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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小莲愣了半晌,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死了,懂吗?”秦日笙不耐的摆摆手,“算了,我自己去,你帮少夫人换下衣服,端盆热水让她把脸洗一洗,叫厨房替她炖碗汤压压惊,听见了没?”
“是是是,小莲都听见了,小莲马上去把伙头叫起来。”说完,她飞也似的逃离新房。
这还得了?少夫人一进门就跟二少爷有染,而大少爷还在新婚之夜死了?老天爷!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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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在夜半三更时闹烘烘地乱成一团,大少爷在新婚之夜过世的消息很快的传遍秦府上上下下,流言蜚语排山倒海而来,有人说是少夫人克死了大少爷,有人说是少夫人无福无德,才会在新婚之夜把自己的丈夫给害死了,还有人说少夫人命太硬,与大少爷八字犯冲,现在克夫,以后还会把大少爷的爹娘弟妹都一一克死……碎语归碎语,还没哪个有胆的敢在秦家人面前说嘴。杜双双哭昏了过去,被送回房里,秦垣和秦日笙静坐著无语,满厅都是秦星梅的哭声,哭得人心慌意乱、心烦气躁,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她的不是,毕竟她跟秦月轩的感情比她跟秦日笙这个同母哥哥还要好是众所皆知的事。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秦垣喃喃自语,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大儿子已经过世的事实。
“一定是那个女人害的!大哥白天还好好的,怎地那女人一踏进秦府就出了事?分明就是那个女人克死大哥的!”秦星梅边哭边叫喊著,一声又一声的控诉与凄楚哭声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里。
秦府的管家奴婢家丁一听见小姐说中了他们的心中事,又听见那令人心碎的哭声,纷纷感同身受,耳语又起,不住的点头议论著。
秦日笙虽早料到有这种情况,但秦星梅对阮湘的指控还是让他觉得刺耳,挑高眉喝道:“你给我住口!谁让你在那里胡言乱语?大哥的病本来就没救了,跟阮湘一点关系也没有。”
“谁说没关系?大哥虽病著,可也拖了好几个月,要不是那个女人生来克夫,大哥怎么会刚刚好挑这个时候过去?是她!都是她!我说是就是!”秦星梅一想到向来疼她的秦月轩死了,心上就忍不住难受,加上平日任性惯了,此刻益发的不可理喻。
“我叫你住口!”秦日笙皱起眉,对这种可笑的说法感到气怒不已。
“我偏要说,大哥都死了你还不让我说?那个女人是你在外面的老相好吗?为什么她才一进门你就护著她?”
一掌不假思索的便挥上秦星梅那张白蜇的脸庞,因这一挥力道不轻,瞬间在她的脸上烙下一道红痕。
秦星梅压根儿没想到秦日笙会出手打她,不敢置信地用手捣住被打的脸,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情绪完全失控。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克死自己丈夫的女人打你的亲妹妹?难道我说中了,她真的是你在外面的老相好?天啊!大哥就是被你和那个女人联手害死的!一定是这样!”
“秦星梅,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秦日笙咬牙切齿的瞪著她。
他从不知道女人可以胡思乱想、颠倒是非到这种可怕的地步,他为了替阮湘澄清的一掌,没想到反倒害了她,让她在秦府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
秦垣气怒的用力一掌拍在茶几上,“全都给我住口!荒唐!真是荒唐!你们两兄妹是想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爹!是二哥护著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你大嫂。”秦垣不悦的纠正道。
“我才不会承认她是我大嫂!”秦星梅不依的撇开脸。
“不管你想不想承认,阮湘既然进了秦府的门就是秦府的媳妇,就是秦府的少夫人。”秦垣说完,环视了众人一眼,大家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纷纷低下头去,“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老爷。”
“若有人因为这件事对少夫人不敬,府规伺候,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老爷。”
“爹!”秦星梅仍不依。
“小荷,把小姐给我带下去。”
“是,老爷。”小荷上前怯怯的拉住秦星梅的袖子,低声道:“小姐,先离开吧,老爷正在气头上呢,有话以后再说吧。”
心不甘情不愿,秦星梅还是跟著小荷离开大厅,临走时还恨恨的瞪了秦日笙一眼。
“日笙,你大哥的丧事就交给你去办,没问题吧?”秦垣真的累了,没想到折腾完婚礼还是没能保住儿子,隔天就要办丧事。
真的可笑又可悲。
“没问题的,爹。”
“还有你大嫂……”
“爹想怎么做?”
“等办完丧事再说吧!她留在秦府也不会好过,我想安排她改嫁,不然就把她送回湖州。”这是他所能作的最仁慈的决定。
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他该听日笙的话,不该拖累一个无辜的姑娘……**
* “改嫁?”阮湘愕然的瞪视著秦日笙。
“难不成你真想守寡?”
“不,我不改嫁。”克夫的罪名一冠在她身上就再也摆脱不了,改嫁?嫁到哪都一样会受人指点议论,更遑论秦府大少爷之死已在整个苏州及湖州城里传得沸沸汤汤,怕连金陵城内也都传遍了,她能上哪去?
“那就送你回湖州吧。”
“不,我不回去。”她不要连累娘也跟著她受人指指点点,她一回湖州,不仅克夫的罪名跟她,不贞的罪名也要跟著她。
虽然秦家意料之外的没有遵循礼俗要她为秦月轩殉节或守节,但为丈夫守节是现今大明根深柢固的传统,岂是她区区一名女子可以抗拒得了的?留下来,她才不会连累她惟一的娘亲。
“你不会是想要留下来吧?”秦日笙微挑著眉,不可思议的看著她。
“是,我想留下,月轩去世都还没过百日,你不该跟我提这些不该提的问题,这是对我的污辱。”
“污辱?是不是要爹昭告族人,说你要为根本没有行过夫妻之实的大哥守节二十年,替咱们秦府拿座贞节牌坊,才叫对你尊重?”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难不成她也跟外边那些白痴女人一样八股?
阮湘看他一眼,感觉到他浓浓的怒焰朝自己烧了过来。
他在生什么气呢?她为他大哥守节不该是他们秦府的光荣?怎么他看来又是那副想掐死她的模样?
“我不需要以那种跟墓碑无异的东西来证明我存在的价值。”她缓缓地说著,心里无波无纹。
“那你该死的留下来干什么?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为了爱情!!你跟大哥根本没见过面!”他快要被她的固执给气死了。
“见过了。”虽然他已经死了。
“你对死人一见钟情了?”
阮湘幽幽地望著他,对他嚣张的气焰感到极度的不舒服,“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这么说话?”
这么说话?他能站在这儿好端端跟她说话已经不错了。他为她著想,巴不得赶快把她送离这个是非之地,她却固执的偏要赖在这里不走,他能怎么著?
该死!他为什么要关心她?为什么要管她的死活?
她要去要留是她家的事,他秦日笙何时变得这么有同情心来著?
“要走要留随便你。”他受够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是啊,她是个圣洁的女人,而他是个贱骨头,没事自己找钉子碰,他疯了吗?
“我要留下来。”她不改初衷地道。
这事她已经想过一千遍、一万遍了,为了娘,她相信只有继续留在秦府才是最好的方式。
秦日笙瞪著她,过了好一会才从齿缝中冷冷迸出一句,“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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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杯里的酒一杯一杯地斟,喝酒的人一杯一杯的下肚,翠烟楼二楼的彩云阁中对坐著一男一女,男的是一肚子火气的秦日笙,女的则是红遍苏州城的花魁唐语嫣。
“该死的女人!”秦日笙一边喝著闷酒一边低咒著。
唐语嫣没说话,继续将他喝光的酒杯重新斟满。
从他进门来后的这一个时辰里,口里念念有词的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不知道那个有幸触怒这位翩翩佳公子的女子是何方神圣,但她可以肯定那个女子在他心目中重要的地位。
认识他也有三年了,除了她唐语嫣,秦日笙这个名字还和金陵城内的花魁苏柳柳,北京城内的范师师,无锡、洛阳、开封、桂林……数十处知名的青楼女子扯在一块,只见过他说哪个姑娘体贴善解人意,哪个姑娘是个解语花,哪个姑娘又是聪慧灵巧、细致迷人,何曾见过他气过哪个姑娘来著?
偏偏这个“该死的女人”足足让他念了一个时辰,气得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找不出一点笑痕。
这一点都不像秦日笙。
他总是把姑娘家捧在手心上疼著、哄著、宠著,纵然风流之名未