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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照光仅一个恍神,正色道:“有事?”
池越溪轻咽,没有流泪,轻轻淡淡地说道:“我,我给阿南买了些东西,”她急急地从轿子里取出绮罗玉柄扇、碧玉蝴蝶罗结、金丝缕的风车、唐三彩的泥娃娃等等形形色色的小玩具。怀里抱满东西,她泪眼相凝,渴慕又不敢靠近。
“爹爹。”顾家琪的手臂缠着便宜老爹的脖子,轻轻地晃动,顾照光缓下神色,道:“进去谈。”
池越溪露出小小的浅浅的笑容,畏怯的样子,让顾照光耷下眼,沉默地将人领到正堂客厅。池越溪把礼物交给管家,冲女儿笑了一口,怕众人误解,却是不敢靠近的,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边的客人位上,眼角时不时地偷偷地瞄女儿,唇边微笑浅浅。
顾照光让人上茶点后,道:“我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但阿南是不可能让你带回去的。”
池越溪忙道:“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她低头小泣,“我、我真地不知道祖母大人会那样做,我、我只想和阿南说说话,知道她、她有没有事,那天,绿漪说阿南淹水了,我,我才着急。我怕你再误会,一直不敢去大嫂家。
等你到京里,我才上门,可她们都不信我。我,我要真没好心,又怎么会等你来?我想和你谈谈,可你那么忙,大嫂又不让我见你——”
“绿漪?”
“绿漪她们知我回京,带了自家孩子来看我,我和她们谈谈话,说说心事,”池越溪手指间缠绕手绢,羞怯又柔顺,“我心里好受多了,原来,孩子,孩子那样可爱,有意思。”她语气像少女般地轻快,“我听她们说阿南如何聪慧,如何急智,如何勇敢,远山哥,你不知溪儿心里有多欢喜,那是我们的女儿。”
顾照光语带骄傲,道:“阿南的确比大多数孩子早慧。”
“可,可都是我的错。”池越溪头越埋越低,晶莹的珠泪叭嗒叭嗒掉不停。
顾照光微起身,又坐定,道:“阿南没怪你,你也别哭了。”
“她有孝心,自然不怪我,可我怪我自己,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池越溪趴在椅桌上痛哭。
顾照光到底没忍住,轻叹一声,起身把人搂入怀里,道:“那怎么能怪你,若非我那样对你,你也不能狠心如此,别哭了。”
池越溪边哭边打边骂,问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她?
顾照光连连道歉,神情谦卑又温柔肆溢,那是一腔苦大仇深的情意得到回偿的满足,渐渐的,两人修复的情感升温,顾照光爱极池越溪,见两人误会已解,哪里忍得住,嘴里吻她的泪眼,手里剥她的衣裳,几乎在原地就要成好事。
“太、太快了。”池越溪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推拒。
顾照光深深地呼吸,苦苦地压抑,露骨地动情地看着怀中女子。
顾家琪看够戏,敛起唇边笑意,轻轻掉了茶碗。这动静引起两人注意,顾照光大郝,老脸几乎羞红;池越溪扯着手绢躲到顾照光肩后,轻声埋怨,顾照光嘿嘿干笑,却是实在欢喜。
“我、我先回去了。”池越溪轻声道。顾照光收住笑,神色深沉,池越溪白了小脸,微微补充道,“我还没有和娘说。”
“应当,这是应当。”顾照光又道歉,他不是有心怀疑她,池越溪淡淡,说都是她做错太多事,顾照光赌咒发誓,他以后再不怀疑她之类云云,两人又一番言语纠缠,顾照光恋恋不舍地送人到府外小轿,许久不归,原是亲自护送池越溪回太师府了。
顾照光送人回来后,见女儿在等他用饭,道:“以后阿南先用饭,别饿坏了。”
顾家琪嗯声应下,顾照光心情愉快,都没什么意向要吃东西,仅是陪女儿过过场,他拿着酒杯,脸上都是笑,忍不住问道:“阿南,要是你娘和爹爹住在一起,阿南觉得可好?”
“很好啊。”顾家琪笑眯眯地回道,“阿南盼了好久。”
“我想也是,阿南,你娘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你一定会喜欢的。她才学甚佳,琴画为京中一绝,谁家女子都比不上。”
顾家琪放下筷子,耐心而听,满脸笑意。倒是顾照光见她这般郑重,有点老大不好意思,让她先吃饭。他手捏酒杯,遥望院外天光,自饮自乐,得见青菽从厅前过,他放下杯盏,转叫新丫头侍候好小姐,他有点事,遂过厅堂拐角不见。
晚饭罢,青苹跟小姐说起自己的忧虑,总觉得夫人的转变过快,让人不安。
顾家琪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只问道:“爹爹歇在青菽那儿?”
青苹脸羞红,点头应道:“是。”
“晚些时候,你送膳食进去。”
“小姐,您倒是先想想夫人来了怎生办好?”
顾家琪笑,轻弹手中花叶,道:“夫人?她不会住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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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问——池越溪干嘛非要折磨阿南?
这个问题先头也有亲问过,俺试答理由1、她是女的2、她的天地圈在后宅一个小院里,那里除了她自己人,就是阿南,折磨阿南成为二选一的必然。
3、阿南是她一生痛苦的证明4、顾照光常年不在家5、顾照光对女儿比对她好6、折磨阿南能让顾照光更痛苦7、她打不过男人,只能欺负个小孩子8、想想阿南蔑视她的眼神吧,池越溪的小宇宙瞬间爆发9、还有啥,欢迎大家一起来补充
卅七回 入虎穴方得虎子 人算天算(上)
话说池越溪为算计顾家琪,不惜牺牲色相,顾照光果然上钩,奸计得逞在望。
翌日,池越溪早早来会,神色略见虚疲。顾照光心怜她早起,池越溪淡淡笑称,晚来怕他又出门忙了。顾照光大为感动,劝她就在他屋内补眠。
池越溪却有话,道:“我不困,我就想看看阿南,她有没有睡好、吃好,远山哥,阿南那儿,你帮我说说,好不好?”
“我问过阿南,她很懂事,也不记得从前的事。”
“虽是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怕,远山哥,你帮帮我。。。”池越溪趴在他胸前,娇弱弱地哀求。
顾照光受用之极,他抚着爱妻的脸,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道:“好,我去,溪儿,你如何报答远山哥?”
池越溪一捶娇嗔念了句死相,退出顾照光怀抱,斜坐到一边不理会。顾照光轰然大笑,见爱妻气恼,咳嗽几声止住狂喜,吩咐下人,道:“去看看小姐起了么?”
“爹爹,阿南起了。”顾家琪挑起珠帘,走向那对恩爱夫妻。
顾照光看着女儿,哄道:“阿南,乖,叫娘。”
顾家琪脸显犹豫、挣扎,最后是孺慕的渴求压倒所有犹疑,怯生生地软软地唤了一声娘。池越溪眼中含泪,神情激动又不敢置信,拿着手绢的手想要触及女儿的额发,又生恐遭到拒绝,不敢再靠近。
最后,还是顾照光不忍见母女俩生分,将一大一小分别搂入怀里,感慨万千,以后一家仨口就团圆了。
“大人,今日还需备马吗?”金管家重重踩步,进正厅打断一家子诉衷肠。
池越溪惊动,迅速避让,见顾照光犹豫,她体贴道:“远山,你去忙。我跟阿南处处。”
顾照光放开眉头,道:“也好,阿南琴弹得不好,正好让溪儿指导一番。”
“我定会用心教她,”池越溪爱怜地看着女儿,忽又想到一事,问道,“我可以带阿南出去吗?别误会,是我娘,她想见见阿南。”她委委屈屈地补充。
顾照光失笑,把爱妻搂入怀里好一阵开解,最后,同意池越溪把阿南带到她姥姥府上瞧瞧。
“晚上我去接你们娘俩儿。”
“好,我等你,远山哥。”
顾照光去忙事,池越溪即指挥仆人把小孩送到新太师府。宁氏见女儿带回外孙女,神情多见欢喜,忙不迭地叫人准备瓜果点心哄小孩,又温柔细语问小孩平时学些什么。
“娘,你别忙了。”池越溪不耐烦地叫道,“她自己有主意。”
宁氏笑了笑,对小孩说道:“你娘吃味儿了,”她又转对女儿说道,“这可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我不疼她,还疼谁。”
池越溪哼一声,叫人去催催。
韦婆子连走带跑地冲进厅里,道:“来了,小姐。”
几位官夫人结伴而来,连声打趣池越溪碰到什么好事,急成这样儿。池越溪把小孩往闺友前头一放,道:“喏,你们不是喊着嚷着要见这个宝贝,我给你们找来了,要看要问趁早啊。”
官夫人们真个呆了,眼前这小孩好比年画中的小玉女,富气十足,红扑扑、粉嫩嫩、乖巧又伶俐,也不怕生,捧着金黄色的大桔子,眉笑眼弯,甜甜地叫阿姨好。
“哎哟,乖。”闺友之一没忍住上前抱住小孩就亲,“还是生女儿贴心。”
“让我也抱抱,哎哟,比我家那闺女听话。我家那儿,别人一抱就哭,哎哟,愁的我哟。。。”
顾家琪笑容可掬,众官夫人们将她从这个怀抱换到那个怀抱,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