的表情,胸腔剧烈起伏,心跳得飞快。
爱?她困惑了,她想说她爱他,可是,又想起刘杰方才的话。
眼前这英俊又极具才华的男人,为什么会渴望她爱他?
为什么想知道她爱不爱?他会不会只为着新鲜感?只为着一个想征服她的快感?
一旦她说了爱这个字,他是不是就厌倦了?
小芷不安,一下子答不出来。
她的爱情不是游戏,爱这字太沉重,她不想只是成就他。
她犹豫了。“你……你放我下来好不好?”小芷环顾四周,大家开始对他们窃窃私语。“东奇?放我下来!”
她只是担心让人瞧见,她这么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她的反应重创薛东奇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尊,他忐忑焦虑痛苦,第一次发现要个女人承认爱他竟是这样可怕的事。
他第一次向女人要求爱情,她却吝于给他答覆,她只是惶恐着他们的亲匿。
他松手,她立刻站起来。
他脸色非常难看。他好沮丧,为了掩饰受伤的感觉,他用残酷的话伤害她。
“有件事我们先说清楚,我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你对我没意思,我也不会浪费时间,我会调整对你的心态,还有方式。”
小芷错愕,她看着他冷漠的面容,听见心碎的声音。
“好。”她转身就走,穿过人们好奇的目光,推开咖啡厅挂着铃铛的玻璃门,喧哗的铃铛声好像在嘲笑她。
冷风袭面,吹痛眼睛。
沉痛感充塞胸口,她快步疾走,却不知该走到哪去。想着他的话,她的心口像被什么压住,窒闷而沉重,让她喘不过气。
好难过!怎么回事?心为什么这样痛?他为什么那样残酷?他怎么能轻易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忽地,一只手从后头拦住她。
“你站住!”他追上来,她用力推开他。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她吼了,喉咙好痛,蓦地眼眶红了,泪涌了上来。
她拚命拭泪,抽噎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容易就说爱不爱,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不高兴就骂,高兴就笑……”她难过地掩住脸,泪水不住地淌落。“也不是……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心里的话都能说出口,有人……有人是有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放心底……你懂不懂?你懂不懂?为什么要逼我?”她哗地痛哭。
那么久以来,从没人关心过她心底的想法,她不习惯跟人说心底话,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的地方!
她打小听母亲的话、阿姨的话,习惯做个乖小孩,让长辈放心,只因她不想母亲伤心。
她知道她笨,她不擅于表达自己,因为从来也不觉得有人在乎。
她好伤心,她真的好伤心。他为什么要跟她生气?为什么要凶她?她做错什么了?
“不要哭……”她难得激动,深怕她气喘发作,他抱住她,脸贴着她头发直道歉。“对不起,我该死,别哭。”他好心疼、好自责,她的眼泪把他的心哭溶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太在乎你才会笨得……唉~~我真该死,求求你别哭……”
她在他怀里哭泣,眼泪濡湿他的衬衫,她将脸紧紧理着,嗅闻属于他的气味。
他一改方才严厉的态度,温柔耐心地哄她。
她刚刚真是伤心极了,可是,现在被他紧紧搂住,却又感觉幸福得不得了啊!他是这么温暖,他手臂好有力量,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她好喜欢。
她热起来,头昏脑胀起来,被那股属于他的气息催眠麻醉了。
就算嘴巴不承认,但她心底明白,她爱他。她有种想融进他身体的渴望,她对别人从没有过这种渴望,只有他。
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是?
这个时候,薛东奇忽然领悟,自己真傻,他何须问她?
问题是给头脑清楚的人回答的,而爱情是盲目的、是病态的、是脑袋没法控制思考的、是神经质又歇斯底里的、是没道理又混乱的。
爱从口里说出来能信几分?
好吧!她不说那就由着她不说,时间总会证明一切。
何况身体最诚实,她温驯地任他亲吻拥抱,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而她,她心底也清清楚楚啊!
当阮小芷第一次见到这男人,她的身体发热,呼吸快了。
他的目光穿透她的眼睛,也穿透至地深处,轻易紧攫住她封闭而羞涩的情怀。那是她迟来的少女情怀,那是她错过的青春时光。
那是曾经她遗落的、未领受过的,春潮的滋味。
而今这男人来了,他的气味就是春天的气味,他的身体就是她苏醒的土壤,他抱着她,给她最滋润的雨水,湿润她心底和身体。她感受他身体的温暖,感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